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姚抬眸望去,并未發(fā)現聲音是從何處傳來。
只覺得這人聲音洪亮,內功修為也高于常人不少。
林姚心中一顫,暗自忖道,莫非那個十分令人討厭的家伙,又不合時宜的出現了?這下恐怕要再做一番糾纏了。
轉念又一想,以我今時今日的武功,也不再怕你。
丐幫之主的位子,翟靈兒是做定了!
丐幫的大權也必會牢牢地攥在我的手中!
“此事我覺得還有蹊蹺,不能如此決斷!”
林姚緊緊攥著拳頭,順著方才的聲音,眺望遠方。
果然,一個穿著邋遢,相貌平平無奇的丐幫弟子,緩步走入大堂。
他醉眼迷離,手捧著一個酒葫蘆,喝的醉醺醺的,手里依舊攥著半只燒雞。
林姚記得上次與他對決,吃了癟,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此刻她也未敢輕舉妄動,只得駐足觀望,暫且靜觀其變。
彭長老不由自主的說道:“胡周?”
林姚怔了怔,偏頭問道:“啥?胡謅?”
彭長老道:“你有所不知,他姓胡名周。雖然身份不高,輩分卻著實不低,以前在幫內威信頗高,就連前任的翟幫主也要尊稱他一聲兄弟?!?p> 林姚微微蹙眉道:“可瞧他的樣子并不是很老啊?!?p> 彭長老娓娓道來:“他年少成名,武功非凡,也曾經為丐幫立下赫赫戰(zhàn)功。只是他又一次被仇家偷襲,不慎跌落懸崖,摔壞了身子,腦袋也受了些傷。
這才有時候清醒,有時候迷糊。每日也只是混吃混喝,沒什么正形兒,終日與酒為伴?!?p> 彭長老接著道:“就因如此,他也并未在幫內擔任什么要職?!?p> 林姚道:“若非如此,上一任丐幫幫主之位非他莫屬啊?!?p> 彭長老道:“翟幫主宅心仁厚,念及舊情,對他以禮相待?!?p> 一個人若是太聰明了,知道的事太多,也許慢慢地就會變成個瘋子。
其實彭長老并未說出事情,只是為了少生事端,刻意隱瞞了不少真相而已。
他本就叫胡周,人如其名,因為說話顛三倒四,語無倫次,所以大家都叫他胡瘋子。
但往往就是這樣一個人,常常語出驚人,一語中的,一語點破,一語道破天機,竟說出一些平時大家都不敢說的一些話。
他武功頗高,無人敢跟他叫板。
只因和一個酒膩子辯駁并不光彩,更重要的是怕被他痛揍一頓。
也正因為他說話口無遮攔,敢作敢為,大家有時都只把他的話當做玩鬧,笑而不語,但尷尬笑聲過后,不由地一陣涼意從背脊泛起,直達腳底。
因為大家都知道,胡周所言,很有道理。
有時候真正的道理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礙于面子,不愿意說破而已。
胡周高聲喝道:“火山寺,飛羽劍,星火神功,為何我們丐幫的事情要你們來摻和呢?”
林姚并未言語,眾人也只是靜靜聽他破口大罵。
胡周又咧著大嘴,高聲嚷道:“丐幫幫主選定之事,需要火山寺之人在此作證!又成何體統(tǒng)!”
林姚上前一步,恭聲說道:“這位仁兄,我們似乎還挺有緣分,又在這里見面了。”
胡周道:“我倒是誰呢,原來是林姑娘啊。這里是丐幫,我是丐幫弟子,在這里碰面有什么稀奇的。”
胡周一臉不屑之色,轉而又譏笑道:“怎么?上次被我一掌打中,灰溜溜的逃走。今日怎有顏面又回來呢?”
胡周滿目挑釁的神色,調戲的眼光,嘴角微翹,竟露出幾分淫邪的模樣。
林姚暗中啐罵道,怎么會有如此厚顏無恥,又難纏之人呢?
林姚暫且隱忍不發(fā),便又問道:“不知這位大哥,如何稱呼,你在幫中擔任何職務呢?又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吆五喝六的呢?”
胡周道:“我雖然只是一名普通八袋弟子,但論資排輩和對幫中的功勞,卻一點也不輸于這些所謂的長老!”
林姚暗念道,居然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標榜自己的功勞,真不害臊,又淡淡問道:“你要如何?”
胡周道:“丐幫還有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就是比武取勝!你若是能贏了我!我自當遵從聽命。聽說這位小姑娘,是翟幫主的遺孤,又身負星火神功!我倒是真要討教幾招了!”
林姚柳眉倒豎,怒目圓睜,狠狠說道:“你這要求未免有些過分。靈兒姑娘她當日施展神功,力挫群雄,擊退強敵,大家有目共睹,不知那時你又在哪棵樹下涼快呢?口口聲聲說心系幫中大事,顧忌眾人安危。我呸!”
林姚怒罵之聲漸漸高了起來。
胡周木然無語。
林姚接著又道:“再者說,翟姑娘如今內傷未愈,不便與人比武決斗?!?p> 胡周冷笑道:“那好,你既說她是翟幫主的女兒。我倒有些疑問?!?p> 林姚道:“哼,有什么疑問,快說?!?p> 胡周目光瞟向翟靈兒,上下打量著,隨口說道:“看這位姑娘的年紀,倒是與翟幫主女兒相差不多。但這樣貌,誰都說不太準啊。”
林姚幽幽道:“你難道沒聽過女大十八變么,女孩子家的身形容貌隨著年紀的增長,有所變化,也不足為奇?!?p> 翟靈兒見到林姚和胡周的語調越來越高,爭吵也越來越激烈,不禁躲到林姚身后不住地瑟瑟發(fā)抖。她似乎對這個叫作胡周的人有幾分畏懼之色。
林姚見狀,忽然臉色驟變,道:“再說她落入奸人之手,受盡蹂躪折磨,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你非但沒有同情之心!竟還在這里言語相激,說風涼話,到底是何居心!”
胡周面不改色,緩緩說道:“翟幫主的千金,我也只在其幼時,有過一面之緣。其出落得大些了,我是沒瞧見過。但有一件事,我卻知道?!?p> “哦,何事!”
胡周嘻嘻笑著說道:“那就是,我曾聽翟幫主說過,她曾在小的時候染過天花,出過疹子。所以現在臉上應該留下痕跡才對。你看這位姑娘,雙頰細嫩,皮膚潤滑,如凝脂一般,又作何解釋呢?”
林姚聽了這話,頓時感覺有些慌亂,眼神一轉,竟不知該如何對答。
眾人聞言也是一片怔忡之色,一派議論之聲。
什么?翟靈兒,居然臉上有麻子。怎么之前沒人告訴我呢?
林姚冷汗岑岑而落,轉念又一想,悻悻說道:“哼。我比翟靈兒姑娘也大不了幾歲。她小時候的事情,我又怎會知道呢,你問我我問誰去?!?p> 胡周凝住著林姚半晌,竟然朗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其實我方才只是一通胡說而已。你若是信口編造出個理由,才是你心里有鬼呢!胡周的話,還真的有分量呢!妙哉,妙哉!”
胡周又語無倫次的說起瘋言瘋語來。
林姚此刻深深嘆了口氣,不由感嘆道,幸虧我方才沒做什么過多的辯駁。翟靈兒本就是翟幫主的女兒,我還心虛個什么勁兒呢?
若是編造個理由辯駁,反倒給了他借口。到時候真的也變成了假的了。
“還有一事,就是我要試試她的星火神功,到底有幾成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