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顧時宴說累,宋寧立即結(jié)束了跟謝昀的談話,回到了牌桌這邊。
這張牌桌上除了顧時宴跟謝然,還有凌氏的凌辰川凌董事長,另外一個是自宋懷瑾入獄以后,已隱隱有趕超宋氏集團(tuán)趨勢的明德建材的聶董事長。
現(xiàn)在的局面屬于三歸一的狀態(tài),凌辰川胡得盆滿缽滿,謝然跟聶董輸?shù)貌欢?,顧時宴桌子前的籌碼卻不多了,難怪他喊累。
這籌碼上面顯示的5000一個,一局平胡輸一個,翻番上漲,玩的是明碼標(biāo)價,一圈下來輸個十幾萬似乎就只是個平常事件。
顧時宴起身將宋寧換了上去,捏著眉角道:“讓她來,我在一邊看著?!?p> 宋寧有點(diǎn)忐忑:“二哥,我現(xiàn)實里沒怎么打過牌?!?p> 本來是商業(yè)大佬們的牌局,宋寧一上桌,場面頓時就不一樣了。
對面的凌董兩只狐貍眼笑得瞇成了縫兒:“我說時晏啊,你是不是輸?shù)貌缓靡馑剂?,怎么找了個都沒怎么玩過牌的小姑娘來壓場?”
聶董挺著副大肚腩笑得像尊彌勒佛,也附和著打趣道:“姑娘氣質(zhì)倒好,不知道是哪家的?看小顧總這架勢,今天是準(zhǔn)備讓你給他當(dāng)散財童子啊?!?p> 顧時宴下了場,面色倒好了幾分,笑著對凌辰川跟聶董說道:“一般的小姑娘我怎么敢讓她上桌,她父親您老二位其實也認(rèn)識,宋懷瑾宋伯父家的?!?p> 宋寧的身份被挑明,凌辰川跟聶董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當(dāng)初顧宏筠接收了法院拍賣的宋氏集團(tuán)30%的股份,又收養(yǎng)了宋懷瑾的女兒,他們是有聽到風(fēng)聲的。
后來顧時宴帶人入主宋氏集團(tuán),又跟宋氏兩兄弟斗得火熱,所有人都以為顧宏筠肯定是想趁宋懷瑾不在對宋氏集團(tuán)下手,結(jié)果宋懷瑾的兩個兄弟老實了,宋氏卻依舊沒倒。
如今看來,兩家怕是達(dá)成什么協(xié)議了。
見凌辰川跟聶董還在那兒不知道準(zhǔn)備打些什么鬼主意。謝然自然不打算再給他們留想法的余地,催促了起來:“凌董聶董,想什么呢?小姑娘雖年輕,怎么著也是宋家的,還配不上您二位的身份地位嗎?咱們快點(diǎn)開始吧。”
兩人被這么一催促,也不再磨蹭了,牌局重新啟動。
四個人先試打了一圈,顧時宴順便給她講了一下胡牌的規(guī)則,宋寧一開始小心翼翼,輸了幾萬塊后,也大概了明白了他們的玩法。
所有麻將的通用規(guī)則就是摸一張打一張,而四川麻將的牌桌上只有筒、條、萬三種花色,每局你要選擇一種自己不要的花色,不然你就不能胡牌。所以開局每個人都會定缺一門花色,上下家互相交換三張自己定缺的花色種類的牌。
兩張一樣的牌叫對,胡牌時你手里必須且只能有一對做將牌,三張一樣的或者連起來的牌叫坎牌,一組將牌跟四組坎牌就可以胡牌。而里面一些特殊的,像清一色,龍七對,金勾釣等胡牌方法則會讓金額翻番。
四川麻將的精髓玩法俗稱為【血流成河】:
就是胡牌之后你還得繼續(xù)摸打,但是不能有除胡牌和杠牌之外的任何操作,即使你胡牌之后別人知道了你胡的是哪張牌,但因為胡的牌只能有兩種以下的花色,總會有對家打出他不能留的花色。
要是運(yùn)氣上來了,你就可以一直胡牌;要是手氣太背,你就是一直點(diǎn)炮讓對家胡牌,一把下來,若是有人歐皇附體,即使你之前贏了不少錢,都有可能一朝回到解放前。
自動麻將機(jī)里骰子嘩嘩的響,剛才第二圈剛打完,不知道是顧時宴太背,換了宋寧也壓不住,還是宋寧本身的手氣也不太好,一下子又輸了十幾萬。
看著桌前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籌碼,宋寧轉(zhuǎn)頭對顧時宴吞了口口水:“二哥,我要全給你輸光了怎么辦?”
宋寧這話雖小,旁邊的三位卻全都聽到了。
聶董對凌辰川笑道:“凌董,小姑娘牌技不太好,你作為長輩的怎么都不讓一讓?”
