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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林火山傳

第二百八十三章 滄浪亭祭

風(fēng)林火山傳 花錢月夏 2369 2021-05-27 12:32:00

  蘇州城郊,向東凝眸望去,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一片草樹郁郁蔥蔥之地,還有許多高高的碼頭寬闊的水面。

  循著水邊雜花修竹掩映的小徑,向東走數(shù)百步,便又看到了一塊荒地,方圓約六十尋,三面臨水。小橋的南面更加開闊,旁邊沒有民房,四周林木環(huán)繞遮蔽。

  在北面構(gòu)筑亭子,名為“滄浪”。

  北面是竹南面是水,水的北面又是竹林,沒有窮盡,澄澈的小河翠綠的竹子,陽光、陰影在門窗之間交錯相接,尤其是在有風(fēng)有月的時候更加宜人美麗。

  如此環(huán)境清幽之地,的確是賞景游玩的好去處,常常能夠見到或體態(tài)輕盈,或風(fēng)姿綽約的俏麗姑娘乘著小船,穿著薄紗衣裙到亭上游玩嬉戲。

  徐松濤重回故地,又見到如此精致,怎能不意亂神迷,感懷一番呢?

  誰又能想到,一個好色淫賊也曾是個癡情種子,一個絕命殺手也曾是個少年俠客。

  憶往昔,他年少成名,一次擊敗江南十三劍客,便是在此地。

  后來卻因種種原因,身負(fù)罵名,背井離鄉(xiāng),這一切都要歸結(jié)于那段沒有緣分的相識。一場沒有結(jié)果的愛戀。宿命敲打,愛恨糾纏,他年少無知,讓她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人。

  周婷。

  同時,她也是蘇州富商巨賈的女兒。

  有一次他身負(fù)重傷,被仇家追殺,逃往城外一處寺廟,周小姐恰巧在此禮佛,又恰巧熟悉周圍的環(huán)境,才讓他幸免于難,躲過一劫。

  后來周小姐還為他尋藥療傷,悉心照料,漸漸與其情投意合,又常常在滄浪亭相會。

  不過,他這樣一個窮小子,又怎么能配得起富家小姐呢?

  四年前,滄浪亭一戰(zhàn),徐松濤力挫一眾劍客高手,本以為可借此機會名震江南,攀上枝頭,卻沒成想這一切都是周小姐父親從中安排,設(shè)下的陷阱!

  “清風(fēng)明月本無價,近水遠(yuǎn)山皆有情?!?p>  徐松濤望著滄浪亭前一副對聯(lián),癡癡發(fā)愣。

  怎奈物是人非,情仍在!

  清風(fēng)明月。

  對他來說,風(fēng)月,也是清明。

  周小姐在那一日羞憤跳池而終。

  直到后來,他才知道,都是他的表哥王非從中作梗,才是二人落得如此下場。

  王非又改投峨眉門下,名王智非。

  一切仇怨,都始于一個情字。

  徐松濤還在亭前惆悵,望著這幅對聯(lián)黯然神傷,峨眉派的人卻早已潛伏在一旁。

  “峨眉雙姝?”

  “徐松濤!你這個奸賊!今日我們就要為師兄王智非報仇!”

  聽到,王智非這個名字!徐松濤不由又怒又急,信誓旦旦的說道:“峨眉武功在我眼中不過如此而已?!?p>  袁恭茹戳指怒罵道:“大膽奸賊,休要口出狂言!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流云劍法和披風(fēng)刺的威力!”

  “嗨!看招!”

  袁恭茹舉起峨眉刺,在空中劃處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當(dāng)胸刺來,電光火石之間,迅馳無比!

  她手中的披風(fēng)刺法,乃是峨眉刺的絕技,不但招式奇幻,而且環(huán)環(huán)相扣,鮮有破綻,一招更比一招快,一劍更比一劍疾,眼花繚亂,更讓人防不勝防。

  倉啷一聲,徐松濤長劍森然出鞘,劍鋒陡轉(zhuǎn)飛旋,與這把峨眉披風(fēng)刺瞬間擊打在一處。

  袁恭茹眼神一閃,微微轉(zhuǎn)身,一招未遂,后招又發(fā)。

  她身法靈巧,反手又是快若閃電的一刺,直擊徐松濤咽喉。

  徐松濤抽身一閃,連連退卻幾步,卻發(fā)覺身后隱隱有森寒劍氣朝他背后逼近。

  趙溫竹手舞長劍,順勢攻襲而來,劍光綿密,點點銀光,時而如風(fēng)飄柳條,千絲萬縷,輕盈瀟灑,時而又如驟雨排空,千點萬點,參差飛灑,劍勢輕靈迅疾,絲毫不在方信哲之下。

