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兩個人的依戀
“區(qū)區(qū)一個使魔,竟敢違抗主人的命令?”
“一定要給予被主人給叫醒的沒用的使魔以懲罰才行!”
“一定要給予從早上開始就讓主人感到不愉快的無禮的使魔以懲罰才行!”
才人的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了三句露易茲最初對待自己的常用的口頭禪,而當(dāng)時自己因?yàn)槭鼓д賳径蹬R的地點(diǎn),貌似正好就在目前自己站立的腳下呢。
真是命運(yùn)呢。
想起最初時候的相遇,再到如今兩人正在舉行的大婚,雖然中間僅僅只間隔了不到兩年,但經(jīng)歷過的重重事情讓才人覺得,似乎是過了幾十年一樣呢。
露易茲穿著婚紗的樣子真的太美了……
才人打心底里這么覺得。
自從婚車停在了學(xué)院大門那里開始,才人的眼睛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里面的那個桃紅色的嬌小到讓自己無時不刻不在魂?duì)繅艨M的身影。
就連塔巴莎差點(diǎn)摔倒的時候,才人也沒有注意……
之前經(jīng)歷的所有事件當(dāng)中,最讓才人感到絕望的不是那次因?yàn)槟埗嗬暿录?dǎo)致露易茲強(qiáng)笑著和自己作最后的別離,而是在瓦爾德叛變事件當(dāng)中露易茲被穿上婚紗的那次!
露易茲因?yàn)樽约旱哪懶『蛙浫酰煌郀柕鲁晒Σ倏亓诵纳?,從而穿上了別人的嫁衣的時候,那是才人至今為止最接近絕望以及恐懼的時刻!
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比得上自己最心愛的女孩和別的男人結(jié)婚更讓人絕望了!
絕對沒有!
那可是無底的深淵,連一絲向上逃離的機(jī)會都沒有。
只要再往前稍微邁出那么一小步,一切都將邁向終結(jié)。
有時候生離往往比死別更加同苦千萬倍啊……
不過,這個作為無能而又無理的使魔還使主人感到不愉快的自己,最終還是被那個整天以折磨毆打自己為“樂”的任性到蠻橫無理,但卻又正直勇敢而且長得極為可愛的女孩給拯救了呢……
“我不愿意!”
即便被操控了心神,露易茲依然選擇的頑強(qiáng)抗衡,最終脫口而出的就是這四個字!
雖然平時傲嬌任性,無理還暴力,但到了真正需要勇氣的時候,卻總是顯得那么可靠呢。
哪怕明知不敵,也會選擇飛蛾撲火。
阿爾比昂最后一役,明明自己害怕的要死,連退都嚇得發(fā)軟而動不了,卻依然選擇了面對,甚至還要自己離開。
這種主人真的讓自己不能直視呢。
太耀眼了。
相比之下,自己的那種行為就好像……啊,打不過了,放棄吧,再怎么樣都不是對手呢……的這種行為,在露易茲面前真的像一條“蟲子”啊。
一條只知道“混吃等死”的無能且無理還使主人感到不愉快又傷心難過的“蟲子”呢。
面對失敗選擇放棄需要勇氣。
因?yàn)槟銓?dú)自承受面對失敗的后果。
但選擇迎難而上,則需要的不僅是勇氣,還有一種東西,一種身為現(xiàn)代地球人的才人,那時候完全不具備的東西。
覺悟?。。?p> 一種身為貴族的榮譽(yù),可以隨時為國家獻(xiàn)身的覺悟?。?!
一種明知不敵,但依然選擇頑強(qiáng)抗衡,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覺悟?。?!
才人那時候不懂,只是覺得露易茲太傻了,死了的話,就什么都沒有了啊。
名譽(yù)什么的,又有什么意義?
所以啊……
自己才會被如太陽一般耀眼的主人給吃的死死的啊!
“我不愿意!”
就是這簡簡單單,卻又讓自己如同涅槃重生的四個字??!
似乎是從這一刻起,才人這才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喜極而泣?
峰回路轉(zhuǎn)?
都不是。
而是心動呢。
徹徹底底的心動啊!
因?yàn)檫@種心動,自己才會干出一個人阻擋七萬人的那種瘋狂的不要命的舉動??!因?yàn)橹挥羞@樣,才能擺脫以前每天只知道混吃等死的自己,才能勉強(qiáng)跟得上露易茲前進(jìn)的步伐吧。
因?yàn)檫@種心動,才人寧愿忍受露易茲那種毫無預(yù)判的發(fā)狂傾向,哪怕遍體鱗傷也無所謂,因?yàn)橐坏┫肫饎e的男人給露易茲披上婚紗,才人就覺得自己的心臟痛的隨時可能停止跳動??!
那是絕對不允許?。?p> 絕對不允許瓦爾德事件再一次重演!
而這次不同了,露易茲身上穿上的婚紗是為自己而來的呢!
只為了自己??!
