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帳暖宵,燭火搖晃,影影綽綽,好不曖昧。
珞華已經(jīng)坐在喜床上有段時間了,周圍一片安靜,只有燭火燃燒的聲音。
夜已經(jīng)有些深了,連家宴請了許多賓客,但這時間,連崇睿也該回來了。
珞華看著手上的紅色豆蔻,微微依靠在床沿的架子上,自從那夜丹核發(fā)生變化之后,身體的痛苦比以往加劇了不少。
而連家的復(fù)雜也出乎她的預(yù)料,只能暫緩修煉控海篇上的功法,再等些日子。
成親之后,便該她說了算!
至于今日來鬧她婚禮的人,宮家那些不死心,還想踩她兩腳的人,算算日子,也該快了。
那份從孤煙鎮(zhèn)得來的九天圖,還留在宮家。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宮家仗著長生丹有多輝煌就有多少覬覦。
何況,九天圖本就是災(zāi)難。
既然對我不仁,那份稀薄的血脈情,也該斷了。
連崇睿站在門前,他抬起手敲門卻停住了,該怎么面對屋里的人呢?
到底是鐘意還是珞華?
但實際上,她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連崇睿比誰都清楚這一點,珞華的言行雖看似差異很大,但在某些時候,總會露出相似的神情和習慣性的動作。
他一直這樣糾結(jié)難過,只是因為珞華從來不曾信任過他,哪怕一句真心話。
他狂熱的感情就像是一場笑話。
他終于推開了門,珞華從床上起身,臉上露出笑容。
“你回來了?”
看珞華再次一身紅裝,但心境卻變了樣,連崇睿點點頭,走到床邊坐下。
他一身的酒氣,珞華急忙倒了一杯茶,像一個賢惠的妻子那樣,端到他面前。
“多謝?!?p> 連崇睿道了謝,伸手接過,正好和珞華觸碰在一起。
四目相對。
看著珞華明亮的裝扮,連崇睿想起那個夜晚,和鐘意在寺廟高塔上,那溫熱的唇,似乎還留著余溫。
如果是鐘意,這盞解酒的茶,就該是嬌俏的坐在他腿上,溫熱的茶水該是那柔嫩的唇瓣緩緩送入喉。
連崇睿微微的咽了下,停止幻想。
他手指一挪,將珞華的手整個包住,跟著站起身,和珞華緊緊的挨著。
他再次問出那個問題,但這次換了方式。
“不論你嫁到連家想要什么,我都給你,但是我想要的呢?”
他還緊緊抓著珞華的手,慢慢的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心中帶著小小的期盼。
珞華一驚,手松開,茶水摔在地上,輕輕的脆響,敲在她的心口。
這個男人,真的睿智。
珞華心緒一團亂麻,不明白這男人為什么就認定了她是在大漠和他朝夕相處的鐘意呢。
難道這些日子的表現(xiàn),還不能明確分離開珞華和鐘意這兩人嗎?
但她很快鎮(zhèn)定下來,貼著連崇睿臉頰的手往下滑,搭在了他的領(lǐng)口。
言笑晏晏,明艷大方。
“夫君,夜深了,不如早些休息?”
在靈島早就學會掩藏情緒的珞華,那白皙的面頰上因害羞而透出一團紅暈,還帶著克制的文雅感,美艷極了。
她手指探入連崇睿的領(lǐng)子,順著向下,解開了他的腰帶,外衫剝離,只余一身白色的里衣。
連崇睿靜靜的看著,珞華倒也坦蕩,像每個平凡的妻子那樣,害羞又倔強,雙肩微微一縮,紅色的新娘嫁衣就滑落,露出被紅色肚兜襯托得白里透紅的肌膚。
她雙手朝后,解開肚兜的活結(jié)。
連崇睿卻挨近了她,雙手探過腰肢,將兩條帶子系好。
“你有沒有試著把心交給我,”他在珞華的耳邊輕聲說著,像控訴又像是聲明,“現(xiàn)在你是我妻子,但我不要一副驅(qū)殼?!?p> 他猛地將珞華攔腰抱起,再輕輕的放在床鋪里頭,他自己也跟著躺下,手風一動,明亮的緋紅屋子,陷入徹底的黑暗。
話已經(jīng)說的足夠明白,連崇睿知道珞華藏著無數(shù)秘密,聯(lián)想她一直以來的不拒絕卻疏離,嫁到連家來,一定有某種原因。
“你……”
“夜深了,早些睡吧?!?p> 連崇睿打斷了珞華的話語。
但凡不是真相,那就不是他想聽的。
夜深,本該一切都靜悄悄的,但云清的夜晚,卻伴著蟲鳴,和鳥兒拍打翅膀的聲音,形成特定的優(yōu)美旋律。
珞華透過些許亮光看清了連崇睿的側(cè)臉,堅毅柔和。
他躺在身邊總能給自己一種安全感,就像是穿了一身盔甲,刀槍劍戟都不害怕。
慢慢的,她睡了過去。
十六年了,她第一次睡得這樣安心。
小手搭在連崇睿的胸口,伴著那有力的心跳聲,她的呼吸悠長又順暢。
連崇睿卻是沒怎么睡好的,佳人在懷,他穿過珞華脖子下的手,總是握緊又松開,最后,只能輕輕的搭著,僵硬著身體度過這一夜。
心中暗念:
珞華,好好睡一夜。
陸遙和連崇睿相約在酒樓,他招來小二,扇子在招牌菜譜上接連點了好幾下。
“這個,這個,還有這些,全都上一份,對了,”陸遙露出白面公子獨特的風騷笑容,看得小二有些汗毛直豎。
“這些都是替你家公子點的,記他賬上?!?p> 小二瞇瞇眼,你這是吃霸王餐還不找個像樣的理由呀。
他正想找掌柜的,身后便傳來了連崇睿的聲音。
“聽他的,去吧。”
被解了圍的小二瞬間興奮,急匆匆的準備酒菜去了。
陸遙打開扇子,給自己扇了扇,開口道:
“我金陵可比不得你云清,好酒好菜我可得吃個夠,你不能虧待了我?!?p> 一語雙關(guān),連崇睿不由一笑,點點頭。
“那得看你能告訴我什么消息了?!?p> “別說這么掃興的事,連兄昨夜洞房花燭,一切可還順利?”
陸遙揶揄的笑被扇面擋住。
連崇睿險些將茶水吐陸遙一臉,這樣私密的問題,陸遙還真是問的毫無負擔啊。
但無形間,二人的關(guān)系拉近了不少。
“聽你這話,你可有夫人了?”
“沒有。”
陸遙搖頭,他雖是金陵派的人,但地位不高,娶妻是一條晉升捷徑,非富即貴,他得好好衡量。
“但這可不影響我,嘿嘿,我女人緣一點不比你差?!?p> 陸遙將扇面移開,他那張白面書生的俊俏臉龐,的確很招桃花。
連崇睿苦笑不得,只能提醒道:
“說正事?!?p> “真是著急啊,我打聽你和宮家的大小姐可不是為了八卦,而是接下去這個消息,過于重大了?!?p> 陸遙敲擊著桌面,這個消息是他費盡心思才打聽來的,剛得知時,他也震驚不已。
“撈尸人從云澤大河打撈出了一具尸體,本來無人認領(lǐng),但恰好遇到南山之下的村民,竟說那具尸體是宮景的侄女?!?p> 連崇睿腦海炸開驚雷,緊緊皺眉。
“珞華?”
“是啊,不過,等有人想問清楚時,那村民竟改口說認錯了人?!?p> 陸遙合上扇面,敲在桌上。
“你說奇怪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