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一年前我讓你抉擇的事嗎？”
“抉擇？”廖溪云被問懵了。
“到底幫不幫助聶向晚奪回史書。你當時果斷和我說那當然?！?p> 廖溪云努力回想，不出聲。清衣就繼續(xù)說：“這是個大抉擇，也是個小抉擇。大是因為這是你穿越的意義，小是因為這個結(jié)果只取決于一瞬間。”
“你什么意思?！毕票砬閲烂C起來，態(tài)度也變得不客氣。
“看來你是明白了，馬車里的聶辰希，你的姥姥，你救，還是不救？”
“救不救和史書有什么關(guān)系，我憑什么要在這二者里選擇?！?p> “真是和你姥姥一個脾氣?！鼻逡乱粨]袖，剛才的景物又重現(xiàn)眼前，只不過沒人。
她指著一小塊略高于周圍的草皮：“那是個機關(guān)，踩上去的話兩間屋子就會立刻被點燃。如果你想救她，只能沖過去把聶沫雨推倒觸發(fā)機關(guān)，史書盡毀。”
溪云看著這一屋的書，眉頭緊鎖。這可是她回來的意義。她已經(jīng)不想聽另一個后果了，她不能眼睜睜看史書成為灰燼。
“不救也沒關(guān)系，對廖佳佳的人生也無大礙。聶沫雨隔著車簾會射中聶辰希心臟偏左一些，得昏迷個幾天，聶向晚殘忍殺死了聶沫雨，最終傷心欲絕，沒多久就因心病離世了?！?p> “郁郁而終？你管這叫影響不大？”溪云上前抓住清衣袖子，“那我舅姥爺安由呢？”
“那個時候聶向晚都死了，安子逸一個人把聶辰希養(yǎng)大，又何來安由一說？拿回來的史書會留下聶氏安氏竹氏淳于氏等等他們過去的歲月。但如果是這樣，聶向晚安子逸就從來沒有兒子，聶辰希從來沒有弟弟，你也從來不知道安由這個莫須有的舅姥爺。”
“莫……須有?！毕瓢c坐在地，這三個字重重打在她心上。
老安是她眼里比自己命都重要的親人，如果沒有老安在她困難的時候支持她，她可能早都墮落或者了結(jié)自己了。
如果她真的不救，不僅會失去老安，太姥姥的死一定也會成為姥姥一輩子不想回憶的傷與痛，太姥爺年紀輕輕喪偶最后還孤身一人把聶辰希養(yǎng)大，一定也是因為和聶向晚的夫妻感情深。她怎么能做這樣的惡人。
更何況，剛剛在她不知情的狀況下，她也是要去救姥姥的。這也是廖溪云本人的決定。
她又看著滿屋的史書。真是舍不得。
舍不得也不行。
溪云起身：“我說為什么自己最近常想不起來舅姥爺?shù)臉用?，原來是為現(xiàn)在埋了伏筆。廖溪云救人是因為她心地善良，我救是因為我不能失去舅姥爺這個親人。這句話我要先說明白?！?p> “你不用和我說原因，我只要一個結(jié)果?！鼻逡罗D(zhuǎn)瞬消失，廖溪云旋即回到剛才的危機時刻。
帶不走整間屋子的書，但只要有一頁流傳下去也叫不虛此行。
廖溪云抓起最近的一本書，三步并作一步向聶沫雨沖了上去。
聶沫雨哪能想到廖溪云會不顧一切撞上來，身后毫無防備，那只箭只打在了車廂外。
兩個茅草蓋的木屋倏地關(guān)緊門窗，黑煙直往上竄。
車內(nèi)人顫抖著把簾子掀開一角，就看見不遠處聶沫雨被廖溪云撲在地上。
“不要殺不相干的人，我們一命，抵一命?！绷蜗普f的堅定，不容置疑。
聶沫雨氣急敗壞，抽出腰間的匕首向廖溪云左肩直直刺去。
強烈的疼痛感迫使廖溪云在昏迷前睜開眼看最后的景象。
她和聶沫雨對視，她從未看見有人的眼里竟然那么多悲傷，以至于連淚都流不出來去宣泄，話也說不出口去求救。
她目光稍微偏離，馬車里的聶辰希捂著嘴已經(jīng)嚇得淚流滿面。溪云見瀘兵已經(jīng)團團護住馬車才知道計劃已經(jīng)成功，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聶沫雨沒把令牌放在身上，不過也算放心了。
她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思緒再拿來思考，她的氣息越來越弱，周圍的環(huán)境看著越來越模糊，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