第050章 擒魔君,各懷鬼胎逼上山
“程師兄。”程寰起身,右手握著滄溟劍。
程巖不動聲色地掃了她的劍一眼。
好像自從陸遙從后山逃脫后,這個平日里活蹦亂跳的師妹就變了樣。
她以前雖然鬧騰,但極為討喜,總能和每個人都處得其樂融融。
這段時間,程寰幾乎沒有離開過滄溟山,自己偶爾與她見面的幾次,也能察覺到她骨子里滲出來的疏離感。
程巖收回了目光,強(qiáng)壓下無數(shù)煩雜的念頭,沉聲道:“通神院傳來消息,陸遙已經(jīng)被抓了,正在送至道宗的路上?!?p> 程寰握劍的手一顫,好一會兒,她才淡淡地道:“我知道了?!?p> 程巖看她這個樣子,想同她搭話,可他天生不是那種能言善辯的人,沉默片刻,程巖還是獨(dú)自下了山。
不到七日,陸遙便被送至了道宗。
與他一同前來的,是情緒激昂的各宗派人士。
程寰到的時候,看見的是里三圈外三圈的數(shù)千道友,青紫赤橙的外袍涇渭分明,風(fēng)一吹來,把他們細(xì)細(xì)碎碎的低語盡數(shù)卷了起來。
他們幾乎將道宗的祭天臺圍了個水泄不通。
陸遙的胸口被一支金色的閑筆貫穿,整個人高高地掛在青石柱上。
或許是那青石柱過于龐大,遠(yuǎn)遠(yuǎn)望去的時候,陸遙的身影小得駭人。
像是隨時來一陣風(fēng)就能把他吹走一樣。
云平秋注意到程寰到來,走到她身邊,小聲地道:“江掌門一開始只叫了通神院的人來,可陸遙師……陸遙傷了太多人,如今,大大小小來了二十三個宗門的人?!?p> 程寰站在臺上,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眾人,所有的情緒藏在了黑黑沉沉的眼底深處,看不真切。
云平秋知道程寰與陸遙歷來交好,無聲地嘆了口氣。
臨走之前,云平秋不放心地交待了一句:“你……切勿沖動?!?p> 程寰歪著頭,笑了笑:“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
云平秋被她笑得心里七上八下。
江月白尚未出現(xiàn)。
底下的人已經(jīng)等得很不耐煩了。
“道宗的人還要拖多久!能不能來個說話的!”
“這魔頭殺了我宗十三個弟子!決不能輕饒!”
“我書院二十七條人命,道宗總要給個說法吧!”
“殺人償命,道宗別做縮頭烏龜了?。?!”
……
道宗弟子的臉色有些難看。
身為第一大宗,他們何時受過這些辱罵。
可一旦有人開了頭,那些激憤的罵聲就跟點(diǎn)燃的炮竹一樣,噼里啪啦,失控著停不下來。
季風(fēng)灰蹙眉站了起來:“諸位稍安莫燥,掌門師兄先前在閉關(guān),我已告知他此事,想必他很快就能到來?!?p> 岳以恒冷笑道:“哦?這種時候,江掌門還在閉關(guān),真是好興致啊。我們?yōu)榱俗侥眠@魔頭,各門派可是死的死,傷的傷。這種時候還晾著我們,莫非道宗真是鐵了心要包庇這魔頭?”
“那可真是辛苦諸位了。”江月白清冷的聲音自遠(yuǎn)而至,一襲白袍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高臺上。
道宗弟子仿佛忽然有了主心骨,紛紛朝著江月白一拜。
季風(fēng)灰抿緊了唇。
岳以恒沉聲道:“江掌門這是何意?”
“你們興師動眾抓了一個魔頭,千里迢迢送至道宗的時候,也沒有提前知會我,何談我晾著你們?”江月白問。
岳以恒跟被人迎面打了一巴掌一樣,他被江月白懟得一懵,下意識地脫口道:“這魔頭可是道宗出來的!”
江月白冷冷地望著他:“岳以恒,你是不是忘了,上次你逼著我把他逐出了道宗,他跟道宗已經(jīng)毫無瓜葛了?!?p> “他曾是道宗弟子!”
“我為道宗管教不嚴(yán),感到抱歉?!?p> 眾人:“……”
程寰握著劍,心里忍不住一笑。
或許岳以恒覺得江月白在針對他,但程寰了解江月白,他就是個認(rèn)死理說話不知道拐彎的人。
懟死這個王八蛋。
程寰無聲地望著岳以恒。
眾人議論紛紛,不知道是誰忽然高聲問道:“他殺了這么多道友,一句毫無瓜葛就揭過,江掌門居心何在?”
岳以恒一喜,頓時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江掌門莫非還想包庇這魔頭?”
江月白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了過去:“并不。”
“那江掌門覺得該如何處置?”岳以恒逼問。
“殺了。”江月白毫不猶豫地道。
眾人皆是一愣。
他們這般興師動眾,可不是為了一句簡單的殺了。
若是殺了便可,他們早在擒住路遙的時候就動手了,何必興師動眾地逼上道宗呢。
一方面,陸遙殺的人里面,不乏一些天賦驚人的弟子,各大宗門元?dú)獯髠?,他們恨不得扒了陸遙的皮,另一方面,道宗在各大宗派死傷無數(shù)的時候,事不關(guān)己,這無疑招惹了其他門派的記恨。
道宗在第一大宗的位置上坐了這么久,敬仰的有,羨慕的有,怨恨的亦有。
陸遙這件事,給了他們一個莫大的機(jī)會。
若是可以,他們能夠?qū)⒌雷趶牡谝坏奈恢美聛?,從中瓜分漁翁之利。
如此一來當(dāng)然不是簡單一句殺了就能夠做到的。
方才還憤慨的眾人詭異地沉默下來。
一時間,只有綿綿的雨不停的下著。
陸遙聽到江月白的話,抬起頭來,看著無聲立著的眾人,嘲諷地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江掌門說得對,像我這么罪大惡極的人,殺了不就好了?”
程寰環(huán)顧著各懷鬼胎的眾人,不由冷笑。
江月白的臉上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仿佛他只是隨口一說而已。
岳以恒到底臉皮厚,他雙袖一陣,義憤填膺地指著陸遙罵道:“這魔頭心性邪惡,殘忍至極,屠戮了我等近兩百條人命,怎能就這么輕易讓他就死了?”
“你待如何?”江月白問。
岳以恒哽住。
他倒是有一萬個狠毒的念頭,可眾目睽睽之下,如何讓自己顯得正義無畏才是最難的事。
岳以恒回過頭,與眾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這才轉(zhuǎn)身凜然說道:“陸遙既是道宗門下弟子,惹出禍端,此事自然要算在道宗頭上?!?
難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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