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邊界森林。
凡間的彎月與仙界并無兩樣,只是更清楚些罷了。
一壺好酒,一彎明月,再擺上一大桌子的下酒菜。
此時此景還有什么煩心事是不能暫且拋在腦后的呢?
只可惜她沒有這些,更沒有可以一醉方休的朋友在身邊,活了多少年竟然最后還活成了這般田地。
白呦呦自嘲的笑笑,側(cè)躺在不住晃動的秋千上輕晃手中的酒壺,是個很精致的古代銀器,不怕壺中的酒會灑出來。
悶酒喝了一壺又一壺,迷迷糊糊的時候,頭頂?shù)拿髟潞鋈坏木捅灰淮髨F(tuán)黑影給遮了起來。
“烏云嗎?這么大一片,擋,擋著我曬月亮了!”
醉酒的白呦呦一反常態(tài),嬌俏又可愛,絕美的臉上染著不自然的紅暈,眉頭要皺不皺的很是討喜。
像個想要撒嬌的孩子。
來人抓住她一雙不斷揮舞的嫩手,掙扎中,銀壺中的酒水撒出來潑濕了男人衣袍。
男人皺眉看了一眼,搖頭輕笑。
“為什么要曬月亮?”
白呦呦轉(zhuǎn)頭看著男人笑得一臉憨態(tài),高舉酒壺向著月亮,興致高昂的說道:“因為!”
“因為曬月亮可以變高冷,和冷冷冰冰、高高在上的月亮看起來一樣高冷,一樣觸不可及。”
男人聲音哽咽,低沉磁性的嗓音因為情緒波動變得沙啞。被人說中心事,白呦呦一時間愣了神,仿佛很久之前同樣的話她也對另一個人講過,一個很重要的人。
可那個人是誰呢?
男人見她愣神,抬手扶住她的雙肩最后問了兩個字,“對嗎?”他希望一段話可以讓對方說些什么,哪怕一點點都好。
可她不記得了,記不清也想不起來了。
白呦呦的眼淚也不知怎的,自己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像是山間密林里的潺潺小溪,輕輕的慢慢的,安靜著永不停歇。
白呦呦一哭,男人心都碎了,忙將她摟緊懷里輕聲細(xì)語的哄著。
“大白白,今天記不起來就算了,不要為難自己。來日方長,我們明天再想也沒有關(guān)系的,今天就算了。乖?!?p> 男人的聲音輕柔至極,仿佛懷中抱著的是世間最珍貴的至寶,合著溫?zé)岬氖终圃诒澈笠幌乱幌碌妮p撫著,白呦呦不安的心很快便平靜了下來。
她抬手,想要看清男人的臉,可是背著月光她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很模糊很模糊的一個側(cè)臉輪廓在高速她,這是一個極溫潤極帥氣的男人。
只是她記憶中搜索不到任何有關(guān)的人,找不到……
“乖,都說今天先不想了,閉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覺?!?p> 摸摸懷中人的腦袋,男人輕聲一笑,看著她緩慢閉眼休息。
哄睡懷中人,男人擦掉她臉上的淚痕陡然消失,留下一張薄毯后只剩秋千上的白呦呦一人獨自在夜風(fēng)中搖曳。
第二日,太陽升起的同一時間,白呦呦身上的薄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地上撒了一地的酒水和一只胡亂躺著的酒壺。
不知道夢見什么,她臉上劃過一道晶亮的淚珠,迎著朝陽閃閃發(fā)光。
“嘶……”
“頭真疼,看來以后這仙釀也是不能貪杯的,神仙宿醉一樣頭疼?!?p> 白呦呦小手捶著腦袋,嘴里念念叨叨的,這也是四下無人的時候她才會這樣了。否則無論再怎么難受她都得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云淡風(fēng)輕、高高在上才是她白呦呦的設(shè)定。
多少年了,她一直活在自己的設(shè)定里,也就只有醉酒之后才最真實了。
這處森林很廣袤,安安靜靜的放眼望去白呦呦也不過是翠綠森林里一個不起眼的小點點。
師徒二人皆是心緒惆悵。
“主人!”
“???怎么了你說?!?p> “主人你想什么呢?我都喊你好幾遍了。六長老那邊問我們要不要找大長老幫忙,他擔(dān)心我們一直沒有聯(lián)系的在這里會出問題?!?p> 鹿鳴聽著不在意的笑笑,“哪兒來的那么多問題???跟他說不用擔(dān)心,梅梅一會兒自己找地方休息去吧,有事情我再叫你?!?p> 鹿鳴發(fā)了話,梅梅屁顛顛的就開溜,空蕩的大房間內(nèi)瞬間就剩了她一人,冷冷清清的莫名有些凄涼。
記事起她就沒有很好的朋友,現(xiàn)在似乎有了朋友,可她,不敢信。
或許就是如此,她一切才是自作自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