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關鳶沉默了片刻,隨后轉頭輕聲問了句:“如覓,如今郡主年歲幾何?”
此問一出,如覓也有些恍惚了幾下,半晌才答道,語氣里也含帶了些愧然,“郡主她……”
“寧知郡主如今不過才十二歲,還是個青稚般的姑娘,而侯爺已然二十有一,年歲相差甚大,如此便是不可能的了……再胡亂猜測,我可真是要罰你了?!?p> 雖然認識到了自己的猜想很荒謬,但如覓還是不愿意就這般放松自己的警惕心,“姑娘,可若是真不可能,侯爺為何還會將郡主所送的紙蝴蝶好生收著呢?”
“近日來侯爺執(zhí)著于收集奇特的小玩意,會留存郡主送來的紙蝴蝶也不奇怪,所以壓根沒必要去擔憂此事?!?p> 言罷,鄒關鳶便自顧自繼續(xù)往前走,如覓也忙忙跟了上去,也不在言語此事。
鄒關鳶剛來到門口,一眼便注意到門上兩邊新出現(xiàn)的裝飾品,一只只栩栩如生的紙蝴蝶被有序的串聯(lián)起來,每一只的位置都井然有序,在微風的吹動下緩慢擺動了幾下。
鄒關鳶就這么看了一會兒,便抿著笑走了進去。而剛走進去,她便見著白郅正拿著折清轉交給他的紙蝴蝶看,神情看似入迷,眼神也極具溫柔,是她曾經(jīng)從來不曾在他看著她時見過的。
在這個時候,鄒關鳶的心里,莫名有些發(fā)慌,特別是聯(lián)想到身邊與她親近的人所說的話后,她心中的那點自信,似乎有些坍塌了。
就在鄒關鳶胡思亂想之時,白郅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的人,便輕手將手中的紙蝴蝶放到桌上最中央之處后,才站起來迎面走了過去。
白郅走至距鄒關鳶有三兩步的位置停下,見她一副出神的模樣,便輕聲喚了她一句。
“二姑娘?”
聽到聲音,鄒關鳶霎時便回過了神,抓著帕子的手下意識便抓緊了些,而這些不經(jīng)意的小動作,皆進入了白郅的眼中。
“……折清,去把那幅已經(jīng)裝裱好的字取出來給二姑娘看看吧?!?p> 在折清取字畫之時,白郅轉身便折了回去,伸手便將桌上的紙蝴蝶放到了不易被損壞的地方妥帖放好。
這時往拾也已經(jīng)備好茶湯端了進來,而鄒關鳶便在白郅溫和眼神的注視下落了座,只是相較的距離稍遠了些。
待鄒關鳶飲了一口茶后,折清也已取出了那幅前些天被留下后那去裝裱的字,緩慢拉開展示在幾人面前。
看著這幅由她所寫的字,還被細致的用上好的綾錦裝裱完好,鄒關鳶心中有些許微動,就連一旁站著看的如覓也不經(jīng)心中泛起欣喜之意。
白郅只看了這幅字些許時刻,隨后就轉頭看了一圈屋內的空白之處,很是得禮且語氣里稍帶糾結地說道:“這幅字已然裝裱完整了,只是不知該掛在何處比較適宜,所以便煩請二姑娘幫我選一適宜之處,我命人將之懸掛上去?!?p> “侯爺,是真的讓我?guī)湍氵x一處位置掛此字么?”
鄒關鳶仍有些不確定,便再一次詢問了一句,得到了白郅的肯定后,她立即略帶欣喜的站了起來,興致盎然地觀察了一圈,最后她的視線落在了正對著書桌,能讓坐在此位的人一抬眼便見得著的一片空墻上。
看著鄒關鳶直勾勾望著那面墻的眼神,白郅也看出了她的意思,便揮手讓折清按照她的意思去懸掛這幅字畫。
又過了一刻鐘,這幅鄒關鳶親筆題寫的字便懸掛在那處指定的位置上,白郅只消一抬眼,便能遠遠瞧著那幅字。
“這個位置,確實不錯?!?p> 白郅輕笑道,視線不經(jīng)意落在一旁正看著他溫雅的笑著,好似沒有任何目的的鄒關鳶。
鄒關鳶見白郅看她,臉上的笑容更盛,心中那點陰霾再一次消散殆盡。
鄒關鳶心想,他之所以不愿應下與她的婚事,定然是有別的因由的。
隨后,鄒關鳶偏頭看了眼候在一旁的如覓和折清,柔聲道了句:“侯爺,我想同你單獨說幾句話,可否……”
白郅抬眼看著帶著些許嬌羞的鄒關鳶,神情很是平靜的思索了片刻,便點頭站起了身。
“這屋中難免有些悶熱,而且狹窄易有回聲,只怕算不得是單獨聊事,不如就到門外那一方碧魚池前,那處較為空曠清涼且不易有回聲,下人也能遠遠看著,不必因為看不見而隔墻偷聽?!?p> 鄒關鳶微張著唇,就如同是未曾想到白郅會這般言語,但轉念一想也始終是單獨與之在一處,便也點點頭應下。
白郅也不多言說,背著手就往門外走,鄒關鳶也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
不消半刻,二人就已經(jīng)來到屋前十幾丈外的碧魚池前站定,而如覓和折清也已經(jīng)前后走到門前。
如覓伸長了脖子往池邊看去,但也就是能看得到人,見得著他們的嘴巴張閉似在講話,但就是聽不見他們在聊些什么。
相對于很是緊張自家主子的如覓,折清則是一臉淡定,他甚至還有些想去做些別的事情,但畢竟他已經(jīng)被吩咐在這里等候看著,這段期間內不得隨意走動甚至走神,他也只好等在此處了。
鄒關鳶在來到碧魚池邊后,她還回頭看了一眼那邊正在走出屋的二人,見不曾跟來的跡象,她才低眸盯著白郅的下巴尖小心地開口。
“侯爺,究竟為何一直不愿,應下白鄒兩家,你與我的這門婚事?”鄒關鳶在心中糾葛了這個問題許久,縱然自己與他人萬般猜測,也總歸還是要親自問問的。
白郅沉默了片刻,心中在此時閃過諸多的說辭,同時還思索了將話說出口后,可能會產生的后果。
“如今朝堂穩(wěn)固,白某也有幸受封侯位,自是要先為國謀福,讓自己的功績與此職相對等,自然會因此不能兼顧他事……二姑娘,不一定非要白某不可,你其實會有更好的歸處,只是并不在我這里?!?p> “我不信侯爺?shù)倪@番奉承話!”鄒關鳶略有些激動地說道,“雖然是乃一名女子,不懂朝政之事,但有些情況與道理我還是懂得些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