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也并不是很遠,林嘯沒走多久也就到了,然后,然后他人就傻了。
外面的石獅子掛了一串白花,許多人在張家進進出出,衣服上面都別了朵白花,這完全就是家里死了人的節(jié)奏啊。
林嘯悄悄的問向一個門房,“小哥敢問府上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他其實是想問該不是你們姑爺出了什么問題吧?
門房看林嘯穿的是飛魚服態(tài)度倒也還可以,“回您的話,我們府上的老太爺昨晚上仙去了?。 ?p> 林嘯松了口氣,只要不是老王出了什么大問題就好,怪不得今天老王一直沒來,原來是家里長輩去世了,沒及時給自己送錢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林嘯找門房討要了一朵白花就走了進去。
大堂里只有王中岳一個人跪著披麻戴孝,沒有看見張氏的蹤影。
張紹武的人脈還是挺廣的,林嘯觀望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想上去敬柱香都要排好久的隊,現(xiàn)在直接去找老王要錢好像也不是很地道,來都來了怎么著也得敬柱香,對著張紹武的靈位整幾句緬懷的話再說嘛。
于是林嘯自覺的在最后面排了起來。
老王披著一張白麻布,不停的往火盆里燒了些紙錢,嘴里還小聲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林嘯聽清楚了,他分明說的是:“爹你安心去吧,答應(yīng)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p> 林嘯暗自點點頭,老王確實是個講原則的好男人,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總該不至于欠自己的錢吧。
排的時間還是挺長的,林嘯等得都有些困倦了。
突然人群中自覺讓開了一條道路來,原來是張氏回來了,不止是她,她身后還跟著一老一少,那個小的林嘯也見過,分明就是之前張紹武壽宴來搗過亂的那個裝×男。
張氏跪在地上默默的哭泣,老王倒是直接站了起來,伸出手臂擋住了兩人的去路,冷冷的道:“這里不歡迎你們兩個,死者為大,有事等以后再說!”
“今天來者是客,能來就讓他們上柱香再走!”說這話的人是張靜,張紹武的獨女,老王只是個贅婿,說話的分量不如她重。
老王指著兩人給吼道:“誰來參加葬禮穿一身大紅?不是搗亂的還是來干嘛的?”
林嘯悄悄往人堆了縮了縮,他今天好像穿得就是緋紅色的飛魚服,雖然不是大紅不過好像也不怎么莊重。
柳志翰笑道:“按照我們嶺南那邊的規(guī)矩,伯父六十多歲才去世,已經(jīng)算是喜喪了,我們穿紅衣也就是為了能高高興興的送他最后一程。”
王中岳冷聲道:“不管你們蠻荒之地有什么規(guī)矩,這里是中原,還有我爹他不歡迎你們,你們可以走了?!?p> 張氏突然發(fā)話道:“那是我爹!我說讓他們上香!”
王中岳吼道:“你也知道那是你爹?這一整天你又去了哪里?你又帶這兩個仇家回來又是什么意思?”
張邵武是昨天半夜走的,消息她也是知道的,不過柳志翰有一句話點醒了她,要是她爹一走,她就沒了依靠,以后萬一要是王中岳反過來收拾她就全部完了。
柳志翰有一句話直接打消了張氏所有的顧慮,“你爹肯定也不希望你下半輩子沒了著落,你在他的靈堂前守幾個時辰還不如將日后的事情處理清楚,你爹在天有靈也不會怪你的。”
張氏從小就受盡了父親的寵愛,性格中就帶了點自私,她一聽覺得確實很有道理,確實給父親守靈還不如先為自己爭取點利益,所以她忙活了一天,現(xiàn)在王家所有的產(chǎn)業(yè)都已經(jīng)把控在了她的手里。
“仇不仇家的你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二位不用管他,直接去上香就可以了?!?p> 王中岳再次厲聲喝道:“他們真的不能進!”
“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嗎?”張氏的口氣像是幽怨中帶了點堅決。
老王妥協(xié)了,繼續(xù)跪在靈堂牌位前面,雙目緊閉,拳頭握得緊緊的,要不是因為今天是張氏態(tài)度很堅決,他真的會不顧一切給這兩個穿紅衣的混賬開瓢!
柳家父子兩個微微一笑,也沒有插隊直接排在了人群末尾,四處打量著張家,要不是穿著一身紅衣,正就跟尋常來吊唁的差不多。
等了很久之后,終于是輪到林嘯上香了。
為了引起老王的注意,林嘯還硬生生擠出了幾滴眼淚,“老千戶您一路走好,小子自打一進錦衣衛(wèi)就仰慕您老人家的為人,你慢走,天上的路……”
林嘯滿嘴跑馬車的說了很多話,連他自己都要感動了。
老王終于是抬起頭來看了林嘯一眼,說道:“林兄弟,答應(yīng)你的事情我肯定會辦到,你先等等,半晚上我再安排你的事情?!?p> 林嘯點點頭,確實現(xiàn)在就讓老王將錢掏出來有些太不近人情了,等他把手里的事情辦完了再處理自己的也不遲,反正他不給自己就賴在他家不走了。
雖然好多客人都只是上柱香就走了,不過張家還是搭了幾張桌子,擺了些飯菜供人取用,林嘯就隨意找了張凳子先坐下,他看了看大概眼前這些人上完了香估計老王就能騰出手來了吧。
這次林嘯長了記性,還找了個張家的家丁幫忙回去搭了句話讓林正祥他們不用等自己了。
過了大概是半個時辰之后輪到了柳家兩父子上香了。
老王假裝是沒有看到這兩個人,不過張氏卻表現(xiàn)得有些熱情,親自拿了兩柱香交給了他們,明顯的待他們跟別人不一樣。
林嘯暗自搖頭,他總感覺老王的頭上又多了點顏色。
柳家的那位老頭是正經(jīng)的文人,基本的臉面還是要的,什么也沒說,只是簡單上了兩柱香就完了。
柳志翰的膽子就大了不少,從小在嶺南長大的他可不愿意講什么規(guī)矩道義,他只知道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他上了一炷香之后高聲說道:“伯父你放心,你走后我會照顧好靜兒的。”
林嘯:“……”人家男人還在這里呢,怕不是真的要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