盡管才人心情無比激動,恨不得立刻飛向那個桃紅色可人的身邊,狠狠地把她抱在懷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捧起她那早已羞得通紅的小臉蛋,吻她個天昏地暗!
但有一個人適時的提醒了他一下。
“這個場合可不能給露易茲丟臉哦!”
卡特莉亞親自扶著身著一身純白無暇婚紗的露易茲下了馬車,在卡特莉亞抬頭眨眨眼看著自己的那一刻,才人立刻心領(lǐng)神會。
絕對不會!
“那么,請拉·瓦里埃爾公爵牽著新娘露易茲的手,緩緩的走進(jìn)維斯特力廣場吧?!鄙窆俚脑捰忠淮芜m時的響起。
朱力奧貌似天生是一個做婚禮司儀的料呢,明明也是第一次,他卻顯得那么從容不迫。
好!
我也不能那么丟臉呢!
才人將身姿挺得筆直,并將艾芙萊絲汀之花放于上衣口袋內(nèi),只把花瓣留在了外面。因?yàn)榭诖O(shè)計(jì)的很寬松,放在那里也不會對艾芙萊絲汀之花造成什么損傷,反而還更能襯托出自己的精神氣質(zhì)呢。
露易茲和她的父親拉·瓦里埃爾公爵漸漸地越來越近了。
才人本以為自己會緊張的喘不過氣來,但出奇的是,自己的心里居然是那么的平靜,以及從容……
甚至如果可能的話,才人還想放聲高歌一曲來助助興呢。
“我是不是瘋了?”
才人不由得暗自審視自己。
據(jù)某位物理學(xué)家XXX說過,當(dāng)人類能夠?qū)崿F(xiàn)超光速飛行的時候,或許可以改變時間的流速,甚至可以讓時間產(chǎn)生倒退從而實(shí)現(xiàn)“返老還童”的現(xiàn)象。
也就是哲學(xué)上所謂的“物極必反”的道理。
那也就是說,自己是因?yàn)闃O度緊張從而失去了理智反而變得放松起來了么?
不明白。
不過無所謂了。
因?yàn)樗呀?jīng)來到了眼前,并且正在睜著滿是璀璨奪目又充滿情意的茶褐色瞳膜嬌羞無限看著自己,似乎在說:“我好不……好看……嗎?”
羞澀的扭動著令才人血脈噴張的嬌小身軀,配合她那躲閃但又極其期待的小眼神,猶如小奶貓那樣惹人憐愛。
尤其是穿插在桃紅色長發(fā)之間的艾芙萊絲汀之花,再配上純白無瑕的婚紗頭巾,使得原本就極為可愛的露易茲,現(xiàn)在更美的像一個花中仙子!
而現(xiàn)在這位花中仙子正在向自己求證她的美貌。
仿佛在催促的才人:趕緊夸我!趕緊夸我!要多夸一點(diǎn)才行哦!少一句晚上不讓你睡覺哦!
才人幸福的想要昏過去呢。
啊……
我不行了!
露易茲,你再這么下去我會被你可愛死的說??!
偉大的布里米爾大始祖,讓我死吧,我平賀才人……
此生足矣!
才人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在朱力奧這個不良神官的指引下,才人緩緩而又小心翼翼的接過拉·瓦里埃爾公爵遞過來的珍貴的“至寶”,才人朝著公爵行了一禮,而公爵也同樣以點(diǎn)頭示意。
一定要好好對待露易茲啊,不然的話你是知道后果的……
嗯,我保證!父親!
喂!誰是你父親啊!你小子別蹬鼻子上臉?。⌒⌒淖崮闩?!你可不要忘記了,我可是有權(quán)利反悔的??!
沒關(guān)系的,父親,我保證對露易茲比對您還要好!
那就行……嗯?貌似有什么不對?還有別叫我父親……
嗯?為什么?在我們東方……的國家,只要結(jié)婚,雙方都是稱呼對方長輩為父親母親的啊。
嘛,我還沒做好準(zhǔn)備的說呢……總之,暫時先別叫,再說了,我和你又不熟,你小子拐走我女兒的事情我還沒和你算賬呢!
嘛啊,父親,我覺得你您現(xiàn)在特別像一個人呢。
你這臭小子說的是什么話!什么叫我特別像一個人?還有別再叫我父親,再叫我就真的要翻臉了??!
抱歉,我的意思是,父親您和露易茲某些方面還真像呢,露易茲不愧是您的女兒呢。
呵呵,那是自然的,所以啊……
才人和露易茲的父親拉·瓦里埃爾公爵用眼神暗自交流著,時不時地碰撞出激烈的火花,不過最終還是才人技高一籌(臉皮夠厚),拿下了一血。
拉·瓦里埃爾公爵轉(zhuǎn)身走開了,背影稍微顯得稍稍有些落寞。
“你在和我父親做什么呢?他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間就低沉了起來?真奇怪。”
看不懂才人和自己父親發(fā)生什么的露易茲,拉了拉才人的衣袖,好奇的問道。
才人再次向拉·瓦里埃爾公爵鞠了一躬,仿佛背后看見似的,公爵居然朝后面揮了揮手,然后頭也不回的直接回到了座位席。
“沒什么特別的事,那只是我們男人或者說翁婿之間的友好交流呢,而且啊……”
才人拉著露易茲的芊芊柔夷,一把把她抱在了懷里,輕輕的箍著露易茲似乎冒著蒸汽的小腦袋,對著她耳邊微微的輕聲道:“露易茲,今天的你是一個仙子呢,比精靈更美麗百萬倍的花中仙子??!”
