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谷就能不吃飯不喝水?”曾有財聞言羨慕不已,手里拿著的包子都忘了往嘴里送:“那你也不知道餓?”
阿巒一點頭。
隱隱約約的,她覺著自己原來是一定知道餓的,只是最近一千年才忘了餓這回事。
“不餓,身上還能有力氣干活兒?”曾有財追問道。
阿巒又一點頭。
曾有財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包子,抬頭問道:“法師,請問修煉到辟谷的境界有何講究沒有?”
“修長生道最講究內外兼修,首先便要斷除凡塵俗念?!卑n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招出他那么多話來,只得一本正經地繼續(xù)胡說八道。
“凡塵俗念……成家算不算?”曾有財皺了眉,仍是不死心。
“當然?!卑n面無表情地點了頭。
看了身旁的曾言一眼,曾有財拿起包子咬了一大口:“那我不練了?!?p> 不吃不喝不成家還能活成那么長的歲數?曾有財覺著這是不能忍受的事兒。
連和小曾在一起過日子的事兒都成了妄想,那活那么大年紀還有什么意思呢?
阿巒一句話讓曾有財打消了修煉成仙的念頭,轉而開始專心致志地吃包子。
“贖身的事兒,明兒一天能辦好么?”阿巒看向曾言。
“能?!毙≡柿丝谥械氖澄镎f道:“曾家原本就是連坐,并非主犯,我聽曾言說過,沒到順平的時候,他的一位堂姐就被人贖了出去給個鰥夫做小,本就是一手交錢一手提人的勾當,和買牲口一般!”
“你聽曾言說?”曾有財接口道:“你不就是曾言么?”
曾言心里‘咯噔’一下頓時慌亂起來,他說漏嘴了!
哪怕平日活得謹小慎微唯恐露出破綻,他還是在不經意間說漏了嘴!
此時不過是離了藥鋪子讓他稍感心安,他便不知不覺地大意起來,那以后呢?
等所有的事情都了了,就剩了他與曾有財安安生生過日子的時候,他不用在每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翼翼,豈不是更容易說漏嘴?!
“好好的,哭什么?!”
曾言干凈的小臉上兩行淚水無聲的落下,曾有財慌了手腳,他先是伸手在曾言臉上抹了一把,意識到自己的手上裂的都是口子,他又扥了衣袖往曾言臉上擦去:“我是不是說錯了話了?你別哭,哥哥知道你心里委屈,再忍忍,明兒咱就去衙門,以后看誰還敢看輕你……”
“我……”曾言眼睛已經紅了,他才張了嘴,想起屋里還有兩個人,于是曾言一吸溜鼻子起身要往外走:“財哥,我有話說?!?p> “有話?”曾有財只覺心慌莫名,小曾要說的話未必是好話……曾有財擠出個比哭都難看的笑來說道:“有話就說,屋里沒外人,外頭冷……”
曾言伸手薅住曾有財的衣襟拽著他出了門:“你跟我走!晚一會兒我就沒膽子說了……”
……
炭窯依著城墻而建,離著附近的住家都有段距離,此時又是半夜,周遭漆黑一片,曾言面對了曾有財可以肆無忌憚地把心里秘密說出來。
“財哥。”曾言重重地吸了口氣,張嘴說話的時候嘴邊都是哈氣:“我不是曾言?!?p> “小曾……”曾有財臉上仍掛著笑,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不是曾言……你是誰哇?”
“藥鋪子里的郎中掌柜都管你叫曾言……你說你不是曾言?”
“我是附在曾言身上的魂魄?!痹蚤]了眼雙手攥著拳頭拼盡了全身的力氣輕聲道:“是……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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