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吃飯時,一家之主的李景年才從外面回到家中。
“哪來的妖邪?”他突然看見坐在桌前的兩只小妖,立刻鼓動內(nèi)力,凝神戒備。當(dāng)年土木堡之戰(zhàn),朝廷的軍隊可吃過北蠻妖邪的大虧!一日之間潰敗數(shù)百里,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時隔多年,李父每當(dāng)想起當(dāng)時的慘狀,仍然肝膽俱裂。
貓耳正太站起身,彬彬有禮:“在下唐唐,來自東海蓬萊,是李仲林大哥的好友,并非北蠻妖邪?!?p> “蓬萊?”李父立刻想到最近鬧得滿城風(fēng)雨的蓬萊雙使團,忍不住問道,“你也是青帝城的使者?
兔妖蒲草驕傲道:“唐唐可是貓又族少主,我們是鹿狂大人的……”
“我們是鹿狂大人的朋友,”唐唐搶道,瞪了兔妖一眼,“因為仰慕寧康文化,隨使團一同前來神都,暫居天心書院中?!?p> 李父這才徹底放下心,能住進(jìn)書院的,肯定不是妖邪。
“你們青帝城的兩位大使可真有意思,一位是鹿族少司空,一位是鱗族八羽將軍,居然在鴻臚寺差點大打出手,鬧得禁軍都出動了……”
李父隨口說了一句,搖搖頭不再多說,眼下他哪里還顧得上關(guān)心這些。
飯桌上,李景年一直眉頭緊鎖,神情凝重。
在家人擔(dān)憂的目光中,二娘的追問下,李景年才憂心重重地說道:“我上午去了一趟景王府,景王爺許了我一個四品中郎將的職位……”
二娘睜大美目,驚喜道:“這不是大喜事嗎?老爺你從七品校尉一下子跳到了四品中郎將,哎呀,怪不得今天一大早屋頂上喜鵲喳喳亂叫,我就說必有好事,這不就應(yīng)驗了嘛!”
李父輕輕拍了下桌子,焦躁道:“婦人之見!光知道我越級升遷,可知道這四品中郎將是哪個衙門的嗎?”
“中郎將是武官序列的高品,神都只有那幾支禁軍、五軍衙門、督衛(wèi)府和繡衣衛(wèi)中有這等職位,父親的去處必是其中之一?!崩疃梢贿吽顾刮奈牡爻灾?,一邊從容自若地分析。
“我兒真不錯!怪不得人說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你成天在書院閉門苦讀,還知道這么多娘都不知道的……”二娘露出有與榮焉的笑容,夾了根雞腿放到李二郎盤中。
“朝廷的官職不是上課會講么,我記得教習(xí)說過士子不能脫離俗務(wù)的?!崩钪倭衷诶峭袒⒀手鄶D出一句嘟囔,聲音卻恰到好處地讓飯桌上的人都能聽見。
李二郎嘴角抽動,二娘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李景年嘆了口氣:“可惜,二郎你猜錯了,都不是……”
“皇帝陛下計劃從大理寺與繡衣衛(wèi)中抽調(diào)精兵強將,成立一個新衙門,叫做靖安司,專轄修士犯案與各種神異詭譎之事,由景王爺統(tǒng)領(lǐng),越過六部直接對陛下負(fù)責(zé)?!?p> “這……老爺,陛下不是一向不管事嗎?”二娘小聲說道。
李景年臉色陰沉:“這幾年,神都怪事頻發(fā),大理寺與繡衣衛(wèi)卻查不出個所以然。就在上個月,宮中小皇子的奶娘突然莫名其妙死了,什么也沒查出來,陛下勃然大怒,怒斥大理寺和繡衣衛(wèi)都是酒囊飯袋,這才動了成立靖安司的心思?!?p> 李父壓低聲音,微不可聞:“陛下這些年子嗣不旺,除了太子之外,先后生下五個皇子都夭折了,所以自從四年前小皇子降生,宮中就戒備森嚴(yán),對小皇子保護得無微不至,所以這奶娘一死,激起了驚濤駭浪……”
