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度回來了,帶著幾瓶雞尾酒,“嗨!老板送的?!毙《劝丫频乖诒?,轉身去摸墻,一番尋找后,桌上的燈光就這樣毫無防備的炸裂開來,刺穿著一切夸張的人造物,妍和王漾下意識的護住眼睛,習慣了黑暗的眼睛很快就適應了光明,王漾向妍望去,一瞬間,心中似乎有什么斷裂了,崩塌了,順著血液冰冷著身體,王漾的腦袋似乎被鈍器所擊,帶著一種恍惚的不真實感,心跳就那樣毫無征兆的停止了一拍,時間也跟著掉了節(jié)奏,無名的怒火和悲傷涌入早已空蕩了許久的胸膛,壓著王漾無法呼吸,如同干涸池塘的魚。
一切戲劇性的情感,都源于妍暴露在燈光下帶著傷痕的臉龐,蒼白而無感。
無形的氣壓讓王漾提著的氣在胸膛里左突右闖,王漾一度想咆哮,像上古的金剛,想把所有的酒瓶砸個粉碎,想提刀殺人,所有的身份地位財富,都陡然間沒了意義,也無暇顧及。
但王漾似乎被釘在了沙發(fā)上,能尋找的所有跡象只有緊緊攥著的,微微顫抖的雙手,通紅的雙眼,還有炙熱而瞇著的眼神,帶著做為成年人的對于青春時代的背叛,帶著成長式的不得不“引以為傲”的荒誕理性。
燈突然熄滅,“那是咋回事?”小度先開了口,但無疑是看到了,“把帽子給我遞一下。”妍平靜的和王漾說,王漾沒有動,妍把身子探過去,找到帽子戴上,“誰讓你開的燈,提前說一聲??!”
耳邊仍有響動,但都模糊的不可捉摸,妍嘴角的淤青和血跡仍在王漾的腦海里突兀著顯現。
“誰打的?”王漾開口了,眼神卻沒有望向妍,周圍一瞬都靜下來,王漾在等著妍的回答,如同一萬臺準備就緒的擴音器。
妍沒馬上回答,拿起酒瓶碰杯,王漾沒動,小度也沒動。妍自顧自的伸手和兩人碰了杯,猛喝了一口,把酒杯砸在桌上,酒左左右右的亂跳,“沒事兒,前男友,沒看我今天一身黑嗎?給他送終呢!”“小劉啊?不是個東西!”小度接話。
王漾不想知道是誰,卻又極想知道是誰,他怕他知道了是誰,不去親手了結了他,就辜負了自己這么多年對妍日復一日的想念和渴望,就有違了自己一直在信守的保護妍的信條,他不止一次在腦海中想象過為妍挺身而出,哪怕獻出一切,但當一切真正來臨,機會就赤裸地擺在眼前時,他卻變得無能,無力,活像個懦夫。海嘯般的痛苦摧毀著他自大實則脆弱的“馬其諾防線”,一切過后,只有信仰破碎的他眼望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