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臉色劇變。
應泗起身說道:“事關重大,我去稟告各堂首座。”
劍光一閃,踩在飛劍上沖出問心堂,眨眼化作空中的一個小點。
范賢沉聲道:“我們也回去,通知靖安司做好應對?!?p> 李仲林拉住同僚,說道:“尉遲都督已經(jīng)將小皇子隔離觀望了,所以我們上次去見貴妃的時候,小皇子不在貴妃身邊?!?p> 范賢松了口氣。
李仲林轉向陸瀅兒和何無涯。
“當務之急,還是要弄清韓荔的真實目的?!?p> 頓了頓,他沉聲問道:“劍牢里有沒有鎮(zhèn)壓某個與逆書案有關者,比如……韓運的殘魂?”
這句話如同驚雷在耳邊炸響,震得眾人腦海一片空白。
良久,何無涯凝重地搖頭。
他方才在記憶中仔細回想,并無與逆書案有關者被打入劍牢。
陸瀅兒的貝齒咬了咬下唇,猶豫道:“劍牢里有些犯人的身份是機密,我們這些弟子沒有資格知道,只有各位首座和劍宗大人清楚。”
也就是說,只有問劍宮的諸位首座,才能弄清真相……李仲林不禁皺眉,這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圍。
這時,門口的光線一暗,一名清麗女子出現(xiàn)在問心堂中。
陸瀅兒驚喜地叫道:“師父!”
女子穿著白色長袍,秀發(fā)披散,看不出年齡。眸光凌冽,周身散發(fā)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
何無涯忙拱手行禮:“見過闞首座?!?p> 女子淡淡地嗯了一聲,清冷的目光停在李仲林身上。
“你就是在問心堂作詩,助瀅兒突破關隘的李墨君?”
李仲林謙遜地點頭,隨后聽到的下一句話是:“你家長輩什么時候來劍宮提親?”
李仲林猛地抬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無涯失聲道:“首座!何出此言?”
闞首座不搭理他,直截了當?shù)貙钪倭终f道:“你對我徒兒有恩,她也很喜歡你,你們的事情我同意了?!?p> “師父!”陸瀅兒嬌嗔道。
闞首座看向徒兒:“怎么,你不愿意?”
“我、我聽師父的……”女劍師紅著臉,磕磕巴巴說道。
何無涯怒道:“我不同意!”
砰!
闞首座的指尖揮出一道劍氣,糊在何無涯臉上,將他打飛出問心堂的大門。
片刻后,應泗提著鼻青臉腫的何無涯,腳踩飛劍落在問心堂中,看了看闞首座,露出了然之色。
何無涯心情悲憤,敢怒不敢言,悶悶不樂地躲到一邊去了。
闞首座淡淡說道:“既然你們不反對,這事就這么定了。回去選個黃道吉日,前來劍宮提親?!?p> 李仲林小心翼翼道:“會不會太快了,我和陸師姐彼此還不是太了解……”
“先定下婚事,再慢慢了解?!标R首座不容置疑地說道。
我有種強搶良家民女的感覺,并且是被搶的那個……但不知為何,我竟有種淡淡的竊喜……李仲林此刻的心情十分復雜。
闞首座見他不反對,微微頷首。
她的語氣柔和下來,教育自己的寶貝徒兒:“這世上有很多事情只有一次機會,比如一段好姻緣,與其錯過后悔莫及,不如大膽去抓住?!?p> 陸瀅兒面紅耳赤,低著頭不說話,秀氣的腳尖在地磚上扭來扭去,硬生生掘出一個小坑。
應泗提醒道:“首座,正事要緊。”
“隨我去劍牢?!标R首座轉身便走。
……
劍牢最深處。
圓臺和階梯串成的幾道巨大螺旋,匯聚到同一個圓臺。圓臺的中心處,無數(shù)劍刃聚成一根柱狀,柱中包裹著一名男子。
韓荔和黑影站在劍柱前,靜靜等待著。
一柄小劍模樣的法器懸浮在空中,不斷汲取著劍柱上的劍芒,劍芒被吸收殆盡的劍刃化作粉塵消散。
隨著時間推移,構成劍柱的劍刃不斷減少,男子的大半個身軀已經(jīng)恢復了自由,只剩小腿還被劍刃纏繞。
黑影的聲音隱隱透出激動:“快成功了,韓荔,這次你的計劃居功甚偉!”
韓荔沒有說話。
不知為何,他心中始終有些不安。
黑影嗤笑道:“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
話音未落,黑影猛然抬頭。
一點銀光出現(xiàn)在視野中,飛快膨脹。那是一道極速飛來的劍氣。
黑影怪叫一聲,猛然膨脹成霧團,迎向劍氣。
劍氣如同泥牛入海,被黑霧毫不費力地磨滅。下一秒,十幾道煌煌劍氣出現(xiàn),轟擊在黑霧上,爆發(fā)出劇烈震蕩。
與此同時,數(shù)道人影從空中降落到圓臺上。
為首的是名眼神凌冽的清冷女子。
韓荔只看了一眼,心神巨震。
“闞、闞首座!”
韓荔的心情瞬間沉入谷底。
闞首座雖然身為女子,卻是三品大劍師,劍宮自厲劍宗以下的最強劍修!
再看其他人,應泗、何無涯、陸瀅兒,分別是兩名劍師,一名劍士。
這樣的戰(zhàn)力,足以碾壓己方。
短暫的驚惶后,韓荔穩(wěn)住心聲,哈哈大笑。
“笑什么?”闞首座冷冷問道。
韓荔正要開口,一道劍氣迎面斬來,在黑霧上爆出刺目的光焰。
闞首座壓根不打算聽韓荔的話,一眼就看穿了他拖延時間的意圖,絲毫不留機會。這就是劍修最令其他修士頭疼的地方,具有驚人的戰(zhàn)斗直覺。
黑霧擋在韓荔面前,翻滾著發(fā)出嘶啞的怪聲:“桀桀,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兇婆娘?!?p> 闞首座的目光冷靜,緩緩說道:“魔宗的老鼠……什么時候膽大到偷入劍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