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淪落風(fēng)塵
李洛自從收到那張寫著“滾”的字條。心中憤恨不已,不知被誰捉弄了,或是另有原因。一賭氣,便又整日無所事事,喝起酒來。
以前他也曾收到過類似玩鬧的暗號,多數(shù)是上面準(zhǔn)許他歇息幾日,以示嘉獎之類的。雖然輕松詼諧,但絕對無貶低之意,更不會如此直白。
他打開字條之時,慕晴柔也在他身旁。因為上面是暗號,所以李洛也不用避忌什么。他本來不想讓慕晴柔知道的,可他還是被字條上那個“滾”字,深深地刺激了,他從未被人如此捉弄和羞辱過。竟然不由地高聲念了出來。
慕晴柔再笨也看得出字條上面的暗號寫的是一個字,自然也猜出了這個字就是李洛方才脫口而出的那個字。立時笑彎了腰,笑出了淚。
就此事,簡直足足可以嘲笑李洛一路,也足可以此為要挾,讓李洛幫自己查探弟弟的下落。
不過李洛的脾氣也是執(zhí)拗的很,哪里會如此輕易答應(yīng)她的要求。
這幾日,二人乘船渡江,來到了昔日六朝舊都金陵,如今的應(yīng)天府。李洛來此,自是要觀賞秦淮河畔好風(fēng)光,尋覓楚楚動人絕色美艷的俏姑娘。
李洛天天醉酒,慕晴柔還能陪著??衫盥迦羰沁M了青樓喝花酒,夜夜風(fēng)流快活,她可就真的沒轍了。
慕晴柔萬沒想到,李洛真的會跑到天下女子都不愿去的一個地方來躲著自己,甩掉自己,難道自己真的那么討人厭?連那姓林的小魔女都比不上么?
見到慕晴柔一副心急的模樣,李洛自然笑嘻嘻的,揚眉得意著。
慕晴柔掐著腰,撅起小嘴,一臉嗔怒道:“你,你休想甩掉我!我……我也要和你一同去!總之,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就是纏定你了!”
李洛咯咯笑道:“哈?莫非,你要為我?淪落風(fēng)塵了?”
慕晴柔先是被氣得直跺腳,隨后又一臉?gòu)尚?,吱吱嗚嗚說道:“休要胡說,大不了,我,我可以扮個男子的模樣進去嘛。我倒要看看你去那種地方,到底會做些什么。”
李洛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指著慕晴柔這張嬌俏可人的笑臉,輕蔑道:“我看等你的耳洞堵死,喉結(jié)生出再裝扮男子吧?!?p> 慕晴柔天生就生的嬌柔嫵媚,溫婉動人,怎么看也沒有一點男人的影子。
“你等著,別趁機開溜了。我去去就回?!?p> 李洛在酒肆二樓一邊喝酒,一邊等著慕晴柔。不知她這次又會想到什么法子。過了片刻,只聽到樓梯上,噔噔噔的急促的腳步聲,轉(zhuǎn)眼來到了他的面前。
來人乍一看是一副江湖混人的模樣,可上下打量,怎么瞧也有點面熟。
那人一開口,著實嚇了李洛一跳。
那人柔聲道:“李大哥,這身裝扮如何啊,是不是很瀟灑。”
李洛使勁揉了揉眼角,他實在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居然是慕晴柔喬裝改拌的。
這人耳垂掛著一對銀燦燦的大耳環(huán),上雕著骷髏,惟妙惟肖,甚是駭人。脖間圍了一條粗麻布巾,一只眼上扣了個黑皮眼罩,另一只眼睛被垂下來的頭發(fā)擋了半邊,其它從頭到腳怎么看都是個混跡江湖的潑皮模樣。
慕晴柔掀起了那一綹絲發(fā),澄澈如水的眸子依舊美麗動人,媚眼含春。
李洛怔了怔,也只得是苦笑一聲。難道慕晴柔眼中的男子就是這副模樣?
這裝扮雖容顏未改,但卻處處都是點睛之筆,令人信服,總比那青薇姑娘,不倫不類的,不男不女的扮相要高明的多。
可這好端端一個俏麗的姑娘,非要把自己捯飭成這副樣子,讓人瞧見了頓覺得有些心疼。慕晴柔不惜形象,拋去精致容顏,扮做這般丑態(tài),看來也是下了一番決心的。扮丑就會讓人不愿去多看一眼,自然也就減少了暴露的危險。
待飯飽之后,這兩位“公子”便要去尋花問柳了。
酒自不用足,美女相伴更醉人。
李洛和慕晴柔在街市上轉(zhuǎn)了轉(zhuǎn)。滿城燈火,時時熱鬧,花街柳巷,處處歡愉。
怡紅院、麗春坊、醉紅亭、萬花樓、春宵軒、云雨閣,光聽著名字就覺得俗不可耐,怎奈門口招呼的姑娘更是個個涂脂抹粉,極盡媚態(tài),嬌聲細(xì)語,迎來送往,逢場作戲,果真裝成一身諂媚的狐妖狀,扮做一副虛偽的假心腸。
連慕晴柔這樣的俏姑娘,見了她們,都要甘拜下風(fēng),她們簡直就是女人中的狐媚,狐媚中的妖王。
轉(zhuǎn)過街巷口,二人來到一處三層樓閣,樓閣之后還連著樓,屋脊角沿若鳥翼翻飛,沒有綢帶濃艷裝扮,沒有檐下紅燈高懸,天上星河璀璨,夜空銀月相伴,風(fēng)雅如斯,不知還以為是一處書院。
只見牌匾上面書“銀月樓”三字,油光熠熠。沒有油頭粉面的老鴇招呼,沒有春心蕩漾的姑娘勾引,只有兩名腰懸利刃,手執(zhí)折扇的俊朗少年,白衣飄飄,畫著精致的妝容,恭恭敬敬朝里面讓。
李洛楠楠自語道:“有趣,這便是銀月樓了。聽說近幾年銀月樓獨霸秦淮兩岸,姑娘翩翩而落,銀錢滾滾而來,今日一見,果然妙極!”
入廳之后,卻又是別有一番洞天,高搭天棚,六七丈有余,處處陳設(shè)精巧,但無雕梁畫棟,不落俗套?;乩嚷?,舞臺秀美,四周樓梯直通樓上各處廂房,室內(nèi)所植花草也非艷麗的牡丹,俏美的芍藥,而是幽蘭雛菊,一派隱士之風(fēng),清雅之氣。
李洛和慕晴柔在一處雅間之中,被晾了約摸已有半個時辰,卻始終未見有人前來侍奉。除了一壺分外寡淡的水酒和幾樣廉價的糕點水果,就連這茶葉竟也是高碎沫子。
不過李洛對酒確實不挑,只要能醉人的酒,即便是毒酒也可以。大不了喝下去,再用內(nèi)力把毒逼出來。
被這樣冷落了大半天,李洛著實有些坐不住了。
“人呢,都死哪去了。你們的姑娘呢?”
聽到叫聲,一個脂粉味道十足的半老徐娘緩緩踱步房中。
滿臉堆笑道:“公子,不知有何吩咐啊。”
“你們這是茶館酒肆還是青樓,怎么只有茶酒,卻沒有一個姑娘?”
“我們這兒的規(guī)矩,是要先付定錢,才可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