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轉去了學校,一進辦公室就看見孽卉卉陰著一張臉樣子怪嚇人的,像要一口把轉轉吞了似的咄咄逼人:“怎么你還和正源來往了?你是不是還不想放棄正源?哼!你即使不放棄正源,亢施也有的是辦法!他們成天在一起吃飯,亢施也不愁把他灌醉拉上床,只要上了亢施的床他就賴不掉!你無非就是有個正式工作么,你能比亢施強在哪里了?告訴你,你必須快刀斬亂麻和正源一刀兩斷!否則我讓你丟工作丟命!你要不信還要執(zhí)迷不悟,休怪我翻臉無情心狠手辣!”
轉轉一聽孽卉卉的話才發(fā)現(xiàn)正源還在等她,就想回城找到正源給他吃個定心丸,可是拉煤車都讓孽卉卉打了招呼都不拉轉轉,孽卉卉還把轉轉看犯人一樣看得很緊,只要孽卉卉有事出去,轉轉大冷天就偷偷溜到馬路上等車,真希望有奇跡出現(xiàn)。
一天快到中午的時候,轉轉上完課又到村口的路上,村里有一位開工具車的家長要進城,早就聽說轉轉要回城一直等不上車,就很誠懇地對轉轉說:“轉轉,你要不嫌我這車爛就坐上吧。”轉轉激動地說:“你能拉我就感激不盡了,我還能嫌棄嗎?”說著轉轉就上了車。可是到了正源單位早已下了班,他的宿舍門也鎖著一把大鎖子,正源的同事在樓下聽見轉轉的腳步聲就走上來到宿舍門上扒拉了一下鎖子說:“鐵將軍把門,我也沒辦法?!鞭D轉讓他幫忙找一下正源,他竟然生氣地說:“我給你去哪里找了?”轉轉又在正源經(jīng)常走的路上走了幾個來回,滿滿一中午也沒有等到他,只好又坐車返回學校。
終于等到大禮拜休息三天的周末下午,轉轉終于等來一輛拉炭的拖拉機,孽卉卉發(fā)現(xiàn)了就不想讓轉轉回城,還假惺惺地關心轉轉:“你要坐上拖拉機慢慢騰騰回去半夜了,不凍死你才怪了!”司機也誠懇地說:“我不回城,是回羊家村的,你要坐上還得再跑五里路才能回了城?!薄芭?,那我也回呀?!贝罄涮燹D轉坐著拉炭的拖拉機冷寒受凍回城了。等到了羊家莊太陽就落山了,轉轉下了車,腿腳也凍麻了,原地跺了好一會兒腳,腿腳才有了知覺,一路加緊腳步往回趕。
到了正源的單位,轉轉一口氣上了樓,正源竟然不在宿舍,她就一直等,正源的宿舍一點也不暖和,凍得轉轉腳還痛,眼看晚上十點了正源還不回來,突然進來正源一個同事很不耐煩地下逐客令:“我要脫衣服睡覺了,你快走吧!”轉轉走時還不死心又問了一句:“正源是不是回了家?”那位同事不知怕什么慌忙說:“沒,你可千萬不敢到家里去找!”轉轉聽了只是納悶也沒有多想,只好黑燈瞎火深一腳淺一腳地回三媽家。
三爹三媽早就睡下了,轉轉好不容易才把三媽叫起來,三媽一開門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轉轉奇怪地問:“怎么你才回來?你在哪里來了?你不是才從東山回來吧?這個時候應該沒拉煤車了吧!”轉轉只低聲說了一句:“我坐拉炭拖拉機回來的,坐在羊家莊又步行回來的。”三媽看見轉轉情緒很低落,又擔心地問了一句:“轉轉,你沒事吧?”轉轉看見三媽很關心她,勉強笑了一下:“三媽,沒事?!比龐屖莻€心細的人,轉轉再掩飾三媽也能覺察出來。
