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喚住李仲林:“墨君,陪我走走吧?!?p> 李仲林求之不得,便讓二弟自己先離去,隨俞長卿在書院中緩步而行。
“墨君,可有什么想問的?啊,老師說在你正式入門墻前,只能算考察期的門生,不便稱呼你小師弟?!贝髱熜譁睾偷卣f道,將考察期三字念得很重,“還請墨君見諒,這也是為了你好,畢竟神都里盯著老師的目光太多了?!?p> 李仲林表示我懂的,考察期嘛,可進(jìn)可退,這樣更穩(wěn)妥,更低調(diào),而且遮遮掩掩、勾勾搭搭更有味道。
只是,這考察期和臨時工,似乎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李仲林心下不免有些惴惴然。
“大師兄,您可知老師為何要收我?”
大師兄搖搖頭。
“老師行事向來高深莫測。很多時候連我們都看不明白,猶如天馬行空,唯有等到水落石出之時,才驚覺老師的落子是一記羚羊掛角的妙棋。”
大師兄瞥見李仲林臉色忐忑,會錯了意,安慰道:“墨君不必緊張,老師其實已經(jīng)收下你了,只是礙于書院夫子最多只能收徒五名的規(guī)矩,不好明說?!?p> 后面的話,他沒說出來。
等老師把先生們收拾得妥妥帖帖,這規(guī)矩就能改了。只是夫子多少得要點臉皮,找個合適的時機。
李仲林心下稍安,想必這書院應(yīng)當(dāng)沒有臨時工一說。書生意氣嘛,讀書人多少都得講點良心公道的。
見周圍四下無人,大師兄停住腳步:“墨君,此處風(fēng)水甚佳,你可試著修煉白衣大士靜心咒?!?p> 這就開始修煉了?
讀書人真是猴急猴急的……
李仲林一邊腹誹,一邊取出那本靜心咒,翻開一看——
差點想把書扔到地上,這都什么鬼畫符!
他嘴角抽抽,問大師兄:“敢問師兄,這書中是何字?我竟一個也不認(rèn)識……”
大師兄一臉欣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甚好。此乃西方佛門的經(jīng)文梵文,師兄也不認(rèn)識。不過沒關(guān)系,你且多看就好了?!?p> 李仲林心中奔過一萬匹神獸。
字都不認(rèn)識,看個屁呀!
然而第一天在大師兄當(dāng)面,只得老老實實地翻來覆去看那些鬼畫符。
漸漸的,李仲林的眼神遲滯了。
書中那些鬼畫符似乎有種莫名的吸引力,牢牢吸住他的目光。
奇形怪狀的字符,竟然一個個扭動起來,伸胳膊扭腿,彼此勾肩搭背,幻化出一片竹林,撲面而來。
李仲林恍惚了一瞬,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處竹林。面前一位白衣大士,佛光普照,法相莊嚴(yán)。
檀口念念有詞,梵音大作,天花亂墜。
這些梵音竟一個勁地往李仲林的耳中鉆去,直入大腦,滲透心神,將他的整個神魂都清洗一遍。
李仲林不知不覺中雙手合十,眼角流下一滴眼淚。
就在他雙手合攏前的一剎那,被人牢牢抓住,有聲音從天邊傳來:“墨君,速速醒來!”
李仲林打了個寒戰(zhàn),眼中竹林瞬間遠(yuǎn)去,重新回到了書院中。
大師兄松開他的手,欣慰道:“一時三刻便能領(lǐng)悟此咒,悟性甚佳。往后閑暇時多運行此咒,可以讓你心神寧靜,抑制不好的沖動?!?p> 李仲林此刻覺得自己神清氣爽,心神透徹如同明鏡,體內(nèi)一股暖流沿著固定的路線緩緩循環(huán)。
“你已入九品,真氣自生,什么時候真氣能凝練如束,離體外放,就晉升八品了。墨君,好生努力。”
李仲林連連點頭,興奮莫名。一個全新的世界就此在眼前展開。
他喜滋滋地問大師兄:“一般人需要多久才能領(lǐng)悟這靜心咒?”
大師兄算了算:“沒人幫助的話,大概要七八天左右。”
這么久!
而我李仲林,居然只用了一時三刻!
我果真是修煉奇才!原來穿越者的福利包留在此處!
看著小師弟臉上露出驕傲的傻笑,大師兄想了想,決定不告訴他,這本靜心咒的卷書上有夫子的加持,如果一時三刻都領(lǐng)悟不來,那真是廢柴了。
也好,多給小師弟一點上進(jìn)的動力,其它的就隨緣吧!
大師兄很佛系地想道。
不過說起小師弟的毛病……大師兄隱蔽地投去一抹同情的目光,思緒回到昨天。
……
“夫子,為何要替小師弟準(zhǔn)備佛門的靜心咒,要論平心靜氣,安撫心神,我儒門的功法明明更勝一籌。”
夫子點點頭,又搖搖頭。
“靜心咒有一個好處,就是在低品的時候就能讓修行者明心見性,照見自我?!?p> “你小師弟體內(nèi)藏有人道五氣中的傲氣,越是狂悖放浪不羈,越能促進(jìn)修行精進(jìn),就如三千年前的那位居士?!?p> 俞長卿倒吸一口涼氣:“這,小師弟能承受起人道五氣?”
夫子不以為然:“有何不可,這千年來身懷五氣者也并不罕見,福氣,衰氣,怒氣,哀氣都尚有修行者,只是這傲氣有些特別,自那位居士飛升后,連你小師弟在內(nèi),至今也只出過三位?!?p> 俞長卿忙問道:“那另外兩位如今是何成就境界?”
夫子面朝塔外,雙手背后,不讓大弟子看見自己臉上的古怪神色。
“都死了——嘴太臭,被人打死的?!?p> 俞長卿:“……”
他急急掠到夫子面向的塔外,臨空站立:“老師,如此一來,傲氣經(jīng)過明心見性照見自我的加持,不是愈演愈烈么?小師弟性命堪憂哇!如何還能修習(xí)這佛門功法?”
夫子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換了個方位,依舊面朝塔外,留給大弟子一個大袍飄飄的背影。
夫子哈哈大笑:“無妨。傲氣如果附在品行不端者身上,自然性命不保。但為師觀你小師弟目光清明端正,雖也偶爾出入百花樓之類的地方,卻仍是元陽之身?!?p> “靜心咒助他照見自我,明白何事可以為,何事不可以為,自然是大有裨益的。”
夫子頓了頓,補充道:“況且,如果沒有傲氣加持,如何寫的出那般翩然若仙,不墮凡俗的絕妙詩詞?”
“寧康詩壇遮羞人,是我書院的啦!哈哈哈哈!”
在夫子的笑聲中,俞長卿重新想起了當(dāng)年被老師“好捉弄弟子”這個惡癖支配的恐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小師弟吉人自有天相,隨緣吧。
某大師兄佛系地想道。
勝負(fù)十三
抱歉,今天緊急出差,只能先少更新一點,短小無力,還請各位官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