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年身后事（三）
“管叔那幾位呢？阿圣難道…尋機殺了他們？”小狐貍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道！
喜媚笑道：“阿圣、阿郊與太師、少師商議，若是要先打管叔，那不用打了，還沒到周方，就要被打回來！他們想了更聰明的法子！管叔他們?nèi)?，每家都有幾千人的戍人，殺了多可惜！?p> 小狐貍不敢相信道：“阿圣說服他們了？起兵…造反？”
喜媚得意的頷首道：“阿圣、阿郊想法子給他們送消息，先是說周公旦不與各位王族商議，就扶持了大子誦！之后又說周公旦不將太公望，召公奭放在眼里，都不搭理這些人！大子誦繼位之后，再接著說周公旦還不恭敬周王誦，看不起他年幼！”
小狐貍笑著道：“怎么看著更像是阿洪鬧出來的啊？”
喜媚卻道：“是阿郊！都沒想到，他的鬼主意那么多！”
銀狐笑道：“那三個心里滿不是滋味，尤其是大子誦繼位大典還不叫他們回去！就更是不滿！”
小狐貍笑道：“當(dāng)真沒叫？”
銀狐道：“叫不叫無所謂了，這三位自己回去了，自然是被周公旦一頓大罵！又灰溜溜的回來了，心里越發(fā)不服！”
“尤其是管叔！他可是行三！周公旦原是他的阿弟，行四！管叔回來，可是氣得跳腳，阿圣迎接他的時候安撫了幾句，他頓時覺得阿圣很是貼心！”喜媚一幅竊喜的模樣！
小狐貍感慨道：“阿圣、阿郊兄弟倆這是真的長大了，這么快，竟是比受還用了心思，對付這些周人！”
喜媚一揚眉道：“當(dāng)初，不就是周人離間了微侯他們么！如今阿圣也去離間管叔！讓他們也嘗嘗背叛的滋味！”
“那三位當(dāng)真造反了？”小狐貍不敢相信問道！
銀狐、喜媚夫妻二人一同頷首道：“對！造反了！”
銀狐想起那時候，就興奮道：“還有秦侯、攸侯、奄侯，十幾個方國，都起兵了！”
想起那時候，阿圣、管叔、秦侯拉起的大陣仗，那才叫大快人心！
小狐貍卻擔(dān)心道：“太公望又領(lǐng)兵了？”
銀狐搖頭道：“還是周公旦！這次是周公旦和召公奭出兵！”
小狐貍瞇著眼道：“沒想到??！周侯昌的還真是生個幾個好兒子！”
喜媚卻不依道：“我們阿圣、阿郊和阿洪也不弱?。 ?p> “打起來可叫了阿洪回來？”小狐貍急忙問道！
“肯定??！阿洪可是幫了大忙了，阿圣一直壓著，等阿洪進(jìn)了殷地，才起兵！”
后來呢？
小狐貍不敢問了…
自己抱在懷里長大的阿圣啊…還有那個…受一直說像是養(yǎng)了女兒的…阿郊…從小就鬼靈精怪的…阿洪…還有自己的小心肝阿衍…
銀狐和喜媚也沉默了…
喜媚緊緊地握著小狐貍的手，眼淚就落了下來…
“阿囡，對不住，我們沒能護(hù)住阿圣…”
銀狐仰天哽咽道：“阿圣是和秦侯、溫侯…一同被溫侯的阿弟忿生…賣了…換了個大周司寇的位置！”
喜媚哽咽道：“我跟他們說，你在涂山養(yǎng)傷，為了這個，整個大邑商人待溫方都很是親厚，溫侯也確實一直幫襯著，誰也沒想到，那位公子忿生…竟然…”
小狐貍閉著眼道：“阿衍呢…”
喜媚吸了吸鼻子道：“要說阿衍，就不得不說，還是阿洪聰明！阿郊留守朝歌，阿洪回到朝歌，只歇了幾日，各處去問了，幫了阿郊幾日，就二話不說，將宮里的婦孺都帶走了，還不說去哪里！阿郊被急死了！我陪著阿郊，安撫他，阿洪這是做了第二手準(zhǔn)備，何嘗不是將好事！阿郊很不高興，那時候的阿圣、飛廉他們，勢如劈竹，大家都覺著大周要完了！阿郊壓根沒做旁的打算…阿圣出發(fā)前，就和阿郊說好了，若成了，依舊是大邑商！更厲害的大邑商！若是敗了，家里人就一道走了！不必留了，留著誰都是受罪…”
小狐貍紅著眼睛問道：“阿嫏呢？”
喜媚柔聲道：“阿嫏是位大方的婦人！宮里沒叫阿圣操過心！就說等著阿圣得勝歸來，無論如何，一家人在一處！”
小狐貍大約是明白了，卻越發(fā)不敢問…
銀狐默默道：“阿圣和飛廉兵分兩路，引走了追來的周人。我?guī)椭⒔紝さ搅税⒑?，他們護(hù)著幾家人，隱藏起來，躲過追兵…阿圣身邊的阿速，琵琶教過他逍遙踏，一路帶著阿圣往北邊逃，我護(hù)著他們二人，眼看就帶他們到箕侯的地方了！那位箕侯離開大邑商，去了東北方，有了自己的部落！阿圣一聽我這么說，卻不肯了…阿圣道，身后有追兵，不必引著追兵去禍害這位老人了，叫阿速趕緊跑！說他的腳程快！眼看召公奭來了…耳出現(xiàn)了，告訴我…不必再管了，說有些事…到此可以終結(jié)了！說阿圣和飛廉的后人各有造化…可阿圣和飛廉，最好終結(jié)了這一切，不要再生事端！”
小狐貍漸漸哆嗦起來，喜媚急忙拉著小狐貍的手…
銀狐捏著拳，看著窗外池塘，靜靜道：“阿囡，阿圣問我，阿父阿母可是已經(jīng)去了？我告訴他，你阿父我不敢說，阿母肯定還在療傷，我肯定，我保證涂山族人，會將她保護(hù)的好好的！她若是知道你如今這么難，一定會飛奔來救你，她來不了，所以我來了，所以你一定要活著見到她！阿圣笑著道，若是阿母回來了，麻煩他護(hù)著阿衍…”
最后那句…“兒子不孝了”…銀狐始終說不出口…
小狐貍閉著眼睛，熱淚滾滾而下…喜媚抹著眼淚，抱著阿囡…
銀狐咬著牙道：“阿囡，阿圣不是被殺了的，他是自裁了，他很勇敢！你的兒子…很勇敢！阿速跟著他去了…我沒讓那些人糟蹋他們！”
小狐貍淚如雨下，趴在喜媚身上，嚎啕大哭…
阿圣啊…
那個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如同自己親生孩兒一樣的…阿圣啊…
那個自己親眼看著…從襁褓中的小嬰兒一寸寸長大的孩兒…
那個自己面對商王受的背叛時，一直暖著自己的孩兒…
那個自己親眼看著…娶妻生子的孩兒…
只比他的阿父…多活了三年…
他阿父的魂魄自己留住了，可阿圣的…
以后…往哪里去尋…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