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狐貍
樹木蔥蘢,青苔漫溯,悠閑的風中帶著點新翻的泥土的氣息,混著瓜果的甜香與花朵的幽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怡然。
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槐樹下,綁著兩個吊床,兩個閑散的身影在那兒哼著小曲兒。
墨綠色袍子的男人斜眼瞥了瞥旁邊比他還悠閑的少女,不假思索地踹了踹她屁股。
“養(yǎng)女十幾載,用你的時候到了”
少女慢慢掀開眼皮,十分習以為常:“想都別想,昨天就是我去覓食的?!?p> 男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那黑不溜秋的烏鴉尚且知道反哺,你怎么敢如此虐待你的老爹??”
“……”好嘛,二哈不愧是二哈。
少女十分不情愿的拖起懶洋洋的身子起來,瞪了眼那個頗為不要臉的男人,向他們那小木屋走去。
“記得給你那小狗眼滴兩滴繁枝花”
身后慢悠悠的聲音響起,少女又一次無語。
她該如何告訴他那腦子不太發(fā)達的老爹狗眼并非他理解的那種形容可愛漂亮的眼睛的意思,而是用來罵人的呢?
不過想想,她老爹本來就是只狗,說出來估計得傷他自尊,還是就此作罷吧。
她爹,祁哈二,一直純種的哈士奇,村民們都習慣叫他二哈,因為可能某些時候她爹爹是有些二,倒也不虧了他這名兒。
她叫祁三,雖說是被二哈帶大的,但她到底是嫡系血脈。純正的血統(tǒng)讓她生著一對獨一無二的赤瞳。
至于老爹方才說的繁枝花,就是讓她安然度過了十六年的寶貝。
繁枝花的汁水滴到眼睛里可以讓她的雙雄獅王座血統(tǒng)特有的赤瞳染成正常的黑色。但是可惜了繁枝花的汁水只能堪堪維持個六個時辰便會慢慢褪色,并且不能沾水。
祁三拿起一片銅陵碎片看了看自己的眼睛,的確有些褪色了,變成略淺的琥珀色,隱隱透出點赤色。
祁三熟練地滴好眼睛,背上竹簍便出門了。
祁哈二依舊很愜意地躺在那兒,祁三有些火大:“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爹!”
祁哈二耳尖地聽到了祁三的碎碎念,慢悠悠地回了句:“爹今晚想開葷?!?p> “……”
祁三利利索索的爬上了山,她們那個小村子沒幾戶人家,就坐落在山腳下,一般都是到山上采采草藥打打獵維持生計。
祁哈二和祁三倆人都不會去鎮(zhèn)子上采買,一般都是采采野果捉捉魚度日,平常鄰里也會接濟接濟他們。
關于這個問題祁哈二解釋過,她身份尷尬,害怕出去給人發(fā)現(xiàn)她是雄獅王座的遺孤,所以得少與人接觸,這也是為什么他放棄乞討的生活和她搬來這個小村子的原因。
祁三一開始深信不疑,但仔細想想,還是自家老爹懶的緣故,之前乞討也一直讓她去,這下好不容逮到個沒人住的小木屋,安定了下來,還是事事使喚她。
不過父女倆這些年來過得顛沛流離,最近這段時間才安定下來。
這些年祁三同自家爹爹走過不少地方,見證過各種饑荒流離的難民,她一直有一個偉大的夢想,就是為國效力!讓國家富強,百姓們都能有所安定。但她尚且年幼,并且處境低微,頗有些力不從心。
祁三這么想著,余光突然瞄到一團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祁三嘴角上揚,方才惆悵的思緒轉(zhuǎn)瞬即逝,抬腳追了上去。方才過去的是只小白狐貍。
“今晚開葷。”祁三暗戳戳的想著。
祁三悄悄跟到了一汪清潭邊,那只小白狐貍在哪兒悠閑地喝水,絲毫不知道危險降臨。
祁三嘿嘿一笑,撲了上去。不一會兒,裊裊炊煙升起……
祁三三下五除二地將小野狐貍扒了,生起了火,利落地烤了起來。
祁三一般都是將打到的獵物就地烤了,反正回家也指望不上她那懶爹爹,還不如就地解決。直接就著山上柴火多,省得回家還得忙活。
祁三輕嘆口氣,她可真是個持家孝順的女兒。
可能是太關注手里的狐貍?cè)?,以至于有人接近她都沒發(fā)覺。
一個身著月白色錦袍的青年男子黑著臉看著這個津津有味地烤著他同類的綠衣女人。
雖說這種小野狐貍和他們靈狐一族沒有啥關聯(lián),也沒有明令不準逮狐貍吃,但是好歹狐貍也是六大家族之一,這這這……還真有愚蠢的平民逮狐貍吃???
司馬既白一臉復雜的看著這個女人撕了一小塊狐貍?cè)夥抛炖锝懒私?,表情還帶著點嫌棄?嫌棄??很好,烤了他們狐貍還這幅嫌棄的表情。
那邊的祁三失望道:“果然,狐貍?cè)庹骐y吃。”
“……”司馬既白氣的捂住胸口,隨地撿了塊石頭砸了過去。
有東西砸了過來祁三自然是反應過來了,抬手接住那塊巴掌大的石頭,看向司馬既白的方向。
司馬既白見被發(fā)現(xiàn)了,也從樹后走了出來,黑著臉瞪著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
“來者何人,為何襲擊我”祁三對他這莫名其妙的敵意很是不解。
“你居然烤狐貍!”司馬既白怒斥道
祁三皺了皺眉,更加不解:“那又怎樣?”
