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寫的入神,卻聽的聲音道:“你來這里,就是教這個小石頭認字?”
抬頭一看,竟是鄭富貴跟著來了!
許宣有些煩他,又不知如何才能叫他明白,只能隨口應道:“是呢!小石頭很聰明!”
小石頭一見鄭富貴,就往許宣懷里縮了縮!聽得大哥哥夸自己,笑瞇瞇看了看大哥哥,壯著膽子接著寫字!
鄭富貴卻沒接話…膈了良久,鄭富貴看著小石頭寫了幾個字,忽而盯著小石頭道:“某應當見過小石頭…就在居養(yǎng)院門口…”
小石頭和許宣都愣住了,一起抬頭望著鄭富貴!
鄭富貴大約是覺著,二人這樣仰著脖子,自己看著也難受,伸手拉了一個小杌子,也在一旁坐下。
看著小石頭道:“某也不記得是何時了…大約是開春的時候吧…某坐著馬車路過居養(yǎng)院,某喜歡掀開車簾子看景兒,就看見一個小叫花模樣的,穿的破破爛爛,臉上臟兮兮的,蹲在居養(yǎng)院門口,瘦瘦小小一小只,眼神亮晶晶的,某記得那眼神,就是你吧!小石頭!”
許宣一聽就怒了,瞪著鄭富貴道:“小石頭不是小叫花!你胡說八道什么呢!”抱著小石頭的手輕輕拍了拍,安撫著小石頭!
小石頭寫字的手停了下來,低著頭…
許宣急忙伸手將小石頭往懷里摟!抬眼怒視鄭富貴,無論這人是不是故意的,都不可原諒!
只聽一聲呼喚,“小石頭!”
小石頭一聽,眼神就亮了起來,看也不看,就往來聲處回應道:“姨姨!姨姨!我在這里!”說著就從許宣懷里蹦了起來!跑了出去!
只見來了個小娘子,抱住了跑過去的小石頭,伸手牽著小石頭道:“你們這個門子,像是審賊一樣…”
鄭富貴隱約看清了小娘子的模樣,臉色大變,結結巴巴問許宣道:“這…這位小娘子…是…是…”
許宣不禁幸災樂禍,含笑點頭道:“對!就是當初某帶到林子里的那位!”
“啪!”鄭富貴急急起身,掀翻了小杌子,拔腿就往背后跑了!
許宣忽的想起,自己恍惚從未就書院林子里那一樁,向阿囡小娘子道過歉…當初,自己甚而覺著…自己沒有錯!
許宣越想越慚愧!
待阿囡小娘子牽著小石頭走過來,就見許宣低著頭,長揖一禮道:“小娘子!那一日,某帶你去書院,其實是鄭富貴三人逼迫某的,可某卻…是某不好!某不應該…某差點害了小娘子!對不?。∈悄巢粚?!”
許宣覺得自己語無倫次,簡直是胡言亂語一通!
阿囡和小石頭都愣住了,阿囡沒有想到時隔許久之后,許宣還會向自己道歉!一時唏噓,不知該如何回應了…
小石頭隱隱曉得,好像是大哥哥惹了姨姨不高興了!
他想幫幫大哥哥,可又不知道該怎么幫,看了看地上自己寫了一半的字,拉了拉姨姨的手,討好道:“姨姨,大哥哥教我寫字,寫了翁翁和姨姨,大哥哥寫的好看!小石頭寫的不好看…”
說到最后一句,小石頭難過的低下頭,本來是打算著,寫好了再告訴翁翁和姨姨的…
阿囡蹲下抱著小石頭道:“不會呀!小石頭那么聰明,會寫的很好看的!來!寫給姨姨看看,定是大哥哥教的不對!”
這次輪到許宣和小石頭愣住了,小石頭急忙道:“不是!姨姨…”
阿囡笑吟吟道:“小石頭寫給姨姨看看,沒事!姨姨寫的也不好看呢!”
許宣仿佛明白了,退到一邊,看著小石頭扭扭捏捏拿起樹枝,又偷偷往自己這邊看了看!
許宣立時笑著點了點頭,示意小石頭別怕,只管寫來!
小石頭紅著臉,拿著樹枝,在地上寫了起來,果然,寫成了一團,小石頭噘著嘴,都不敢抬頭看姨姨…
阿囡笑道:“這樣不對,大哥哥教的不對!來!姨姨教你!這字筆畫多了,就要往大了寫,才寫的明白!”
阿囡握著小石頭的手,手把手在地上寫下了大大的一個“姨”字,又拉著小石頭走兩步,在一旁又寫了一個大大的“姨”,果然沒有成團!一筆一劃,明明白白!
小石頭有些明白了,要寫的大大的,筆畫多也沒關系!高興起來!點頭道:“姨姨,我明白了!我試試??!”
小石頭像姨姨那樣,跑到一邊,沒有坐著、蹲著,而是站著的,試著往大了寫,果然,清楚多了,就是有些歪歪的!
小石頭歡喜的蹦了起來,口中嚷嚷道:“姨姨、大哥哥,寫出來了!我寫出來了!”
許宣笑道:“小石頭再試著寫寫翁翁!”
“對哦!”小石頭立即低頭,寫了起來!
阿囡回首,看了看一旁的許宣,忍不住嘆道:“世人皆不易,可不能因為自己的不易,就埋怨旁人,就轉嫁旁人,禍害了旁人,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許宣大窘,滿臉通紅,垂首應諾…
待回到家中,卻見李君甫也在。
許宣笑著打招呼,才發(fā)現(xiàn)李家哥哥臉色有些凝重,心里一沉,收斂了笑容,忙問道:“李家哥哥可是有事?”
李君甫看了看許家娘子,沉聲道:“你家阿姊時常往居養(yǎng)院去,某來問問,這幾日去院子打水的人可是很多?”
許家娘子急忙道:“阿弟曉得的,我可沒有打回來!”
許宣安撫阿姊道:“阿姊確是不曾打水回來!某今日去了院子里,如今院子有了門子!是鄭家遣了人,幫著守著大門,問清楚了才讓進,今日某就差點進不去!旁人只怕進不去打水,倒是鄭家人在,某見到了鄭富貴,這是怎么了?”
許家娘子看了看許宣,姐弟二人一起望向李君甫。
李君甫神色冷峻,輕聲道:“有人在賣這水!”
“賣這水?”許宣不明白,思忖道:“這井水?居養(yǎng)院的井水?有人在賣居養(yǎng)院的井水?!”許宣越說越不敢相信!瞪大眼睛望著李家哥哥!
李君甫微微頷首,冷聲道:“正是!”
“這成什么了…”許宣愣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