才人明白了。
自己完全不需要緊張什么的啊,因?yàn)橹灰兑灼澱驹谧约好媲?,自己就會擁有無限的勇氣啊,哪怕就是天上的太陽,才人都會覺得自己有辦法給它弄下來呢。
“花……花仙子什么的,是不是太……太過分……了呢,而……而且,我只有這么……小……的說啊……相比之下,蒂法……她們才更像吧……比精靈更美麗什么的……”
露易茲低下小腦袋,微紅的額頭貼靠著才人肩膀,裸露的雙臂彎曲在胸前,手指緊挨著秀氣的小鼻子,臉漲得通紅的,緊張的語無倫次起來。
已經(jīng)和露易茲相處的這么久的才人,早已不是當(dāng)初那個傻里傻氣的直男了。
露易茲真的是那種心里很單純的女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喜歡的人的甜言蜜語啊,有時候只要稍微贊美她一下,她就會面紅耳赤,思考不能呢。
就像現(xiàn)在這樣。
而露易茲現(xiàn)在的表情,就是在催促才人:會說就再多說一點(diǎn),多說一點(diǎn)啊,再多贊美我一下啊!
才人立刻心領(lǐng)神會。
“我的主人,今天的你,是整個哈爾凱尼亞的焦點(diǎn),是最耀眼的明珠啊,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嗎,從看到主人您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我平賀才人的視線里只有你的存在了呢,還有啊……”
才人一只手抬起露易茲快紅透了的小臉蛋,神情認(rèn)真的注視著,開口道:“還有啊,主人您是不是搞錯了?并不是說你像花中仙子哦,而是花仙子像你呢,我想,如果花中仙子知道自己可以像主人您這么美麗的話,想必她們應(yīng)該很自豪呢。”
“蓬!”
肉眼可見的粉紅狀氣流盤旋在露易茲的頭頂四周。
露易茲已經(jīng)不能思考了,如果不是才人扶著她,或許露易茲會恍惚的暈過去也說不定呢。
不過啊。
才人也是臉皮越來越厚了啊。
居然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卻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呢。
果然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原因吧。
吶,基修和小胖子馬爾克魯姆喲,乖乖的過來識趣的把鍋背好哦,敢不背的話,揍你們哦。
座位席上的公爵一家,除了二姐卡特莉亞笑意盈盈、眼睛放光的看著場中的一對新人之外,其他人全都無奈的用手捂住了臉。
這孩子,沒救了啊……
居然因?yàn)樾纳先藥拙涮鹧悦壅Z就開心的快要暈過去了,你也太沒出息了。露易茲你好歹也是一個大貴族啊,你的驕傲呢?你身為貴族的尊嚴(yán)呢?快點(diǎn)給我們找回來啊!給我們矜持點(diǎn)??!
真是的。
咿呀!
拉·瓦里埃爾公爵忽然感覺旁邊投來一股冰冷的寒意,立馬嚇的動也不敢動了。早就熟悉這種寒意意義的公爵,求生般的本能使得他齒縫間吞吞吐吐的漏出了幾個字。
“夫……夫人您也很漂亮呢?!?p> 仿佛等待最后的審判一樣,拉·瓦里埃爾公爵閉上了眼睛。
只聽身后傳來一聲嘆息。
“唉,我算是知道父親您為什么會輸給那個臭小子了,您和那個小子……差的遠(yuǎn)啊!”
艾蕾歐諾爾朝著公爵父親掐了掐自己的臉頰肉,失望的嘆了口氣。
“抱……抱歉呢?!?p> 公爵夫人,也就是露易茲的母親,卡莉娜·德西雷·杜·拉·瓦麗埃爾將頭倚靠在公爵的肩膀上,一根手指抵住了公爵的嘴唇,溫柔的說:“不用說抱歉喲,我不是露易茲啊,你也不是那個小子呢,所以……這樣就好?!?p> “呵呵,讓夫人您操心了呢?!?p> “不過呢,雖然這么說,但我偶爾也會想聽聽你的心里話呢?!?p> 瓦里埃爾公爵:……
哎呀哎呀,啊呀啊呀。
卡特莉亞看著一家人溫馨的場面,臉上的笑容更勝了。
果然把露易茲托付給才人弟弟是做對了呢。
卡特莉亞靜靜地看著場中依舊旁若無人相互依戀的兩位新人,思緒不由得飄散開來。
我的那個人,他現(xiàn)在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