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馬隊趕到城鎮(zhèn)邊緣的時候,天邊已經(jīng)大亮。
隊伍這才放慢腳步,沿著道路向城鎮(zhèn)中心走去。
穿過城鎮(zhèn)的外圍時,羅建看到地上修建了整齊的尖刺拒馬,將整個城鎮(zhèn)包圍起來。定距修建了木制塔樓,上方皆有背負箭袋的民兵守著。穿過這長長的圍城保護圈,外圍農(nóng)舍中的農(nóng)夫和村婦,有的已經(jīng)扛著農(nóng)具出門。有人見到了馬上的阿倫,向他脫帽行禮。
路上不時碰到幾支巡邏的民兵小隊,見到阿倫的隊伍,也都歡快地打起招呼來。
哼,看樣子在百姓中還是有點威望的,羅杰心想。要是能把那種死臭屁的腔調改一改,恐怕還會更討人喜歡一點!
越往城鎮(zhèn)中心,房屋的樣式愈發(fā)結實和體面起來。羅杰沒有打開腦中的地圖查看城鎮(zhèn),反而是略微愜意地細細欣賞這游戲中的風景。這城鎮(zhèn)雖然比不上星城那樣規(guī)模宏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沿路能看到各種商業(yè)設施,在經(jīng)過面包店時,新烤的面包香味飄入鼻中,簡直要讓人感嘆活著真好!
隊伍來到城鎮(zhèn)中心的一座大型石制建筑群,守門的衛(wèi)兵將大門打開,馬隊來到庭院中心。阿倫和眾人下馬,來到羅杰兩人面前。
“這里是城鎮(zhèn)中心的市政廳了!我們暫時駐扎在這里。兩位奮戰(zhàn)了一晚上也辛苦了,會有人帶著你們?nèi)タ头啃菹?,等你們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再來討論一下昨晚的事!”
羅杰和陸彪點了點頭。羅杰還多瞥了一眼不遠處下馬的埃馬諾伊爾修士。這人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有,在整個隊伍中堪稱毫無存在感。羅杰有點想不通:這么一個毫無存在感、連圣療術也用不好的修士,為什么阿倫他們說是聽從了他的建議進森林巡邏的?要知道,這可不是一段近程。
兩人跟著旁邊的一位馬隊成員進入屋子。進門是一個不算大的客廳,布置擺設像是公務人員議事的所在。穿過客廳進入廳角的房門,里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兩人又跟著那名民兵隊員在走廊中繞了好一會兒,上了二樓,最后才找到一間布置簡單的客房。除了簡單的家具和兩張單人床,客房內(nèi)部的屏風后,也有一個大號的木制澡盆。
那位民兵單手叉腰問道,“兩位客人,是要打算先休息,還是先讓女仆過來準備洗澡的水?”
“先休息!”兩人異口同聲。
民兵出去后,陸彪忙不迭解了皮靴和匕首,往床上一躍:“第三泳道!陸彪選手!”接著扯過被子就翻過身去,“羅杰,有話睡醒再說??!我可是累死了!”
羅杰哭笑不得:沒人不讓你睡覺!
在房間中轉了一圈,查看了一下窗戶后,羅杰也解下短劍和皮靴。雖然現(xiàn)在肚中咕咕作響,但更頂不住的是沉沉的倦意襲來。上床之前,羅杰想了一想,將短劍放到枕邊,這才倒頭睡去。
還不到一分鐘,房間中就響起了兩個男人的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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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杰醒來的時候,窗外的陽光明媚。轉頭看了看旁邊床上,陸彪還在埋頭大睡。
從衣袋中掏出表看了看時間,懷表上是4點多,三問表上,指針剛過12點46分。
這兩枚表倒是一點損傷的樣子都沒有。羅杰暗想:該不會在這世界中,這種計時工具都不會壞吧?仔細想想:三問表歷經(jīng)了南太平洋的大浪和林中大戰(zhàn),這塊中古懷表也至少經(jīng)歷了一次大戰(zhàn),居然都毫發(fā)無損...?這又不是鉆石做的!
真想把表扔到地上試試...不過這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緊接著,腹中隆隆的聲音傳來!
唉,既想上廁所,又餓得慌。這兩種滋味疊加在一起,可不好受。轉念一想:自己進這世界好像已經(jīng)四天了吧?!居然一次都沒有上過廁所嗎?啊這...