“三位內(nèi)閣大學(xué)士也覺得這幾年鬧得太不像話,一致同意了此事。再加上小皇子乃是孟貴妃所出,戶部尚書和刑部侍郎都是孟家的人,自然大力贊成?!?p> “而且陛下金口玉言,靖安司只管修士與神異,與此無關(guān)者,一概不管,所以繡衣衛(wèi)也不好反對,這靖安司才能辦得起來?!?p> 蒲草同唐唐竊竊私語:“原來人族的王朝也是亂七八糟……”
二娘聽得毛骨悚然,忍不住道:“怎么聽著這么嚇人……老爺,要不你別干這中郎將了,咱們關(guān)起門來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p> “不行!景王爺對我有知遇之恩,一直照拂有加,眼下他正是用人之際,我豈能臨陣脫逃?況且,這靖安司可是陛下親自管轄,是我說不去,就能不去的?”李父大袖一拂,背過手去。
“只怕這靖安司的人手不好找吧?”李仲林放下啃得光溜溜的雞骨頭,抹了抹嘴,“大理寺和繡衣衛(wèi)可以不反對,但肯定也不希望出現(xiàn)一個新的競爭對手。即使眼下河水不犯井水,日子一長可難說嘍?!?p> 出于權(quán)利爭奪,大理寺與繡衣衛(wèi)完全可以心照不宣地聯(lián)手對靖安司采取不合作的態(tài)度。
明眼人都能看出靖安司是個燙手山芋,誰愿意跳進(jìn)火坑?
李二郎卻從修士的角度提出另一個問題:“術(shù)士塔、劍宮和書院同意此事嗎?”
修士們向來都是無視官府主義者,神都的三大修行宗派會愿意多出一個專管修士的衙門嗎?
李父點點頭:“景王爺已經(jīng)派人接洽過了,三大宗派倒是樂見其成,他們本來就要鎮(zhèn)壓國運,維持寧康修行界的安穩(wěn)。有了靖安司,恰好可以替他們分擔(dān)一些瑣事,作為交換,他們在重大事項上也會支持靖安司,彌補高端戰(zhàn)力的不足?!?p> “但大理寺和繡衣衛(wèi)拖著就是不給人手,王爺也沒臉把官司打到陛下面前,所以現(xiàn)在靖安司只有大貓小貓幾只,連像樣的人手都沒幾個?!?p> 唐唐面露不悅,差點拍案而起,我貓又族很差嗎?
李仲林安撫好貓耳正太,心中思索。
這靖安司今后必會涉及諸多離奇怪案,甚至宮闈密事,便宜老爹雖然顏值過人,但只是個八品武者,前途堪憂啊,搞不好還有掉腦袋的風(fēng)險……
李二郎卻對父親信心十足:“靖安司草創(chuàng),正是父親英雄用武之地,我和大哥一定會竭力相助!”
老弟,你還是太年輕啊……李仲林斜眼瞥了二弟一眼。
李父眼前一亮,摸著下巴道:“這倒是個好主意!”
他不懷好意地打起兩個兒子的主意:“你們要不要來幫爹一把,上陣父子兵嘛!爹可以給你們一人一個校尉當(dāng)當(dāng)哦!”
可惜李二郎也不傻:“爹,書院有規(guī)定,不許士子隨意外出?!?p> 李父失望地哼了一聲,埋頭吃飯。
……
飯后,一家人在花園中散步。
蒲草帶著唐唐飛上屋頂,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什么去了。
二娘擔(dān)心屋頂?shù)耐咂徊绕疲鲱^看了一陣子,脖子酸痛難忍,只好作罷。
李景年考較起兩個兒子的學(xué)業(yè)。
“我近日在讀太公兵法,與治國之道暗合,心有所悟,浩然正氣凝練如縷。教習(xí)說我再靜心修行數(shù)月,就可晉入八品?!崩疃勺择娴卣f道,偷偷瞥了大哥一眼。
“好!想不到你快趕上爹了!不過爹擔(dān)任靖安司中郎將后,會有相應(yīng)的修行資源供給,很快也會突破煉氣境了!”李父沒口子地贊道,又轉(zhuǎn)向李仲林,“大郎,你呢?”
勝負(fù)十三
回到酒店已經(jīng)十一點了,又困又累,強忍困意寫了一些,看官們見諒,別怪我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