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下午你好好補一補作業(yè)，我再去看看。”
李夜夢面帶羞澀地輕拍開徐琥放在自己頭上的手，屁股挪了挪：“有的時候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想當我媽還是當我姐。這語氣和老王一樣。”
“下次作業(yè)不給你看了。”
“誒別！好姐姐！好妹妹！我錯了！”
……
最終徐琥還是去到“那間酒館”當了個吧臺服務員。
誰叫錢多呢。
徐琥走出酒館，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一套穿了怕有十年的衛(wèi)衣襯衫長褲，無奈的喊上閨蜜。今天剩下的時間里得去商場換一身行頭。
“小姑娘你這一身可不行，我先付你一周薪水，你去買一身正經(jīng)點的燕尾服穿上。今天晚上就來上班，讓我看看怎么樣?！?p> 老板娘拍著徐福的肩，語重心長地告誡道：“做得好，有提成；做得差，薪水減半。你曉得掰?！?p> 看著余額里多出來的幾百塊，徐琥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去茶悅兼職比較靠譜？
所以到底什么樣的酒館得穿燕尾服上班??？
“哈哈哈老徐，沒想到你也有這一天?！?p> 穿著這身燕尾服，徐琥面上不太好看。平時面無表情，生的俊俏小臉上略微皺起眉頭，表達些許不滿。
“這……雖然也不是沒穿過更奇異的服裝，可穿這個走在校園里，還是太過于羞恥了點?！?p> 徐琥黑著臉在客廳轉(zhuǎn)了一圈，環(huán)視一番，最終還是脫下衣服疊好，收進紙袋里，換上原來的一身休閑服。
“老徐，你還沒說你工作是干什么呢?！?p> “倒是沒什么特殊的，就是站在吧臺后邊招待客人而已?！?p> 李夜夢從沙發(fā)后邊轉(zhuǎn)出來，一屁股摔在沙發(fā)坐墊上：“沒看出來啊，明明比我還小一歲，怎么老徐你還會干這個？”
摟住徐琥的脖子，李夜夢整個人又貼在了閨蜜身上。徐琥沒讓李夜夢挪開身子，還是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夜夢倒是已經(jīng)適應了如此親昵的舉動，這回都開始主動了。
“我會的東西多了去了?！?p> “那你怎么會來歷史系？這可不輕松。”李夜夢頭靠在閨蜜頸窩里，摩挲了兩下，有些怨念地說到，“我都不想來的，奈何成績壓線進，被調(diào)到這了?！?p> “這你講過了?！?p> 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逐漸放開手腳的閨蜜，眼珠一轉(zhuǎn)，伸出手摟過她的腰，下巴貼在閨蜜的頭頂，對著耳朵輕輕說到：“還不是因為我記性好，歷史系對我來講輕松得多。”
那對你們來講是歷史，是書上記載的一篇篇文獻，是教材上沒有溫度的文字，但對我來講，這都是過去的回憶啊。
徐琥破天荒的沒有故意挑逗李夜夢，說完之后，也不過是摟著她，一動不動地感受身邊人身上的溫度，這樣才真的覺得自己活著。
“所以我就算翹課出去打工，成績一樣也不會落下，這你可比不了?！敝逼鹕碜?，伸手一點，戳在李夜夢有些微紅的鼻尖上。
“那豈不是下次去玩可以找你給點優(yōu)惠？”李夜夢滿臉期待。
“我是打工的又不是發(fā)工資的，這我哪能做主啊?！?p> “別這么見外嘛，大不了你用工資墊墊。”
推開湊過來的嬉皮笑臉，徐琥面無表情，嘴唇動了動：“明天我就去幫你申請個位置?！?p> “啥？”
“你也一起來兼職。”
“別！我哪有空啊?！?p> ……
“老板娘，我來了。”
正在吧臺里彎著腰忙著的老板娘聽到，雙手扶住膝蓋支起上半身，抬頭一看：“你……哪位？”
徐琥站立的身形一矮，眼中帶著無奈。
走到吧臺前，伸手解開綁住頭發(fā)的發(fā)繩，讓一頭柔滑直發(fā)披散在肩頭，原地轉(zhuǎn)了一圈。
“今天你讓我換的禮服。”
老板娘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哦原來是徐小姑娘。來過來，我教你怎么調(diào)酒，今天晚上你就在這接待客人?！?p> 徐琥繞到吧臺后，老板娘抱起一箱子瓶瓶罐罐，遞給她。徐琥伸手接過，不知道這是要做什么。