司馬既白瞪大雙眼,瞧瞧瞧瞧,這說的什么話!她將靈狐族置于何地?居然敢在靈狐族管轄的地方逮狐貍吃!簡直該殺!
祁三看著這人身上涌現(xiàn)出的怒氣和殺氣更加疑惑了,不就烤了一只狐貍?
司馬既白不再和她多話,直接一掌襲了上來。
祁三見他帶著殺氣地向她進攻,也不敢馬虎,連忙站起身來,一掌接了上去。
生生接了他這帶著內(nèi)力的一掌,祁三感覺有些不太好,整個手臂被震得發(fā)麻,甚至微微顫抖,祁三心里警惕起來,同時生了一股無名火。不就烤了只狐貍,至于?
而司馬既白則是詫異于一個小小的平民居然能接下他這一掌,有些惱怒的再次攻擊她。
祁三這下不敢再正面剛了,連忙躲避。在躲了他好幾次后終于怒了,將烤好的狐貍向他砸了過去。
司馬既白一個沒反應過來,被砸了個正著,愣神的片刻,祁三趁機溜了。
司馬既白看著黏在自己白袍子上的油漬,再看著祁三離開的方向,內(nèi)心掙扎了下,還是選擇先弄干凈衣服。
祁三跑了好遠,發(fā)現(xiàn)沒有跟上來才放緩了步伐,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平日里幾乎沒人能讓她受挫,天賦異稟的她都是充當欺負人的角色,這次居然遇到個比她強的松!
祁三跑著跑著居然充滿了斗志,一種與強者碰撞的快感油然而生,她甚至想回頭再和她打一架。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和他的差距似乎不止一星半點。想到這兒祁三有些泄氣,蔫蔫兒地回家了。
祁哈二聽到自家閨女的腳步聲,十分期待的朝她看去,見她兩手空空還一臉泄氣的樣子不由得疑惑。
“這是怎么啦”祁哈二疑惑道。
祁三嘆了口氣,抬頭認真的看向祁哈二:“爹,你說我是不是很弱啊”
“……”祁哈二面色復雜:“你這是受啥刺激了?”
祁三將今天在山上發(fā)生的事和祁哈二仔細地說了一遍。
祁哈二皺起眉頭。
“就因為你烤了個狐貍?便追著你打?”
祁三邊給祁哈二倒了杯茶邊點頭:“豈止啊,就像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樣!”
“嘶——會是誰呢”祁哈二心中模模糊糊有了一個想法。
“他打我的時候我接了一招,給我手震的發(fā)麻?!逼钊罅四笞约旱氖郑又溃骸拔易杂X不是對手,就趕緊溜了?!?p> 祁哈二贊許地點點頭:“頗有乃父之風?!?p> “……”這是什么很好的品質(zhì)嗎??
祁哈二哈哈一笑,很粗糙地揉揉祁三的腦袋:“別想那么多了閨女,還是想想咱們今天吃啥吧?!?p> “烤狐貍?!逼钊`機一閃,突然想了起來。
“你說啥?烤啥?”祁哈二有點沒聽清楚
祁三看向祁哈二:“我仔細想了想,我不就烤了只狐貍,那人那么憤怒,莫不是也是只狐貍?”
“……”祁哈二愣了一下:“你說你烤的啥?不是兔子?”
“狐貍啊”
祁哈二瞪大雙眼:“你怎么這么能耐呢,這里是靈狐一族管轄的地區(qū),你敢在這兒烤狐貍吃?”
“不……不能嗎?”
祁哈二扶額,深深的無語。
“說起來,狐貍?cè)夂贸詥帷逼罟洳欢柫艘痪洹?p> 祁三搖搖頭,很認真地吐槽:“腥,感覺不蘸調(diào)料根本吃不下去,狐貍逮起來還難”
“是嘛,那狐貍真是一無是處?!?p> “我也這么認為。”祁三附和。
祁哈二認真想了下,雖說在人家地盤上吃人家同類是有些缺德,但是又沒有明令禁止不準逮狐貍吃。況且,只要不是遇到靈狐一族的族人一切都好說,哪個平民會為了一只小野狐貍來專門找他們報復呢?
然而這次祁哈二還真是想左了,司馬既白不僅是靈狐一族的,還是嫡系子孫。此刻的他正漫山遍野尋那個膽大包天的膽敢烤狐貍的女歹徒呢。
祁三則是想著不能再這么悠閑下去了,血脈中的好勝讓她不能接受敗于他人之手!她得認真練功了!呢。
然而這次祁哈二還真是想左了,司馬既白不僅是靈狐一族的,還是嫡系子孫。此刻的他正漫山遍野尋那個膽大包天的膽敢烤狐貍的祁三呢。
祁三則是想著不能再這么悠閑下去了,血脈中的好勝讓她不能接受敗于他人之手!她得認真練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