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人聽到聲響,便推門而入。
二人驀然轉(zhuǎn)頭,目光齊齊投向門口,見到那人正是柳依依。
柳依依見到林姚被周明風緊緊抱著,不明所以,心中奇道:“這么晚了,你們倆在此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周明風道:“我們……哦,我正在教林姑娘房中之術(shù)?!?p> 柳依依怔了怔道:“房中之術(shù)?”
林姚尷尬笑了一聲,接話道:“對,如何討好男人,投懷送抱。”
柳依依頓時兩眼上翻,一臉不屑道:“切,真是愚笨,這都要別人教,老娘我天生就會?!?p> 柳依依疑慮消除,便關上房門,拂袖而去。
林姚和周明風長出了一口氣,余悸未消,總算是有驚無險。
周明風結(jié)果林姚給她的解藥,服下后,又將剩下的口訣悉數(shù)相告,并叮囑她勤加練習,一定會來去自如的。
林姚心下暗道,上哪兒去勤加練習啊,每日躲在屋子里還不撞得頭破血流的,只能等到半夜三更,寂靜無聲之時,直接實戰(zhàn)吧。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晚,沒人能有本姑娘瞧的清楚,再加上這絕妙的輕功,想去何處都不在話下。
夜深了。
林姚卻在床榻上難以入睡。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青樓之中睡一晚,而且恐怕還不止一晚。她做過押鏢的鏢師、抓賊的捕快、做過賭場的打手,卻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淪落為一個青樓的姑娘。
只因林姚始終覺得,靠兩手之間吃飯的本事,總比靠兩腿之間吃飯的本事要光彩得多。
現(xiàn)在青薇下落依舊成謎,米思思又突然出現(xiàn),更重要的是,這貌似醉風海棠的毒藥居然是誰煉制的,居然會比真正的醉風海棠還要毒辣。
種種疑團,橫塞胸臆,自然讓她憋悶煩躁,難以入眠。
她索性什么也不想了后,放空自己,本以為會很快安然入睡。卻從隔壁或臨近房中傳出陣陣男女之聲。
銀月樓既是青樓,歌聲曼妙輕柔,舞姿婀娜妖嬈。夜晚,高呼低喘的淫邪之聲不斷傳出,再正常不過了。林姚只能大被蒙頭,捂耳不聽。
百無聊賴時,她便趴在床上翻看一本話本小冊,仔細翻瞧,竟是畫多字少,畫上的男男女女比那武功秘笈中的舞劍小人兒穿的還少,但卻比之有趣多了。
每每翻到一些不堪入目的男女同圖時,臉頰雖然羞紅一片,卻也覺得津津有味??吹饺肷駮r,便一面點頭,一面傻笑,兩只小腳丫還在不停地來回翹著。
就這樣,林姚每日夜里,聽到的除了絲竹管弦之聲,觥籌交錯之響,就是這此起彼伏的打情罵俏,淫邪浪語。
第一日,她只覺得聽之濁耳,令人作嘔。
第二日,她又覺得傷風敗俗,淫亂不堪。
第三日,她仍覺得耳根難凈,意亂心煩。
第四日,她竟覺得想入非非,心馳神往。
第五日,她確覺得意亂情迷,春心蕩漾。
待到第七、八日之后,林姚索性展開輕功,直接趴窗戶去偷看了。
畢竟她也已經(jīng)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
……
……
這一日清晨。
林姚又臥于床榻之上。
等著人來救,等著人來嫖。
她此刻頭枕著雙手,翹著二郎腿,百無聊賴。
她從未想過做一個青樓女子是如此的悠閑,又或許是這銀月樓的姑娘太多,自己根本排不上號?
只因這幾日耳濡目染,口中竟哼著些小曲兒小調(diào)。
“走盡花街和柳巷,誰知夫在雞婆床。二八雞婆巧梳妝,洞房夜夜換新郎?!?p> “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嘗。”
……
……
可一連七日都沒人理,只是被鎖在銀月樓中出不去,實在有些無趣,無聊。宛若被打入冷宮的婦人,卻不知是禍是福。最多只能算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沒人光顧自己,也不用鋌而走險,便沒有失身的危險。就算有,林姚也會將那來尋花問柳的男人一掌劈去,讓后半生都不站起不來。
憂的是,居然沒人光顧自己,難道自己姿色如此之差?但自己至少也比她們都要年輕。
她想逃脫,可內(nèi)力被這毒壓制著,勉強靠解藥和調(diào)息能恢復個五六成,硬沖出去也全然沒有必勝的把握。單單是一個任溪流就夠難纏的,不知還有多少高手藏于此處。
她想著想著,睡意漸濃,轉(zhuǎn)頭將要沉沉睡去。卻不知道米思思何時到此,一把擰著她的耳朵,把她拎了起來。
“大白天就在這里睡覺。你可真是悠閑自在!”
米思思抓著林姚的胳膊硬生生將她十分粗暴的拉了出去。她那森寒的眸光望著林姚,令人不寒而栗,嘴角同時也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此刻,林姚神色驚惶,忐忑非常,因為她不知道一會兒將會發(fā)生什么,人總是對未知的事情有種莫名的恐懼。
林姚被米思思一路拳打腳踢的押解著進入了通往地下二層的密道。林姚不由感嘆,這里簡直就是一個地下宮殿,高搭天棚二丈有余。
銀月樓從外面看,也就有兩三層的樣子,誰能想到地下卻又有至少兩層。
推開一扇碩大的石門,卻隱隱聽到有觥籌交錯,喝彩歡呼之聲。莫非,這地宮之中還有打把勢賣藝的街頭雜耍?
門開之后,屋內(nèi)十分寬敞,,數(shù)十盞燭燈高懸,火光明艷照人,密室大廳中央居然有一個圓形高臺,比武的擂臺,不大不小,兩人對決正好。
而此時臺上也正站著兩個人,遠遠望去有些瞧不清楚。
林姚進了廳內(nèi),環(huán)顧四周,只見到桃灼灼也在場,周遭的奴仆護衛(wèi)和一些似是在看戲的看官,攏共也只有不到二十來人。
可接下來下來發(fā)生的一幕卻讓林姚驚呆了。
只見那擂臺之上,齊夢秋一襲如雪白衫罩身,衣袂飄飄,亭亭而立,手挽一柄木劍,神色肅然,眉頭緊蹙,眼神如刀。
她對面的一個姑娘卻側(cè)倒在地,身上只裹著一件單薄的中衣。
下面喝彩的看官,個個身著錦衣,有的腰懸玉佩,有的手持象牙折扇,有的手套翡翠扳指,看著打扮,他們不是名家的公子,就是巨賈富商。
他們飲酒作樂,談笑風生,看的卻是津津有味。前排有幾人卻談吐粗鄙,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內(nèi)力不淺,隱隱有一些江湖之氣。
只因他們個個帶著面具眼罩,看不清容貌。想必他們彼此都不便泄露身份,但又都心照不宣。
只聽桃灼灼高聲喝道:“此輪,齊夢秋勝!”
她緩步走到那跌倒在地上的姑娘前面,問了一句什么。
只見那女子雙目微閉,頭恨恨轉(zhuǎn)向一側(cè)。她身上的中單就強襲被剝了下來,上身只剩下一件窄小的褻衣遮羞。
臺下頓然響起一陣歡呼之聲,又夾雜著淫邪笑意,直讓人聽得毛骨悚然,連連作嘔。
那女子雙臂交叉胸前,護著稚嫩嬌弱,而又無助的肩膀,蜷縮在擂臺的角落中瑟瑟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