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兄弟之間的隔閡算是徹底沒有了,只不過他們都沒想到的是,他們始終是低估了王晚吟這個女人。
原來,她早就和容府的下人們混得很熟,剛剛不敢直接跟上來,靠著和下人們打聽他們的去向,追到了后原來。
在他們月下暢談的時候,王晚吟就躲在后門外。
當容樞說出那句“心屬與她”的時候,她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
嫉妒就像是一支帶刺花一般在她心里生根發(fā)芽了,她始終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點比季姝那種大大咧咧的男人婆差。
月光下,王晚吟原本美麗的臉龐因為極度的扭曲而顯得格外的陰森,握緊的拳頭暴起一根根青筋。
容樞,她一定要搶下來,不管用什么樣的手段!
“哎哎哎!你吐什么呀!”
院內(nèi),傳來了謝昀秀慌張中帶著嫌棄的聲音,還有容樞的幾聲悶哼,很明顯,兩個人都有些喝多了。
謝昀秀費力地扛起容樞一步一步地往外挪。
王晚吟看到了這一幕,壓下了心中的妒火,一轉身,重新消失在了黑夜中。
說回武家。
季姝已經(jīng)對虞城的周邊地形弄得很熟悉了,想辦法弄來了很多稀有的原材料,打算再研究一些新式武器。
之前的連弩、投石器都在實戰(zhàn)中取得了不錯的成效,借著現(xiàn)代帶來的先進知識,她一定要讓娘子軍從此真正發(fā)光發(fā)熱,脫離容府而獨立存在!
每天清早,她就在之前選定好的那片荒地上操練,惹得不少人都前來圍觀。
的確,很少能看見這樣一群原本應該手持繡花針的弱女子操練起那么重的兵器,而且氣勢絲毫不亞于男人,自然是十分吸引眼球的。
甚至,有時隨機抽查兩個人出來演練,打到精彩處,還會迎來周圍的人的喝彩。
不過娘子軍的人們都是保持著不驕不躁的心態(tài),絲毫不在乎周圍這些人的目光,也是讓季姝十分欣慰的一點。
“師傅,您就照著二十副來打吧,這是圖紙?!奔炬谕瓿尚挛淦鞯脑O計之后,馬上就找到了虞城最好的鐵匠。
“好嘞,三天后來取就成!”
那鐵匠人也十分憨厚,因為常年在火爐前,皮膚十分粗糙,還有幾處燙傷。看她是武家來的,還給減了不少價錢。
其實,給女子用的兵器關鍵在于要足夠輕便,雖然女子在先前力氣上不如男人,但是卻可以取一個巧勁,之前的那幾種武器也是這個原理來設計的。
告別了鐵匠,季姝就繼續(xù)回去巡邏了,因為這個點子是她靈機一動想出來的,所以她也是臨時從娘子軍巡邏的隊伍跑出來的。
不過,在她回到巡邏隊的時候,隱約的感覺到了身后似乎有一道目光。
回過頭去,卻是什么人也沒有的。
這些天以來,她都總覺得好像有個人在看著他們,之前她都當是自己疑神疑鬼,沒有在意,但是這一次,她感到那目光格外真切,絕對是真的有人在那里的。
難道是被奸細跟蹤了?季姝心中馬上就冒出了這個想法。
這種事情并不少見,但是發(fā)生在娘子軍身上,就有些奇怪了。畢竟娘子軍尚未成為正統(tǒng)的軍隊,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引起敵人的注意才對。
以防萬一,她命人在娘子軍平時巡邏的路線上暗暗設下了陷阱,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
說來那人也是自己蠢,第二天就露出了馬腳,被幾個娘子兵架著帶到了季姝面前。
“容尚賢?你怎么來了?”季姝看著面前這一張熟悉的臉,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下來。
那人正是容樞的庶出弟弟,容尚賢,不過記憶中他們的交集不太多,在她眼里就是個小屁孩。
怎么這容家的人,一個個的都跟著自己來了虞城?
容尚賢一開始有些不好意思面對她,只是把臉一橫,什么話也不說。
看著他這副樣子,季姝無奈地嘆了口氣:“放心,我和容樞之間的事情,和你沒有關系,有什么事情盡管和我說吧?!?p> 容尚賢看她似乎還顧念著一些情分,猶豫了一下,道:“其實……我跟著你,是想偷偷拜師學藝的?!?p> “拜師?”季姝似乎更加驚訝了,容尚賢和容樞一樣都是武道世家的孩子,還需要跟自己學習什么?
