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了
蘭蘭一開始聽到肺病時很震驚,她從沒想過這些遙遠(yuǎn)的詞會突然實現(xiàn)在她身上,她有預(yù)感是肺上出問題了,本想著就是普通的肺炎,沒想到居然是結(jié)核,是傳染病,她除了震驚,更多的是害怕,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況,不知道家人是什么情況,前期什么都不知道,知道時已經(jīng)確診,她只能在心里祈禱家人孩子們都沒事,直到排查完畢她才稍微安心些,幸虧大家都沒事。醫(yī)生給她開了很多藥,一次就是一個月的量,每隔一個月還得抽血檢查,蘭蘭其實很怕打針,很怕抽血,她每次都轉(zhuǎn)過頭不敢去看,還得咬著另一個手忍著。她看到醫(yī)生發(fā)的宣傳手冊上寫著有80%的治愈率,她吃藥其間胸悶背疼從來沒有停過,她不知道自己是在80%還是在那20%那里,可以說她沒有一天心安過,之前所有的夢在知道自己結(jié)核時都化作泡影了,她不敢期盼了,她不敢做夢了,她開始絕望,覺得欠東先生的真的還不了了,她慢慢理解東先生的行為,或許,報恩不只是針對某人,對社會也是一樣的,就像有些人做好事不留名一樣,他們只是在做他們自己心里認(rèn)為是對的和想做的事,并沒有指定對象,是對社會的一種感恩,蘭蘭開始寫遺書,她遺書里提到,捐獻(xiàn)器官,在以前她也有想過捐獻(xiàn)器官,但只限于眼睛和心臟,這次,她想把能捐的都捐,蘭蘭受恩于東先生受恩于社會,她也要做她力所能及的。
自從確診以來蘭蘭可以說是每天都是得過且過那種,沒夢想,沒欲望,有點像行尸走肉那種感覺。她因為每天必須準(zhǔn)時吃藥,也害怕別人問起知道,也怕萬一會傳染,她不敢去誰家串門,她過起了關(guān)門生活,每天除了家務(wù)活就是看電視,小的時候看電視是因為癡迷,長大后看電視多半是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蘭蘭這段時間看的都是娛樂,輕松,爆笑類的電視,她不敢看傷情,傷感的劇情,她很容易代入情節(jié),怕跟著難受跟著哭,只要一難受她胸悶的就更厲害了。
好像所有東西都有新鮮感似的,開始確診時她先生還能安靜些,可沒過多久就恢復(fù)原狀了,還是一樣吵吵鬧鬧的過,蘭蘭很煩很難受,因為每次吵架她都胸悶喘氣困難。這樣的生活真的很難讓人去向往,有一次吵架,蘭蘭說:“你要真想讓我死你就繼續(xù)知我吵,我死沒關(guān)系,要是這病加重了,變成了會傳染的,那就大家一起去死!”蘭蘭氣瘋了,有些口不擇言了,過后,她先生安靜了,是因為她的話還是因為什么不得而之,蘭蘭也越來越冷漠了,對什么也不那么上心了。以前心心念念的開店也不再想了,她什么欲望都沒了,也不再對未來規(guī)劃了,就像“夢”醒了。
蘭蘭討厭吃藥,經(jīng)常吞不下去還反嘔,吃藥期間頭發(fā)掉得也挺厲害的,一洗就是一把,一梳又是一把。吃了整整一年,醫(yī)生終于宣布停藥,不用吃了。蘭蘭是又開心又不安,開心的是終于不用吃藥了,不安的是胸悶的感覺一點都沒去。以前吹一口氣就是一口氣,現(xiàn)在用力地吹一口氣出來的好像也只有半口氣了。
雖然停藥也宣布痊愈,但一直的胸悶背疼始終讓蘭蘭不敢相信自己已經(jīng)是好了。直到有一天,蘭蘭需要找份工作了,可又怕沒好全,所以她想去辦個健康證,只要能辦到健康證,那就肯定是好了,找工作也就沒有后顧之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