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過午夜,林霜脂依舊坐在桌子前對著桌上的陽火石發(fā)呆,卻突然聽見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
“急信!溫夫人急信!”
林霜脂聞聲起身,轉(zhuǎn)身之際剛好一封信件從石門上方的傳信口飛落在地,她急忙跑過去撿了起來。
打開信封,抽出信紙的同時隨之掉出了一塊紅綢,這塊紅綢是成婚石綁在兩人手腕上的那條,新成婚的二人需要帶上滿一整月才可摘下。見了這東西,她難免露出幾分傷感之色,但依舊迅速打開了信紙。
信上開頭夫人二字,然后是簡單的幾行字寫道:
“懇請夫人代我走一趟燃房,取了近三日的送燃記錄,交由門外的訊鳥帶回于我。此事緊急且事關(guān)重大,切勿節(jié)外生枝,勞煩夫人親自走這一趟,溫家必謹記夫人此恩德。記住,你是溫家家主夫人,是溫家的女主人,無人可攔。(這句其實是傳音加的)
再下面附了五間燃房的位置,最后落款:夫溫溫書。
林霜脂攥緊信紙,為了一個“夫”字,她毫不猶豫地將斗篷披上,已經(jīng)走到門口又轉(zhuǎn)身到床邊取了放在床頭的錦盒中的東西裝進口袋,便匆匆離開了房間。
……
這邊因傳音聞到了奇怪的氣味,幾人都湊了過去,這一聞不要緊,竟發(fā)現(xiàn)了大問題,或許也正是事情的問題所在。
“火藥!”蕭毓驚道:“這是火藥的味道吧?這里怎么會有火藥呢?”
黑燃屬于易燃物,特別是燃坑這種地方,怎么可能將火藥帶到這里呢。而且火藥同黑燃外形十分相似,湊到一起完全區(qū)分不出來。
夜雨川蹲下,在墻上抹下一塊黑色的粉末湊近鼻子聞了聞道:“是火藥沒錯。”
傳音道:“溫溫,看來問題不在溫家的黑燃本身,是有人故意陷害,或者是想借溫家之手達成什么目的?!?p> 溫溫道:“什么目的?要炸了雨夜城不成?”
夜雨川道:“這里原本的坑奴呢?”
溫溫回道:“是關(guān)重大,怕走漏風聲,我來的時候便叫守衛(wèi)將他們安置在附近一處平日坑奴的休息的石室了?!?p> “好,叫人看緊了,不論什么理由不要讓任何人離開。”夜雨川又道:“這里太危險,先離開這里再說?!?p> 況且此刻還不是查此事的時候。
臨走前幾人叫小壯帶人看緊了燃坑,不得讓任何人靠近,蕭毓還特意留了幾名暗影分別在這邊和坑奴那邊幫忙看著,之后幾人便馬不停蹄地向回趕。
……
“你可知我是誰?讓我進去!”
溫家燃房的長事堵在門口,對面站著的正是剛進門沒幾日的溫家主夫人林霜脂。這位主夫人今年才剛過二十一歲沒幾日。在溫家老長事的眼里,不過是個死皮賴臉留在溫家,不受家主待見的丫頭罷了。
“我不管你是何人,我溫家的運燃記錄冊只有溫家家主能從我這里拿走,除了家主溫溫,其他人一律不行,這是溫家祖上傳下來的規(guī)矩,我在溫家燃房做了幾十年的長事,不能到我這里破壞了規(guī)矩。”
老長事說話一點都不客氣,完全沒有對待家主夫人應(yīng)有的尊敬,語氣生硬蠻橫。
其實溫家的規(guī)矩里是否真的有這一條,林霜脂也并不能確定,但是她想到信上的那句話,心里默念著:我是溫家家主夫人,是溫家的女主人,沒人能攔抹住我。
于是她微微揚著下顎作出一副高傲的樣子,反問道:“溫家的家主夫人也不行?”
老長事斬釘截鐵道:“不行。”
林霜脂繼續(xù)反問道:“你確定這是溫家的規(guī)矩里這樣定的?而不是你為了攔我而隨口說的?”
“哼!家主夫人!好,就算你是家主夫人,今天也別想從我這里拿走任何東西。你既賴著不走,就在這站著好了,我年歲已高可熬不住,就不在這陪著你站著了?!崩祥L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根本沒把林霜脂放在眼里,轉(zhuǎn)身就要回去,大有把林霜脂晾在這里的意思。
“慢著!”林霜脂從袖口掏出個一塊玉牌緊緊握在手里,上前一步道:“你既是溫家燃房的老長事了,想必一定認得這是什么吧?!彼弥衽圃诶祥L事的眼前晃過,老長事伸出手的時候,她又剛好收了回來。
“黑玉牌!”老長事眼睛盯著林霜脂手里握著的東西想看個仔細,但林霜脂握的緊,只能看見從縫隙里露出來的部分,不過哪怕只看到這么多就這輪廓和顏色和他早些年見過的黑玉牌一模一樣。
林霜脂道:“原來長事認得,那便好說了。我手中的就是溫家的黑玉牌,是溫家家主的隨身之物,歷代家主傳下來的,是家主身份的象征,既然在你這里我家主夫人的身份都不管用,那這黑玉牌總該可以吧?”
盡管黑玉牌就在眼前,老長事仍有幾分不確定地道:“你…這黑玉牌從哪來的?”
“哪來的?”林霜脂笑道:“您覺得呢?黑玉牌乃家主的貼身之物,而我是家主夫人,你問我哪來的,難不成我偷來的?”
林霜脂看著手中的黑玉牌道:“你瞧瞧幸好讓我將這黑玉牌帶著了,不然這運燃記錄冊我還真拿不走了。家主讓我來取這運燃記錄冊,說我是溫家家主夫人,別說我就要看個三日內(nèi)的運燃記錄,就是在溫家任意的燃坑燃房,我想進便進想出便出,就算想搬光了燃房,都得給我連夜送過去。哪個不長眼的還敢攔。我就說這二半夜的興許就有把眼睛落屋的呢?”
“家主夫人見諒,快請進?!崩祥L事側(cè)身讓開,做了個請的姿勢,道:“是碎石有眼無珠,方才多有冒犯,還請夫人見諒。溫家的規(guī)矩小人是萬萬不敢破壞呀,但您既帶了黑玉牌,我這便給您取運燃記錄冊取去,煩請夫人稍等?!?p> 林霜脂道:“既有規(guī)律,我便不進去了,回去我倒要好好問問他,誰說是他夫人就沒人敢攔的?哼!還不頂一塊石頭管用。你快一點,我就在這里等著?!?p> “是是是,碎石這就去取。”老長事聽了趕緊進去取運燃記錄冊,心道:這家主夫人同家主明明恩愛的很,哪里像傳聞的那樣,差點把他害慘了。
老長事轉(zhuǎn)身后,門口那只握著黑色玉牌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
“溫夫人呀!就靠你了?!甭飞蟼饕裟钸吨?。
這邊話音剛落,迎面飛來一只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