  光是這兩種劍法和刺招,就讓一般人難以抵御。

  但更令人頭痛的是,這兩種看似截然不同的兵器,居然可以配合的神妙無方,嚴(yán)絲合縫,劍法彌補了刺法的空隙,刺招擴大了劍勢的威力,相互融合,又此消彼長,招式迭起而發(fā)。

  徐松濤碰到的劍客名流也算不少,其中也不乏劍術(shù)高手,可今日這兩種招式,組合攻來,卻也始料未及的。

  徐松濤左閃右避,上躥下跳,身形步法騰挪,劍招不斷變換,隨時都在瞅準(zhǔn)空隙,準(zhǔn)備奮起反擊,可一時之間,卻瞧不出她們招式之中有半點破綻。

  不由心念道,峨眉雙姝,果然名不虛傳!

  徐淞濤畢竟是昔日五殺手之首腦,即便同時面對峨眉派兩個女弟子,仍然可以應(yīng)付自如,游刃有余。只不過他比較憐香惜玉,對女人下手自會留情,這才招招忍讓。

  不過這兩個姑娘卻招招索命,毫不留情,一門心思要置他于死地,再這么糾纏下去,恐怕也不是辦法。

  雙方對拆了二三十招,仍舊難分伯仲。

  徐淞濤暗運真力,劍刃劇烈震顫起來,一招浪花點點,劍影化作千萬點銀光,飛揚饒璇,迸射而出,將趙溫竹和袁恭茹罩在一片劍花光幕之中。

  可這絕技還未完全施展,徐淞濤就頓敢胸中一陣憋悶,劇痛無比,真氣逆行,哇一聲,嘔出一口血來,竟是深紅色的,隨即單膝跪地,痛苦哀嚎。

  徐松濤心中大駭,不明所以。莫非我中毒了?到底是誰?又是什么時候?

  趙溫竹,袁恭茹雙目對望,交換了個眼色,齊齊點頭。她們自不會錯過這個反擊的好機會。對付他這等奸邪之徒,不必有憐惜之情,也不必講什么江湖道義。

  趙溫竹一劍,袁恭茹一刺,從左右兩側(cè)襲來。

  徐淞濤拄著佩劍,勉強站起,負(fù)隅頑抗,殊死一搏。雙掌推出,震起層層氣浪,再觀瞧時,卻被兩人瞬間刺穿了胸膛和背心。

  鮮血飛濺,慘呼一聲,向后仰倒,就掉入了亭下的水池中。水面翻起數(shù)朵被血染紅的浪花,又過片刻,似乎已沉了底。

  趙溫竹和袁恭茹見到水面上蕩起層層漣漪,不覺深深長出了口氣。

  心想今日除了這惡賊,總算為師兄報了大仇。

  袁恭茹道:“不知是哪位高人通知我們徐松濤在此,讓我們來尋仇的呢?”

  趙溫竹道:“這,我也不知。看今日他這樣子,恐怕是中了毒,運不起內(nèi)力,才讓我們占了些便宜。確實有些勝之不武,有損我們峨眉名門正派之名?!?p>  袁恭茹道:“對付這個惡賊,還用顧及這許多么?他當(dāng)年還我們王師兄,還不是用了些下三濫的手段。否則王師兄怎么會輕易的被他殺害呢?還有,方師兄的死,恐怕也和他脫不了干系?!?p>  語聲方落,袁恭茹自知說錯了話,不覺輕輕用指尖捂住那張快言快語的櫻桃小嘴。

  “對不起,師姐。我又提起讓你傷心的事情了?!?p>  趙溫竹眼神黯然片刻,忽又閃爍起一絲光芒,嘴角微揚,淺笑道:“算了,也許命該如此。你也不必自責(zé),事情都過去了,總該要勇敢面對,繼續(xù)過活?!?p>  說罷,趙溫竹收起佩劍,驀然轉(zhuǎn)身離開此地,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傷心抽泣,又似乎在深深呼吸。

  只留下一個凄婉哀傷的背影,消失在黃昏暮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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