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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無辜謝氏

畫中機 高瀟灑 2214 2023-07-11 20:30:00

  亥時夜寐,宣親王府

  黃昏驟風(fēng)轉(zhuǎn)瞬即逝,晚寐之時早已萬籟俱寂,風(fēng)過無痕連一粒塵沙都不曾被吹起。

  寢院內(nèi)早已遣散了所有隨侍的人,凌靖塵和姜寂初正坐在月下亭中對弈。

  “送走青墨后,你就有些悶悶不樂.......舍不得她?”

  一局終了,眼見著姜寂初今晚一連輸了三局,凌靖塵主動挑揀著黑白子,分好之后再裝入兩邊的棋盒,動作十分嫻熟。

  姜寂初用手撐著下巴,怔怔地望著收拾棋子的他,有些擔(dān)憂地說道:“雖然六品校蔚平日里不過是練兵,可同在東境軍中難免會遇上程樺的舊部,那些人會不會因為舊案之事而遷怒青墨?”

  凌靖塵將手中最后的黑子裝進棋盒,再重新放到她手邊,耐心道:“軍中人最能分清黑白,程樺是舊案主謀之一,怎么可能有人回護程樺呢......退一萬步講,就算有些愚忠之人,也不敢借舊案為難青墨的,還沒有誰活膩到這種地步?!?p>  任誰膽敢為難宣王府的人,便是找死。

  晚風(fēng)微起,吹散她額間碎發(fā),她順勢攏了攏身上大氅,隨后添好的熱茶便被遞到她跟前,“當(dāng)年看她滿身江湖氣,便知她在朔安這個地方待不長久。如今幾年過去了,她卻辦事愈發(fā)穩(wěn)妥,進退有度,看來朔安確實改變了她許多......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壞?!?p>  凌靖塵將白子捏在手中輕輕摩挲,眼神盯著棋盤上新落的子,說道:“所以,得在朔安徹底改變她之前放她走,讓她去該去的地方,做該做的事情。”

  姜寂初并沒有落下黑子,而是眼波流轉(zhuǎn),抬頭靜靜地望著他,眸中含笑打趣道:“朔安城也讓我變了不少,宣王殿下何時放我走呢?”

  話音剛落,幾枚白子被‘粗魯’地扔回棋盒,凌靖塵起身兩步就走到石桌另一邊,把她直接攏進自己懷中,一臉得意地說道:“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你即使要走,我也不會放手了?!?p>  “沒道理,我總要得個轉(zhuǎn)圜的余地吧。”姜寂初開始在他懷中不老實,正欲掙扎著起身,誰知道雙手都被他鎖得死死的,只能看著罪魁禍首洋洋得意,隨后聽他戲謔道:“想走可以,你得打贏我,只要你贏了,我二話不說立刻放你走,說話算數(shù)!”

  說完,凌靖塵松開了她的手,左手伸出兩根手指故意并攏指天。

  “沒誠意?!苯懦跻话汛虻羲氖郑拔以趺纯赡艽虻内A你!”

  凌靖塵悶聲笑了笑,靜靜地擁著她,將她因打鬧而有些凌亂的墨發(fā)輕輕別至耳后,這是他最經(jīng)常做的動作,雖不起眼,他卻只對她一人做過。

  不知為何,他竟突然說道:“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能打贏我......那時我便放你走,只不過你要答應(yīng)我,千萬別回頭?!?p>  姜寂初先是一愣,隨后站起身換了角度走入他溫暖的懷中,臉頰緊緊貼著他的胸口,雙手牢牢地抱住他,堅定地說道:“這兒是我們的家,我哪也不去?!?p>  某人從庭院外面探頭探腦之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歲月靜好的景象。

  若非要緊事,陰林這個時辰不會到內(nèi)宅來的,他眉頭緊鎖的神色,也顯示著他帶來的消息配不上眼前的歲月靜好。

  待兩個人重新坐回石凳上,凌靖塵朝著院門的方向道:“無事,你進來吧?!?p>  爐上水沸,姜寂初隨后提壺洗茶,遞給陰林一杯驅(qū)寒姜飲,“夜里涼,你坐下慢慢說?!?p>  陰林謝過后,將茶杯納入掌心捂著,一邊稟報道:“殿下,睿王府黃昏后突然請了宮中太醫(yī),后來還特地把藥閣的周婉大夫也請了過去。方才章閣主傳來密信說起緣由,是睿王妃謝氏突然有滑胎之象,治了兩個多時辰也未奏效,孩子到底是沒了?,F(xiàn)下王妃性命無憂,卻再也不能生養(yǎng)了?!?p>  “知道了?!绷杈笁m手上摩挲著冰涼的棋子,抬起頭緩緩道:“寂初,你認為是誰?”

  姜寂初微微蹙眉,仔細想了想道:“王府內(nèi)宅事,無非是女人之間的事。乍一看,倒有些妻妾爭寵的嫌疑,估計所有人看來也不過是這樣一樁事......可仔細一想,便能猜出些眉目來。”

  “怎么說?”凌靖塵一向是信任她來分析這些事的。

  姜寂初慢慢道:“先王妃顧氏在世的時候,睿王總是偏心正妻多些,不論是礙于顧家,還是結(jié)發(fā)的情分,總之,這一份偏寵不可能沒有府中人嫉妒。顧氏至少都能保胎到小世子出生,可見那些妾室心有分寸。如今謝氏為續(xù)弦,縱使有孕,連男女都不知道,況且前面還有個實打?qū)嵉牡臻L子,那些妾室沒理由暗害謝氏腹中的孩子。”

  凌靖塵點了點頭,同意她的看法,“不是內(nèi)宅爭斗,那便是府外的人了?!?p>  姜寂初忖度著道:“瑢王畢竟不是逆來順受的人,謝氏受害,睿王在父皇和太后面前丟了臉面,保不齊,太后還會反過來替這位謝氏的王妃討個說法,逼著睿王告罪。”

  陰林聽著王妃說話,眼神卻時不時地看向一旁的凌靖塵。

  只有他們兩人知道,這一次,她確實猜錯了。

  “罷了,此事終究與我們不相干?!绷杈笁m眼看著時辰越來越晚,春寒露重,他將手里棋子扔回棋盒,又起身替她添了新茶,兩個人卻沒有回去安歇就寢的意思。

  顯然,能讓陰林深夜驚動這對夫婦的另有其事:“暗線連夜送來密信,大辰皇后已有四個月的身孕?!?p>  “皇后有孕四月,那可是大熙嫡公主和大辰天子的孩子啊,大辰卻遲遲不發(fā)國書給咱們大熙,這是什么意思?”姜寂初于此事上了解的并不多,但只一聽便覺得此事并不簡單。

  凌靖塵先是一怔,隨后眉頭緊鎖,任由陰林與姜寂初在一邊猜測,半晌之后才解釋道:“雪晗臨走之前,我給過她一種藥......這原本違背人倫道義,可我顧不得那么多?!?p>  關(guān)于這藥的解釋,他并沒有說,她卻已經(jīng)明白了。

  凌靖塵繼續(xù)道:“我告訴雪晗,那是她在大辰皇宮的保命符,宇文陌不可能讓她生下有著一半大熙血脈的嫡皇子。聯(lián)姻這么久,又頻繁透出消息,說宇文陛下寵愛皇后,皇后卻遲遲無所出。我以為是那藥在奏效,可不知道為何一年半過去了,她會突然有孕?!?p>  難道,是凌雪晗改變了主意?

  亦或者是,宇文陌察覺到了什么?

  凌靖塵沉重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南疆王許給裳家的胥梓牌還在他手中,宇文陌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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