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因為太子妃的退讓也算和平結(jié)束。
但皇宮之中,琉璃碧瓦下竄動的人心卻永不會結(jié)束。
當晚,君子言就收到了太子妃的名貴封口禮——藏紅花。
此花生長在海拔高、溫差大、強日照的特殊環(huán)境下,全株花卉只有三根雌蕊可用,而其中有效成分含量最高之處又僅在花蕊上端的三分之一處,且每采集九十至一百朵鮮花僅可得到一克柱頭,于是藏紅花又有“紅色金子”之稱。
掂了掂手里的藏紅花,大概有五百克左右,相當于他手里的這一袋,就耗費了約五千朵藏紅花,看來太子妃為了堵住他的嘴下了血本??!
不過這很對他的胃口!
君子言桃花眼映著灼灼燭光,把袋子一拋,“郭平,拿去收好!”
本來他也無心參與宮里骯臟黑暗的斗爭,一袋藏紅花換一個清凈,何樂而不為?
與此同時,玉思院。
若兒和清婉綾吃飽了坐在梅花樹下望月。
她們一左一右排排坐,倩影在地上拉下長長的墨黑,偶有幾片花瓣飄落,融入影中,泛起一陣混合了泥土的清香。
這兩貨今晚出奇的安靜,安靜到躺在屋檐上偷聽的伏兮禁不住眼睛一瞇,打起了瞌睡。
“簌簌!”
死寂之中忽然有細微的響動。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清婉綾看一眼房頂,對若兒比了個手勢,兩人交換視線,若兒點點頭,輕手輕腳的繞到屋后。
“咔嚓!”
“咚!”
乍然響起的沉悶之聲驚得伏兮一怔,睜眼間,漆黑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動?
什么人?
伏兮警惕的爬起來,緩緩朝聲源處靠近。
“簌簌!”
越往前響動越清晰。
他放輕步子,往前一探!
幾乎是同時,屋檐下突然“唰”的冒出一顆黑乎乎的頭!
“啊啊啊??!”
慘叫劃破天際。
伏兮菊花一緊,猛然往后一彈,接著便聽見那顆仿佛浮在半空中一般的人頭幽幽道:“請問,你想做雞嗎?”
做雞?
青樓外面搖手帕喊“來呀~來呀~”的那種?
伏兮一臉垮,幾乎能扭出水來!
啊?。∥姨孛匆粋€男的做什么雞?
我比雞騷嗎?
我比雞艷嗎?
還是我喊的“來啊~來啊~”更有吸引力?!
這簡直就是侮辱?。?p> 侮辱!!
伏兮臉色一赤,厲色道:“來者何人?居然將我與勾欄里的女子做比較,出來受死!”
話音落,沒有人回答。
烏云遮月,昏蒙沉黑中,“唦唦”,檐下忽然又是一晃。
“嘣兒!”
黑暗里又擠出一顆頭!
“啊啊啊??!”
尖叫再起,“噌”一聲,嚇得伏兮寶劍出鞘。
他菊花縮了再縮,已經(jīng)隱隱作痛。
接著便聽得剛冒出來的人頭吐槽道:“你不對勁!”
只一句,他就辨出了來人。
憑借強大的定力,伏兮穩(wěn)住驚嚇過度的心神,再次確認。
發(fā)現(xiàn)兩個黑頭面前還有兩個長長的凸起,中間用一根木頭連接,很明顯是梯子。
而趴在梯子上兩眼炯炯有神,慣常笑得一臉純潔的熟悉面龐……這貨不是若兒嘛?
然后再看一下若兒身邊的人頭,媚眼如絲,驚才絕艷……這不是八王妃嘛?
她們兩個大半夜不休息,鬼鬼祟祟爬到屋頂上侮辱他,是不是閑得慌?
伏兮收回寶劍,一臉無語的坐回去,“我哪里不對勁?你們才不對勁!”
身為女子,不矜持不溫柔不含蓄,整天想什么做雞做雞的,那是正常姑娘會想的嗎?
所以當初他不娶若兒是對的,這么個跳脫不守規(guī)矩的女子,娶回家不是找罪受呢?
他兀自莫名氣惱,便聽見若兒嗤一聲,“我家王妃說的做雞可是字面上的——用雞做一道菜,你剛才想的什么?”
伏兮聞言老臉一紅,心想大半夜的說什么做雞,當然會讓人想歪啊!
而且他又不會做菜,做雞找他干什么?
內(nèi)心一番反駁,伏兮卻羞得說不出話。
若兒瞧他一臉青春美少男的青澀樣,眼睛一睨,“最近小話本看多了?青春勃發(fā)了?你說的做雞不會是青樓里那種‘來啊~來啊~’吧?”
這貨總是有本事猜中他的心思,并給他一記重錘!
伏兮悶不吭聲。
若兒追問道:“問你呢,做不做?”
伏兮賭氣:“不做!”
若兒冷笑:“不做我就把你那年偷我肚兜的事寫信告訴你娘!”
伏兮:“……”
他發(fā)誓真不是他偷的!
不過這件事已經(jīng)辯白了十遍也沒辨清楚,他表示放棄妥協(xié),“成!我做!”
“好,那你現(xiàn)在就去給我們找只雞!”
伏兮再次,“……”
這大晚上的讓他去哪里找雞?耍他玩呢?
他用眼神表示控訴,但若兒恍若未見,只道:“你出雞,我們出力,就這樣了,謝謝啦!”
說完也不等伏兮反對,主仆二人就“嘟嘟嘟”的爬了下去……
伏兮再再次,“……”
他總覺得,自己是不是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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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伏兮小怨婦一般的走后,若兒把清婉綾拉到屋內(nèi)。
沒有慶王眼線的監(jiān)視,她們終于可以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好好捋一遍,然后繼續(xù)下一步的打算。
若兒首先問了清婉綾和湛羽的事,她記得之前在小宴上聽見夫人說認識湛羽,而今妙手堂堂主又說君子言的病能不能治好,還要看夫人,所以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將這件事弄清楚。
清婉綾與若兒親厚,也不隱瞞,將湛羽吃了尸香丸的事娓娓道來,若兒聽了一驚,讓她別再將此事對第二個人提起。原因是樂國對江湖組織頗有戒備,嚴禁皇族貴胄與江湖組織私下有來往,更不要說娶其為妃,若是讓人知道皇長孫吃了尸香丸才得的瘋癥,大理寺一定會追查到夫人頭上,屆時她月朝宗叛徒的身份捅漏,后果不堪設(shè)想。而這其中對君子言也要尤為謹慎,聽說妙手堂和月朝宗素來不和,君子言是個脾性古怪的,就像顆定時炸彈,若是知道夫人的身份,不知道會做出什么危險的事來。
然后若兒又讓清婉綾小心太子妃,今日她在一旁觀看,總覺得太子妃對夫人頗有敵意,那種敵意已經(jīng)超過了因為小小摩擦而造成的不滿,而是一種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的針對。她確定不記得夫人在此之前和太子妃有過交集,所以那敵意不知從何而來,只能多加防范。
最后,她還制訂了一個計劃,與君子言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