凌辰川笑得眉不見眼:“哈哈哈哈......手氣太好了,一時沒收住,下把一定注意?!?p> 顧時宴掀了掀眼皮,轉(zhuǎn)身又讓人拿了一百萬的籌碼過來。
顧時宴從兜里掏出了一個銀灰色的打火機(jī),親手放到了宋寧的桌子前給她壓火,這才似笑非笑地開口。
“沒事,輸贏全算二哥的,放開了打,總不至于輸一個億出去?!?p> 話里話外含沙射影地在說凌辰川坑他一個億的事,凌董的笑容有點(diǎn)掛不住了。
謝然哈哈地又來打圓場了:“宋寧妹妹別怕,小顧總有的是錢,一個億兩個億的都不在話下,你輸?shù)倪@點(diǎn)在他眼里連零花錢都算不上。”
謝然一開口,氣氛立馬又變得和樂融融。
宋寧凝了凝神,見顧二哥這股子灑脫勁,也不管到底還會輸多少的事了,靜下心來開始打牌。
這一局開場是凌辰川作莊。
宋寧取完牌,牌面上1對四萬,順連了五六七八九萬,1個三條,八條,一筒,四筒,還有1對八筒。
完全不用考慮,宋寧將一四八筒換了出去,結(jié)果上家謝然給她換回來了四七八萬,第一次摸牌,又摸了1個二萬進(jìn)來,宋寧眼神一閃,覺得有戲。
定缺完,宋寧將八條打了出去。
對面凌辰川定缺的是萬,幾輪摸牌他手里連打了2個二萬,1個五萬。
等到他再次打出八萬時,宋寧喊了一聲:“碰?!?p> 碰完后將摸進(jìn)來七條打出去。
謝然打了1個二萬,加上凌辰川打的2張二萬,宋寧牌里立著1張,二萬已經(jīng)沒有了。
宋寧再摸牌,摸了1個一萬進(jìn)來。
又過一輪,謝然又打了1個一萬。
宋寧現(xiàn)在牌面是1個一萬,1個二萬,3個四萬,1個五萬,1個六萬,3個七萬,1個九萬,外加剛才碰的凌辰川的八萬,清一色不成問題。
宋寧將二萬打了出去。
聶董出了七萬,宋寧杠了,摸了個六萬進(jìn)來,于是出了九萬。
謝然喊碰。
宋寧在心里想,再來個六萬就好了。
謝然仿佛是聽到了她的心聲一樣,真的出了1個六萬。
“碰!”宋寧喊。
謝然笑了笑:“宋寧妹妹這是要轉(zhuǎn)運(yùn)了嗎?”
宋寧沒說話,將五萬打了出去。
現(xiàn)在她立著的牌只剩1個一萬,3個四萬,已經(jīng)聽牌,胡一萬。謝然之前打過1張一萬,宋寧看了下牌桌,內(nèi)心又算了一下,如無異常,她能胡2次。
又過了幾輪,對面凌晨川自摸了1個一筒開杠,笑嘻嘻道:“看來這局我又得承讓了?!?p> 結(jié)果,他打了個一萬出來。
宋寧心里樂開了花,臉上十分自持地喊了一聲:“胡了。”
宋寧放牌,纖手伸出,慢條斯理地將凌辰川的打的一萬拿了過來。
凌辰川整個人都傻了:清一色碰碰胡單釣金勾勾,而且是他莊家杠上點(diǎn)炮,這他媽簡直了,再加上宋寧之前杠了一個七萬,算下來連翻了128番。
128乘以5000,他這一張牌打下去,就輸了64萬?
凌辰川手抖了幾下。
這桌是大佬局,本來圍觀的人也有七八個,宋寧這把胡牌一出,立即又引來不少人。
謝然跟聶董呆了一瞬,聶董最先緩過來,笑著道:“小顧總,看來我口誤了,這小姑娘哪是什么散財童子,分明就是只招財貓啊?!?p> 顧時宴勾了勾嘴角沒說話。
桌上還有小半部分牌沒摸完,謝然也跟著笑了:“凌董,您這頂多也就輸了剛剛贏的一小半,咱繼續(xù)。”
凌辰川被這一提醒,也跟著回神了過來,他不信邪,笑著道:“也是,繼續(xù)繼續(xù)。”
中途宋寧杠了1個八萬。
最后一輪,到聶董摸牌,打了個四萬出來,宋寧繼續(xù)杠。
幾個人都沒再出聲,周圍的氣氛卻一下子驚心動魄,因為最后1個一萬到現(xiàn)在還沒出現(xiàn)。
凌辰川摸完牌又出了個幺雞,謝然打了個九筒。
宋寧直接上手,摸到了六萬,她又喊了一聲杠,向最后一張牌摸去。
果然,翻開牌,一萬赫然躺在了宋寧的手心。
三家連坐,謝然炸了:“臥草,自摸杠上花加海底撈月,還是清一色的十八羅漢,勞資今晚虧大發(fā)了!”
周圍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
川麻規(guī)定的上限是1024番,宋寧這手牌已經(jīng)超上限了,只能按上限算,每家都要輸512萬,莊家番倍,聶董的大肚腩只晃了幾晃,凌辰川額上卻直接冒起了冷汗,他這一局輸了一千多萬。還不算之前輸?shù)哪?4萬。
宋寧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身上沒沾一點(diǎn)煙火氣,仿佛剛剛的那手鬼牌不是她打出來的。
凌辰川忍不住開口:“宋小姐之前真沒怎么打過麻將?”
宋寧點(diǎn)點(diǎn)頭:“我外公說這種游戲女孩子了解了解就好了,不能太投入,所以只玩過一兩次,還是沒彩頭的那種?!?p> 說完,宋寧又道,帶著幾分不諳世事的天真:“這次還多虧了凌董跟聶董給我這個機(jī)會,沒想到我玩麻將還能玩得這么好。”
凌辰川氣得差點(diǎn)吐血。
又打了幾圈,宋寧真的像是時來運(yùn)轉(zhuǎn),籌碼嘩嘩的往她這邊送。
最終散場時,她面前快堆成了一座小山。
顧時宴站起身看向謝然:“今天你東道主,找個人過來記賬?!?p> 謝然自然同意,將三家輸錢明細(xì)理得一清二楚。
記完賬,顧時宴又轉(zhuǎn)向牌桌上的三位:“顧氏集團(tuán)的賬戶你們幾位都熟,我就不再報一遍了,到時直接將錢轉(zhuǎn)過來就成?!?p> 謝然跟顧時宴交情好,輸了幾百萬也沒怎么生氣,另外兩人的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顧時宴當(dāng)做沒看到,跟謝然告了個辭,帶著宋寧瀟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