第二天天剛亮,轉轉以為去正源的宿舍就能找到他,他晚上肯定總要回去睡覺,可沒想到根本就沒有他的蹤影,只有他室友一個人,他室友面無表情很冷漠地說:“那正源再不會見你了,你早就傷透他的心了,你把他氣得喝醉酒吐血差點出人命......”轉轉一想,不對呀,自從他知道孽卉卉告訴亢施他又去東山找我,他就消失不見了,我什么時候氣他了?可是找不到正源想問個為什么也沒有機會,轉轉心亂如麻,更不想回家,很無聊,很失落,只好騎自行車跑三四十里去北川找閨蜜睿睿,正好學校領導要檢查教案,睿睿好長時間不寫教案拉下好多,趕忙取了一沓教案本讓轉轉幫忙寫教案,轉轉寫得速度倒是不慢,可就是心煩寫得龍飛鳳舞,雖然不合睿睿的意但也能應付檢查,真讓睿??扌Σ坏?。
一天上午,小護士悄悄跑來叫轉轉到鄉(xiāng)醫(yī)院,鄉(xiāng)醫(yī)院有一輛物資車要進城,轉轉正好上完課了,就偷偷坐上車走了,可還是上班時間,正源單位的人也說沒見正源,宿舍也不在,這正源到底哪里去了?難道是人間蒸發(fā)了嗎?轉轉只好灰溜溜地返回學校。誰知辦公室的同事說:“你每次前腳一走,孽卉卉后腳就大踏步跑去鄉(xiāng)政府打電話去了,說你即使回了城也讓你永遠找不到正源!”轉轉找不到正源就心灰意冷了。
孽卉卉以為轉轉對正源還不死心,心機深重的她就想方設法極力討好鄉(xiāng)長,想利用鄉(xiāng)長來掌控轉轉,她就想方設法讓轉轉嫁給鄉(xiāng)長小舅子。最難避免最讓人傷腦筋的就是人們在學校給轉轉介紹對象,涉世未深的轉轉手足無措一時應付不來,而和轉轉從小耍大的白青在師范上學時就有了心儀的對象,兩人一畢業(yè)就結婚了,轉轉卻覺得是很遙遠的事情。
新年放假時,孽卉卉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和鄉(xiāng)長商量好,鄉(xiāng)長還專門雇了一輛車,直接把轉轉帶到鄉(xiāng)長老丈人家和鄉(xiāng)長小舅子見面,鄉(xiāng)長小舅子不在家,才和朋友們聚會玩樂,一家人叫了好幾次,他才很不情愿地回來,一米八九的大高個,長得也帥氣,還燙著一頭卷發(fā),一看就不穩(wěn)重,不是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這哪里和轉轉搭調(diào)?轉轉才一米五幾,身材上就不般配!不由分說一群人又連夜到了轉轉家,轉轉爸媽像驚弓之鳥一樣慌亂,沒有絲毫準備,一冬天農(nóng)村人家炕上堆著玉米棒,每天手工揉玉米,家里很臟很亂,連個坐處也沒有,人們站了一會兒,說明來意就走了。
轉轉爸媽很生氣,才指責轉轉:“怎么事先不打招呼你就把不速之客領來家里了?人連個準備也沒有,咱這家里亂七八糟還讓人家笑話了!”轉轉無可奈何:“我不讓來,他們非要來!我有什么辦法?這樣也好,他們肯定看不上咱家!”爸爸也很堅定地說:“又且男人太漂亮了過不成!”鄉(xiāng)長也說他小舅子在廠里還找著一個對象一直沒有結果,轉轉一心以為鄉(xiāng)長小舅子看不上她就沒當一回事。
第二天返東山時,車正好停在正源單位的大院里等陸續(xù)來搭車的同事們,正源看見轉轉的同事們就跑來趴到車窗上向里張望,孽卉卉就使勁把轉轉的頭按到座椅下面不讓正源看見轉轉,一位男同事看不慣還揶揄孽卉卉:“孽卉卉太壞了,生硬棒打鴛鴦了!”
“愿意!你才管得事寬了!”孽卉卉得意地說,其實轉轉也對正源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