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進入夢境的盧建,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客棧的門前,只不過有微光從門隙中透出,外面天已經(jīng)亮了。
“早啊。”
背后有聲音傳來,盧建打開客棧的門:
“徐掌柜這么早就起來了?”
“睡不著。”
清新濕潤的味道撲面而來。
盧建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這里一直都是這樣嗎?”
“什么?”
“沒什么。”
“還沒吃早餐吧,給你幾個銅板去買點吃的吧?!?p> “好”
盧建從帳臺上取過幾枚銅板,撐著雨傘走入雨幕中。
身后的徐掌柜有些憂愁的看著賬本:
“唉,又少了幾個銅板。”
沒有走多遠,盧建就在街角發(fā)現(xiàn)了一家餛飩攤,淡淡的蔥花香勾起了他幾分食欲,再加上囊中羞澀也沒有太多的選擇,他很快就決定了下來。
走入雨棚中,盧建收著雨傘:
“老板,一碗餛飩。”
沒有人回答,盧建奇怪的抬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擺攤的老人一直在用湯勺攪拌著鐵鍋里的濃湯,或許是察覺到目光,老人有些木訥的抬起了頭,他嘴唇囁嚅了幾下,一塊面皮從他臉上突然脫落掉進了鍋中。
盧建:…
老人:…
“對不起,打擾了?!?p> “咕嘰嘰”
一只眼珠悄然出現(xiàn)在老人殘缺的臉上,轉(zhuǎn)動了一圈,黑色的液體順著縫隙流出,看見眼珠的瞬間,盧建向后退的身體驀然僵在了原地。
“嘔”
干嘔的聲音響起,老人的嘴猛的張開,一堆黑色粘稠的液體被他吐在鍋里,其中還有顆眼珠子在里面轉(zhuǎn)動著,老人的身軀也像漏氣的皮球干癟了下去。
粘稠的液體在鍋里蠕動著,順著鍋沿爬了出來,而四周來往的人卻像根本沒有看見。
盧建眼睜睜看著那奇怪的液體向自己爬來,眼中充滿了焦急。
當液體距離自己只有一步之距時:
【不屈意志】
身體損耗度上漲6%,但沒關系,手中的雨傘揮下直接戳破了那咕嚕嚕轉(zhuǎn)動的眼珠。
身體向后一跳躲過那飛濺的黑色液體。
“你爬的可真慢?!?p> 盧建甩了甩雨傘,看著那攤不明液體消散。
在被定住的瞬間,盧建就嘗試用【不屈意志】解除控制,確實有效果,而且他還發(fā)現(xiàn)【不屈意志】完全可以一次性激活達到瞬解效果。
既然如此,那就完全可以做上一場,結(jié)果也很明顯,他贏了,而且還順便找到了自己要找到的人。
“呦,阿建可以啊?!?p> 看著眼前抓著酒壺腰掛長劍顯得放蕩不羈的男人:
“表哥,該回去了?!?p> “走吧,去聊聊?!?p> 說完,轉(zhuǎn)身離開,盧建只好跟上,只是一步,景色變換。
雪花起舞,凌空飛落,一面是一望無際的雪原,一面是如同水墨般的古城,而他們就站在兩者的分割線上:城墻。
“大俠必備技能,來去無蹤?!?p> 李智恒晃著酒壺看著盧建笑了笑。
“都是假的?!?p> 盧建撐起了傘。
“或許吧?!?p> 李智恒無所謂的喝了口酒。
“你現(xiàn)在的情況并不怎么好,叔叔嬸嬸也很擔心你…”
“你來,就是想說這些?”
李智恒打斷了盧建的話:
“阿建,你很特殊,我無法阻止你的進入,但我隨時可以把你踢出去。”
“李智恒!”
“抱歉,我現(xiàn)在叫墨白?!?p> “墨白?好,墨白,你真的就準備不顧現(xiàn)實里的一切把自己封閉在這里,你是有家人,有親人,有未婚妻,有朋友的人?!?p> 盧建看著眼前的男人,真的就想一拳打上去。
“但其實我只想守護一個人?!?p> 墨白伸出的手接過一片雪花,雪花沒有在他掌心融化,他輕輕一吹,雪花向著遠方而去。
“徐掌柜?那只是你幻想出來的人罷了?”
盧建皺著眉頭,他感覺表哥有些入戲太深了。
墨白沒有理他,只是抬頭看向了天空,不知何時白色的雪中夾雜了灰色的塵埃,紛紛揚揚。
“走吧,請你去喝酒?!?p> 盧建自然也看見了那些塵埃,一種厭惡的感覺從心底涌現(xiàn),那是來自本能的厭惡,可視線突然變幻他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客棧前。
此時的客棧依然無人,徐掌柜坐在小板凳上看著街上人來人往,臉上布滿了愁容,估計又是在為沒有生意發(fā)愁。
墨白當先朝前走去,徐掌柜看了他一眼,直接挪動了一下板凳將門擋?。?p> “不給進!”
墨白也沒有強闖,摸了摸身上最終掏出幾個銅板蹲下身,打開徐掌柜的掌心,將錢放進去:
“我表弟來了,給個面子?!?p> 徐掌柜收回手和墨白對視著,最終不情愿的起身:
“吃完趕緊滾。”
墨白摸了摸鼻子,嘴角溫和的笑著…
幾個菜,一壺酒,盧建沒有動,墨白卻吃的很開心,徐掌柜上完最后一個菜,沒有去算賬,只是又坐在了門前。
不知何時雨已經(jīng)停了,天空也不在飄雪,而是一片片塵埃。
路上的行人也越發(fā)稀少。
“墨白你該走了?!?p> 門口,徐掌柜的聲音幽幽傳來。
“去哪?”
墨白又喝了口酒。
“回家?!?p> “我還欠你很多酒錢吶?”
“不要你還了?!?p> “可是我喜歡你?!?p> 盧建嘴角抽動了一下:這是自我感動?
“可是我不喜歡你?!?p> 徐掌柜轉(zhuǎn)過身表情很認真。
墨白卻身影一閃直接來到了她身邊,提著酒壺隨地而坐,背靠著徐掌柜的身體:
“那我可不管,反正現(xiàn)在你的世界只有我。而我的世界也很小,只能融下你?!?p> 說完,墨白臉色紅了紅,這種話,他也是第一次說。
“你的情話很糟糕?!?p> “我知道?!?p> “你的人也很糟糕?!?p> “確實有點糟糕?!?p> “那么,我的答案也很明白,我不接受,回去吧,你不屬于這里?!?p> 徐掌柜摟著墨白的脖子很緊很緊。
在她身后,灰燼落下的地方,一道道黑色粘稠的身影浮現(xiàn)。
盧建抄起了身下的板凳:真男人,就是干。
墨白也笑了:
“可是我回不去了啊?!?p> 他放下酒壺,右手搭在了劍柄上,隨著他的抽動,一股春日的溫暖流出。
“你個混蛋?!?p> 徐掌柜笑著說道眼角卻有淚滑過。
而現(xiàn)實中,李智恒那生命的儀器發(fā)出了“滴”的一聲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