羅杰輕手輕腳穿戴好鞋子和武器,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走廊上靜悄悄的,羅杰正頭痛該上哪兒找?guī)?,拐角樓梯處一個抱著衣物的女仆走了上來。
那女仆見到羅杰,嚇了一跳,掉頭想走,但猶豫了一下還是回來,怯生生地問道,“您是今天早上的客人?我把換洗的衣服拿來了。”
“我叫羅杰...我們同行還有個小姑娘,她來了嗎?”
這女仆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說話時一直紅著臉,“她還在睡覺”,說著指了指羅杰身旁的一扇房門,“那換洗衣服,我?guī)湍旁诜块g里?”
羅杰放下心來,又不好意思地問道,“請問...廁所在哪兒?”
女仆紅著臉朝走廊盡頭的一扇房門指了一指。
唉...真是個天真純樸的小姑娘!羅杰好久沒見到會臉紅的小姑娘了(夏琳原本是靈體,不算?。?,謝過了女仆,就直沖廁所而去,連洗澡水都忘了去交代。
等到找進了廁所,羅杰心中簡直要三呼“媽媽咪呀佛祖保佑”!這游戲中的廁所,居然是有廁紙的!羅杰還一直擔心會是那種...麻繩...看樣子回去后,應該好好去靜安寺拜一拜。
唉,才四天,曼谷、上海...好像已經(jīng)很遙遠了。羅杰真想念離老宅不遠路上的生煎饅頭鋪子。
在廁所中齜牙咧嘴捯飭完腹中的難題回到房中,陸彪已迷迷糊糊醒了過來,正躺在床上神情恍惚地發(fā)呆,看樣子還沒完全適應換了一個世界。屏風后熱氣蒸騰,女仆已經(jīng)放好了洗澡水。羅杰催促陸彪趕緊起床,自己先去洗澡。而陸彪則口中喃喃:“中世紀的姑娘真是可愛??!”
害!殺完狼群剛醒過來,又恢復了這幅德行。
等到兩人忙著將自己收拾干凈,窗外的夕陽早已沉下,女仆也已經(jīng)來催促他們用餐好幾次了。
用餐地點在市政廳大院外,城鎮(zhèn)中最大的一家烤肉酒吧,沿著主路向東北方向走一段就可以到,阿倫正在那邊等著兩人。向市政大院中的人問清了方向后,羅杰兩人自行朝酒吧走了過去。
地面上的石磚映著周圍房屋窗口中透出來的燭光,街上的行人不多。天氣已經(jīng)有些清冷,羅杰和陸彪各披了一件彩色的羊皮短褂。陸彪對這種斯洛伐克式的民族服裝愛不釋手,又興高采烈地欣賞著周圍的文藝復興式歐洲建筑。羅杰則不斷地觀察著路上的鎮(zhèn)民。
顯然,這里的人都很清楚他們就是“外鄉(xiāng)來的”兩個人。在經(jīng)過街道邊、商店門口、鎮(zhèn)中心的噴泉廣場時,路上的人都停了下來,默默地看著這兩個人。月色初起的昏暗光線下,這些人的臉上都是一種難言的奇怪沉默。
羅杰不喜歡這些鎮(zhèn)民盯著自己兩人的眼光,但又無處可避,尷尬之下,從皮甲內(nèi)衣袋中掏出剩下的大半包中華,和陸彪一人一根點上。
經(jīng)過了一片居民區(qū)和一所中等建制的教堂后,前方只有一座大型的房屋透出明亮的燭光來。不僅如此,歡快的樂曲和歌聲、還有人聲鼎沸觥籌交錯的聲音都從那里傳了過來。
這當然就是那家燒烤酒吧了。
等到走到酒吧門口推門而入,喧嘩的人聲和樂曲演奏的聲音已經(jīng)徹底將兩人淹沒。羅杰迅速掃了房中一眼:正中一長條安置在地上的炭火帶上,架著七八頭全羊,已烤得滋滋作響,也將這房間烘烤地熱氣騰騰;一群人圍著炭火正在大聲說笑喝酒。端著大杯啤酒的姑娘在酒吧中來來回回穿梭。
右邊有一群人,正興高采烈圍著一對男女欣賞他們表演的舞蹈。人群非常密集,羅杰只能看到高個子的年輕男人在快速的跳動,腳下傳來的急促有節(jié)律的舞步聲類似踢踏舞,但較之又更快速許多。男人的手掌不斷在身上和腿上拍打,形成一波接一波的節(jié)奏。
倒像是吉普賽人的傳統(tǒng)舞蹈...羅杰記不起這種舞蹈的名字,也看不清人群中那名女孩的樣貌。陸彪拉了一下羅杰,指著炭火帶的那一頭:阿倫正在一頭烤羊背后向兩人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