老板娘又彎下腰，掏出兩個調(diào)酒器，遞出一個到徐琥面前，見她抱著箱子沒有動作，催促道：“你抱著這干什么，放上邊就行。喏，拿這個?！?p> 把手中箱子放在吧臺上，接著拿過調(diào)酒器。
老板娘見狀，開始手把手一點點教起來：“先倒酒到玻璃杯里，確定好分量……”
雖然徐琥早就會這些操作，不過從頭看起，仔細觀察這間普通酒館老板娘的操作也別有一番趣味。這和過去在那種所謂高檔酒吧里學到的標準流程，確實有著很大不同。
看著眼前老板娘一邊講著自己總結(jié)出來的要點，一邊手中動作不停，努力想將這間酒館經(jīng)營好的樣子，徐琥心中一動，問道：“老板娘你的家人呢？”
“別喊我老板娘了，你要是不介意我占點便宜，叫我劉姨就行。”劉姨回話，放下手上的調(diào)酒器，“你曉得我為什么同意你來這上班嘛？”
不等徐琥回答，劉姨自己接上：“你是這幾年來第一個，愿意聽我這大媽念叨，還同意了穿這身衣服過來?！?p> 拉過兩張高腳凳，按住徐琥讓她坐下，自己也坐下去。
“怎么說呢，我這家店，也算是有那么幾十年歷史了，以前是我男人開的一家小超市。小超市你曉得不啦，之前以為開在這學校旁邊應該蠻多學生會來買東西?！?p> 徐琥點點頭。
“結(jié)果，我們兩個剛來這邊，又沒什么文化，沒想到大學里會有外包的商店。還在招人的時候，我男人猶豫了一下，不太舍得這才辦下來的門面，結(jié)果就沒去?！?p> 劉姨說到這一拍大腿，感慨道：“后來才曉得我兩個錯過了多大的機會。結(jié)果超市沒生意，差點就關門了?！?p> “我男人呢，后來去自己學了一大堆不曉得從哪找的東西，說什么改成酒館生意會好起來，說要重新裝修什么的。我那時候也沒辦法，就聽他的唄，然后就重新搞了下，改成酒館了?！?p> “那時候他最喜歡穿起燕尾服在店里站著，一邊用他學來的調(diào)酒技術調(diào)酒一邊招待客人。你還別講，就他這一套看上去像模像樣的衣服，還帶來蠻多客人?！?p> “大家一開始都笑他假正經(jīng)，穿這禮服穿起來不倫不類。可后來卻發(fā)現(xiàn)他這么做，學生們都挺喜歡。這叫什么來著，格調(diào)。”
“看著他用他網(wǎng)上學來的調(diào)酒方法搖晃著這杯子，挺好玩的。他也不會因為別的人嘲笑他就生氣，總是繃著臉，一臉嚴肅的看著這東西?！?p> 說到這，劉姨舉起手中調(diào)酒器晃了晃，眼角都帶著笑?？山酉聛碇v出的話語，卻有些沉重。
“只不過啊，他前幾年走了?！?p> “心梗，沒救回來。到了醫(yī)院里我才知道他每天深夜都還在想著怎么把這店子搞得更好，這臺子，這柜子，還有你看那墻上的畫，都是他自個挑的?！?p> “之前我沒怎么管這，都是他在弄，他就喊我在后邊廚房做飯，還有打掃一下衛(wèi)生?，F(xiàn)在可好，全都我在弄了。”
徐琥有些尷尬，沒想到老板娘就因為她一個問題陷入回憶里，而兩人關系也沒那么近，安慰也不知從何安慰起。
劉姨沉默了一會，看著徐琥面色尷尬，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什么，沒事的，都好幾年了。前些年都找的年輕小伙子幫忙在這邊坐班，可他們幾個都放不太開。這回看到你，我倒覺得小姑娘挺沉穩(wěn)的，看上去也不怎么害羞?！?p> 徐琥搖搖頭，認真地回答：“實際上還是有些害羞的，之前沒穿過這種衣服在酒吧里工作?！?p> “哈哈，沒事，今晚你試試就知道放不放的開了。這會還沒開門，要不要先練練手？”
點點頭，徐琥接過調(diào)酒器，眼神卻在劉姨視線之外漸漸渙散，雖盯著調(diào)酒器，注意力全沒在這上。停頓些許，她在劉姨驚訝的眼神中，極其熟練地搖晃調(diào)酒器，充滿節(jié)奏感，沒看刻度，倒酒卻穩(wěn)定且準確，手臂伸高，閃爍的液體從高處流下，卻被另一只手上的酒杯一滴不灑地全部接下，濺起的水花像是王冠一般，徐琥的動作在眼中忽快忽慢，不一會就在高腳杯中倒出一杯如夢似幻的紅色液體。
“叮！”
冰塊和杯壁碰撞的聲音將劉姨拉回現(xiàn)實世界，看著眼前的這杯酒，劉姨抬起手，指了指徐琥，又指了指自己，張開嘴卻沒發(fā)出聲音。