“實不相瞞,我對娘子軍這段時間來的容煌很是崇拜,所以是贊成娘子軍興辦的,可惜,我在回家人微言輕,只能偷偷跟來了?!?p> 容尚賢很誠懇地說道,他一直懷有建功立業(yè)的志向,可惜一直無處施展,見到娘子軍起了一絲希望,想讓季姝帶帶自己,卻沒想到季姝連帶著整個娘子軍就那么干脆地走了。
見到容家有人難得的支持自己的娘子軍,季姝不知為何有些感動。但是又顧慮到容尚賢始終是容樞的弟弟,多少有些心理上的防備。
倒是一旁的武氏毫不在乎,十分贊賞地看著容尚賢:“好!太好了,怎么我的兒子就沒有這個覺悟?!?p> 季姝猶豫了一下,這人都來了,總不能再把人哄回去,只能從長計議了。
“既然這樣,你就暫時留下,和娘子軍一起操練,度過一段試用期,我在看是否把你留下來?!奔炬_口說道。
“試用期?”容尚賢果不其然對她的現(xiàn)代詞匯有些難以理解。
“就是讓你暫時留在這里,我考察一下你的本事?!奔炬行┛扌Σ坏玫亟忉尩?。
她也的確不是搪塞容尚賢,沒有本事的人,她是斷斷不可能留下的。
“太好了!多謝!”容尚賢終于明白了怎么回事,激動的涕泗橫流。
季姝在武氏的娘家,也少了很多束縛,拿到新兵器的樣品后,試用了一下,效果十分令她滿意,于是給娘子軍人手都配了一副。
這樣兵器,外表看起來像是一把鐵扇子,由一片一片合金組合在一起,一旦打開,表面就會堅硬無比,相當于盾牌,起到一個保護的作用,但是比盾牌輕便很多,拿在手中可以更靈活地轉到身體的各個方向,收起來也不占地方。
而且,女子開扇的動作十分的柔美,十分的契合娘子軍的特點。
整整齊齊的一隊女子,同時亮出這把鐵扇,讓季姝想起了在現(xiàn)代??吹降囊环N文藝節(jié)目,帶著一種剛柔并濟的美感,煞是好看。一時間,圍觀的人又多了一圈。
娘子軍拿到這樣新武器的時候,也是十分的歡欣雀躍,季姝帶給她們的驚喜非常多,未來,可能還會更多。
這樣一來,季姝在虞城這邊的名聲算是徹底的打出去了,甚至傳到了虞城周邊的一些城市。
這里幾乎家家戶戶都知道,虞城來了一個奇女子,帶領著一支驍勇善戰(zhàn)的娘子軍,并且開發(fā)出了很多適合女子使用的新式兵器。
甚至于,連坊間的說書先生,都在互相傳播著季姝的光容事跡,加上繪聲繪色的描述,讓人聽了嘖嘖稱奇。
慕名而來的人也很多,有些是想見一見季姝這位傳說中的牛人,都被委婉回絕了,另外還有一些和季姝懷著同樣志向的女子,想要加入娘子軍,這樣的季姝十分歡迎,都和容尚賢一樣,留下來看看能不能吃苦。
季姝自己都沒有想到,本來是來虞城躲避容家,竟然還誤打誤撞地擴充了一把娘子軍的隊伍。
這些事情,很快便傳到了齊宿。
容樞本來因為西北戰(zhàn)事吃緊忙的暈頭轉向,聽到這些消息,心中頓時更加煩悶了。
照這個趨勢下去,季姝根本不可能主動回來。
“她在我娘的娘家混得倒是風生水起,怎么可能回來找我呢?”他又一次找來了謝昀秀,兩個人坐在后院的大樹下借酒消愁。
“害。沒準她過段時間自己就回來了?!敝x昀秀沒有辦法,只能安慰著他。
他本來以為這次是讓他來商量軍事的,沒想到卻是成為了容樞傾倒苦水的對象,不過也難怪,他在這個容府里,本來就沒有可以談心的人吧。
其實就算他在很多軍事上神機妙算,對于季姝這件事,他心里也是沒有把握的。
他了解那女子,性子實在太剛烈了,而且和容樞一樣,驢的脾氣,估計是不輕易回頭的,而且人家現(xiàn)在還正在得意,哪有理由回這個容府受氣啊。
“唉,都是我當時糊涂,就不應該阻止她練那什么娘子軍。”容樞整個人悶悶不樂的,一仰頭又干了一杯。
“你別喝了……”謝昀秀滿臉黑線,他可不想一會再被這個酒鬼吐一身。
而上次陪他在這個地方談心的時候,他就遇了這一遭,所以長了記性,再也不帶酒來看容樞,這次,是容樞自己準備好的。
“算了。我還有那么多事要處理,躲在這里像什么呀。”容樞露出自嘲的神色,站了起來,也不等后面的謝昀秀,就走了。
但是他整個人明顯頹廢了不少,這個狀態(tài),讓謝昀秀不禁為西北戰(zhàn)事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