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頭大哥一個飛身向前,手里長刀橫握,自下而上揮出。
“當(dāng)!”的一聲。
刀尖幾乎擦過夜雨川的胸口向上劃去,小壯一個踉蹌,后退幾步。
領(lǐng)頭大哥道:“小弟年幼莽撞,多有得罪!”雖是道歉的話,語氣上卻聽不出多少歉意。沒抬手沒行禮,就好似在說:還不快謝謝我們放你一條生路。
夜雨川悄悄收起指尖將要飛出的銀針,道:“無礙,幾位兄弟可要過來烤烤火,小心生病。”
夜雨川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既沒有道謝,也沒有憤怒,竟還敢邀他們烤火!這著實出乎了領(lǐng)頭大哥的意料。心想他若不是無畏便是愚蠢。
一旁小壯心道:“這藥師剛剛差點小命都沒了,竟還有閑心讓他們一同烤火,怕不是個傻子?!笨善饺绽锿L(fēng)凜凜的大哥,怎的突然畏首畏尾起來?一個小藥師,殺了又如何!小壯打心底里不忿,轉(zhuǎn)身去了屋子另一邊,一把撇下手中長刀,“叮叮咣咣”兩聲后,只見他一屁股坐在了冰涼的地面上。
“那就省事兒多了?!睆臉巧舷聛淼睦锥?,毫不客氣,腰間摸出幾根棍子,頃刻間在火堆上支起了烤架。大壯撿起地上的花貍子,開始扒皮。
蕭毓聞著血腥味強(qiáng)忍著一陣惡心。小煤球在懷里不安分地來回動彈。蕭毓只能抱的更緊,心中祈禱:“小煤球啊小煤球,可千萬別被發(fā)現(xiàn)。”
花貍子上烤架,三人不見外地圍著火堆在夜雨川對面席地坐下,還知道找個破木頭墊著。
夜雨川再站著就顯的古怪了,于是緊挨著蕭毓也坐下了。
雷二看似隨意的道:“藥師可有注意二樓的東西?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夜雨川道:“腿骨仿佛都被折斷了,但年頭太久僅剩一堆白骨也看不出什么?!?p> 雷二接著道:“藥師可有想過他們?yōu)楹螘霈F(xiàn)在這里?”
夜雨川道:“沒有?!崩锥銢]再問,起身去屋子角落取添火的碎木。
雷二剛轉(zhuǎn)身,領(lǐng)頭的大哥便道:“這都入冬了,還能采得到藥草嗎?”他看似是低著頭,實際卻時刻緊盯著夜雨川的一舉一動。
夜雨川道:“幾位可聽過破冰蓮?”
對面一陣沉默。
夜雨川道:“破冰蓮,夏眠,秋生,初冬開花。花期短,只得這個時候來采,晚一些就落了?!?p> 大壯一邊轉(zhuǎn)著烤架上的花貍子,一邊好奇道:“這破冰蓮長什么樣?”
夜雨川道:“生于淺溪,根在水下,花苞時破冰,花開浮與冰面,形似碎裂冰片,微白?!?p> 形似破碎冰片?那不就是跟冰片子長一個樣子嗎?
大壯道:“那且不好找吧!”
夜雨川沒回答大壯的話,而是反問道:“幾位又何故此時來森林狩獵?此時森林里的動物所剩不多,可有收獲?”
“收獲?”大壯轉(zhuǎn)了轉(zhuǎn)烤架上的花貍子,道:“這不,一只花貍子!”
夜雨川故意笑著重復(fù)道:“一只花貍子?”
自己賭氣躲在墻角的小壯此刻按耐不住,道:“你個小藥師莫要瞧不起人,花貍子就是順便打來的吃食,我大哥可是雷閃石出了名的獵狼人!”
“閉嘴!”
領(lǐng)頭大哥喝斥道:“今日這花貍子你是不想吃了?!?p> “大哥!”小壯氣的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墻,跟個賭氣的孩子似的。
領(lǐng)頭大哥沒理他,道:“這年頭孤狼和幼崽都難遇,兄弟幾個無事,索性出來碰碰運(yùn)氣罷了?!?p> 蕭毓聽了更加緊張了,偏偏這時候雷二又道:“你這位小兄弟還好吧?我見他一直在發(fā)抖?!彼麖膭偛砰_始就一直盯著蕭毓看,即使在跟夜雨川說話的時候,余光也一直在觀察著蕭毓。
蕭毓心里苦,哪里是她想發(fā)抖,是小煤球聞到了烤花貍子的味道,不安分的在懷里亂動,蕭毓控制不住,只能跟著動來動去。
夜雨川給蕭毓整理了一下斗篷,把快要散開的斗篷合嚴(yán)實了,道:“并無大礙,暖和過來就好了?!?p> 趁夜雨川給蕭毓整理斗篷,雷二手上稍一用力,帶著木棍一挑,一團(tuán)火球飛起直奔蕭毓。
蕭毓下意識向后閃躲,夜雨川扯著斗篷在蕭毓身前揮了個圈,帶火的木渣在夜雨川斗篷上彈了一下,重新回到了火堆。
見夜雨川明顯不悅,雷二忙解釋道:“手滑手滑?!?p> 夜雨川還沒說話,卻不料,小煤球此時掙脫了束縛從蕭毓懷里竄出去。
只見夜雨川斗篷下竄出個黑影,黑影上兩個滴溜圓的湖藍(lán)色眼珠子發(fā)著光,來不及反應(yīng),它已經(jīng)越過火堆叼走了花貍子,轉(zhuǎn)身又往蕭毓身邊跑。
“冰眼!”
對面的三位狩獵人反正過來,所有人齊震驚,大壯腰間抽出一根拴著鐵鉤的鎖鏈站起,鐵鏈還沒出手,剛一邁步,卻腳下一軟,整個人撲在了地面上。甩出的鐵鉤蕩回來,大壯悶哼一聲,手臂上瞬間出了兩個血窟窿。
角落里面壁的小壯聽聲,剛一轉(zhuǎn)身,就見雷二扔了木棍欲站起身,卻好似渾身無力,忽悠一下坐了下去,以手撐地。
大壯手拄地面,卻無力起身,只能憤怒道:“你…給我們下了什么藥?”
此時只有小壯還有力氣提的起刀,搖搖晃晃地走過來,還不忘替自己抱不平:“我就說他們不是什么好人!”沒走幾步,腳下一軟,也倒了下去。
領(lǐng)頭大哥自然也是無力起身,只能手拄長刀勉強(qiáng)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
三個都還盯著蕭毓腳邊吃著花貍子的小煤球。蕭毓看著沒烤熟的花貍子還帶著血色,渾身難受,道:“別吃了,給你肉干?!?p> 蕭毓也不似夜雨川會變換聲音,所以一直沒敢出聲,這一說話,狩獵人們都愣住了,雷二千算萬算沒想到竟是個姑娘。
這時候怎會有姑娘出現(xiàn)在森林里?這太不尋常了!
夜雨川起身,懶得跟他們廢話。先前還想著若他們肯安分地待到天亮,各自離開也好??善麄兙惯€動了手,對他就算了,竟敢沖著蕭毓。
夜雨川還是不放心地?fù)踉谑捸股砬?,對著對面東倒西歪的狩獵人們,道:“可聽說過萬蟻盅?”
“萬蟻盅???”
雷二瞬間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