調(diào)完酒，徐琥的視線焦點恢復正常，看了眼身邊的老板娘。
“劉姨，這杯酒就給你了?！毙扃鷮⒕票旁诎膳_上，輕輕推到老板娘面前，笑著說道。
“……它叫什么名字？”
徐琥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輕輕回答道：“我一般叫它……”
“太歲。”
……
“砰。”
“我回來了。”
“歡迎回……不是，怎么說出口這么怪呢……”李夜夢反應過來，拍拍自己的頭，有些埋怨，“老徐你今晚體驗怎么樣？”
“還行。”
“你真穿著那正經(jīng)到不正經(jīng)的燕尾服在哪調(diào)酒呢？”
將手中的紙袋放到沙發(fā)上，徐琥走到沙發(fā)旁坐下。
“對。”
“那你給我講講唄，其實你穿這身挺帥的！”李夜夢連滾帶爬地從沙發(fā)后繞到正面，手一撐便挪到了徐琥旁邊。
“沒什么好講的?！?p> 徐琥搖搖頭，拒絕了閨蜜的請求。
確實沒什么好講的，酒館燈光本就昏暗，雖顧客比較多，但大部分也點不起菜單上那么貴的雞尾酒，畢竟基本都是南華大學的學生。
大部分都是隨便點杯冰啤酒，把這酒館當成咖啡廳。這種場景下，徐琥工作其實挺輕松，只不過因為顧客很多，基本都在站著倒酒，沒法坐下。
這對徐琥來說也不算什么難事。
劉姨在后廚準備炒面炒飯，前臺就完全交給了徐琥。知道這事的時候徐琥還驚訝了一下，她真沒想到網(wǎng)紅酒館的主要收入來源居然是炒飯。
這還真挺像小說里的一般，賣點劣質(zhì)麥酒，還有炒飯，偶有識貨的，才使出看家本領，拿出點高檔雞尾酒來招待客人。
這種情況下，其他人最多就是發(fā)現(xiàn)酒館酒保換人了，而看不清徐琥的臉。
一晚上下來，據(jù)劉姨所說，很正常。
“倒是你，這么晚還不睡?！?p> 徐琥看了眼手機，時針已經(jīng)來到數(shù)字一和二的中間，平時這時候兩人早躺床上睡覺了。
她不會，她應該還會在床上多玩半小時手機。徐琥想到。
“這不是等你嘛——”李夜夢翻身到徐琥背后，蹲在坐墊上，小拳頭捶著閨蜜肩膀，“給你捶捶背，今天辛苦了！”
徐琥：“……”
算了，這時候沒必要跟上她的腦回路。
“哎老徐，你說咱倆要不要養(yǎng)只貓？”李夜夢突然問道：“之前住宿舍，沒法養(yǎng)，這回住出來了，我一直想養(yǎng)只小動物來著?！?p> 身體一轉(zhuǎn)，坐在徐琥身邊，雙手撐在身后，望著天花板。
“小時候就開始想養(yǎng)貓啊養(yǎng)狗啊，養(yǎng)魚，養(yǎng)烏龜，養(yǎng)兔子，倉鼠，小雞什么的。只可惜家里人都不允許?！?p> “我唯一養(yǎng)的還算成功的，是小學時科學老師要求的養(yǎng)蟬寶寶。”李夜夢盯著天花板，用充滿懷念的語氣說道，“你說好不好笑?！?p> “……這沒什么好笑的?！?p> 徐琥沉默了一會，吐出幾個字眼。
“以前我也養(yǎng)過動物，只不過……都去世了?！?p> “你要養(yǎng)的話，注意生活費。”
李夜夢轉(zhuǎn)頭看著徐琥：“這不是有你嗎，咱倆一起養(yǎng)，到時候我也出去找個兼職，這樣就不怕沒飯吃了！”
徐琥盯著閨蜜的雙眼，一直沒說話，眼神怪怪的，讓李夜夢看著有些不自在。
“額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我是在想，你居然會主動說出去找兼職的事。而不是直接把我的錢拿過去用?！?p> “啪?！?p> 李夜夢一只手掌拍在徐琥肩上，略有不滿地說到：“原來老徐你是這么看我的，我們的友誼難道可以用錢來衡量嗎？我好傷心哦——”
“哦。上午還在講要我用工資來請喝酒的是誰來著?！?p> “哇怎么還有這種人哪，多壞哦，你告訴我他是誰，我和他絕交！”
面帶懷疑地看著旁邊演技浮夸的閨蜜，這語氣仿佛上午想坑自己的人不是她一般。
“好了，該去睡覺了?！毙扃鹕?，走向臥室，“晚安，早點睡?！?p>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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