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值班室門口,姚夢燕臉色有些憔悴,看來是整晚沒睡好覺。
“姚記者,你找我有什么事嗎?”陸柏源走到了值班室。
“能找個地方再說嗎?”姚夢燕心有顧慮的樣子。
陸柏源帶她來到一間會客室,讓她坐下后,在飲水機上接了兩杯水,走過來,將一只水杯放在她面前,自己坐在了她的對面。
姚夢燕從包里拿出一塊用塑料袋包起來的手帕,上面還有紅色的血跡,她猶豫了一會終于開口了,“你能先幫我查查這手帕上的血跡是什么血型嗎?”
陸柏源接過手帕,仔細看了看,“能告訴我這是誰留下的血跡,還有為什么要查這血型嗎?”
姚夢燕有點難以啟齒的樣子,最后她還是決定說出來。
“我說了你或許會認為我有點精神錯亂了。”
“不會,你姚夢燕一向很理智的。這只要合情合理,我想我可以幫你這個忙?!?p> “我最近發(fā)現(xiàn)我的朋友行為舉止有很大的反常。他是德明醫(yī)院的醫(yī)生叫梁譽,你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陸柏源點了點頭。
“我和他是高中同學(xué),后來還相處過幾年。我對他的行為舉止,可以說是了如指掌。雖然后來我和他分開了,但我還是能夠堅信他是不會改變的。
這次我從土耳其回來,發(fā)現(xiàn)他不但注重起外表,而且生活開始奢靡起來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他以前對芒果過敏,吃了會立刻喉頭水腫,呼吸困難的,可是他現(xiàn)在吃起帶有芒果的食物來,卻一點都不忌諱。我還曾趁他不在家去過他家里,我在他臥室的地板上發(fā)現(xiàn)了一條條可疑的抓痕···”
“我聽說那個梁譽跟陳市長的女兒在交往,昨天你好像還去他們的訂婚宴大鬧了一場···”陸柏源打斷了姚夢燕的話,提出了自己所聽到的事,然而他還沒有說完,姚夢燕同樣阻止了他。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以為我是個為情所困,蓄意鬧事的瘋女人?!币粞啻舐暤卣f。
陸柏源搖了搖手,示意自己沒這么想過。
姚夢燕平復(fù)了下剛才激動的心情。
“自從我起了疑心后,我想到梁譽以前醫(yī)治過的一個病人,他叫方天明,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他這個人很有問題。后來我無意中又發(fā)現(xiàn)這整件事還可能和3年前,盛偉杰教授實驗室失火有關(guān)?!币粞嘤謴陌锾统鰩妆救沼洷荆鞘鞘⒔淌诘娜沼洝!拔疫@次去了通興市和紹通市,在通興市我一無所獲。到了紹通市,我去了當年的火災(zāi)現(xiàn)場,和盛教授以前所住的房子,還在落霞村見到了盛老太太。我在盛老太太給我的盛教授的日記中,發(fā)現(xiàn)隱藏在3年前的火災(zāi)真相?!?p> 陸柏源拿起一本日記本,翻開來看了看,姚夢燕指點給他看幾篇重要的日記,并把施建陽的為人,以及盛老太太對他的評價,都告訴了陸柏源。還讓他知道那個乞丐就是方天明。最后將火災(zāi)現(xiàn)場尸體的照片也給陸柏源看了,把自己的猜想都說了出來。
陸柏源一邊看著日記本,一邊聽著姚夢燕的解說,露出了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你是說,這個施建陽他殺死了自己的老師盛教授,還殺了乞丐方天明,將現(xiàn)場偽造成火災(zāi)。然后利用方天明的身份流浪了2年,最后在德明醫(yī)院遇到與他長相差不多的梁譽。接著他又處心積慮接近梁譽,并殺了他,最后又冒充了梁譽的身份。”
姚夢燕向他點了點頭。
“這太匪夷所思了,你是不是還認為盛教授這個實驗還有竊取他人頭腦記憶信息的作用?”
“雖然不知道整個實驗是怎么樣的,也不知道它的作用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跟頭腦記憶信息有關(guān),否則這個梁譽不可能到現(xiàn)在都沒有露出馬腳?!?p> 陸柏源還是無法相信這是事實,“可是到目前為止,都是你的猜測和假設(shè),就憑這些是無法讓我們立案調(diào)查的。還有你懷疑現(xiàn)在這個梁譽是假的,那真的梁譽在哪?就算他人害死了,那也得有尸體???據(jù)我所知今年瑜興市還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尸體?!?p> 姚夢燕也頗感無奈,她只能拿出那塊手帕,“陸隊,你幫我查下這手帕上的血跡,看看是不是A型血,只要不是A型血,那這個梁譽肯定有問題?!?p> 陸柏源又接過手帕,有點猶豫不決思考了一會,說了句:“你在這等會?!本推鹕沓鲩T去了。
姚夢燕在身后說了聲:“謝謝。”
陸柏源又來到了許公子的實驗室,一進門看到小王小趙也在實驗室,正跟小雪和許公子聊著什么。
“老倪呢?”陸柏源問他們幾個。
“老倪請假回去了,說是她女兒發(fā)燒了?!毙≮w搶著回答。
陸柏源點了點頭,將裝在塑料袋里的手帕遞給了許公子,“能檢驗下這手帕上的血跡什么血型嗎?”
許公子剛接過手帕,小雪就問:“是不是那個記者讓你查什么案子???”
陸柏源點了點,“算是吧?!?p> 小王小趙面面相覷。
許公子拿著手帕準確去檢驗,陸柏源突然問:“許公子,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獲取他人的記憶信息?”
許公子愣了一下,“這不是我涉及的范圍,這得問腦部專家。不過我上大學(xué)的時候有段時間也曾想過這個問題,后來覺得太荒繆了,也就沒再想了?!?p> 陸柏源也不知道怎么會問這問題,或許他覺得姚夢燕不是那種胡思亂想的人吧。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陸柏源回到了會客室。姚夢燕似乎心中煩躁,正在不停地來回走動著。她一見到陸柏源回來了,立刻走過來問:“怎么樣?”
“A型?!标懓卦存?zhèn)定地跟她說。
姚夢燕一副無法想象的樣子,“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和梁譽是一樣的血型?!彼е^,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姚夢燕,別這樣?;蛟S你只是判斷失誤,也或許你實在太累了,你應(yīng)該好好休息休息,讓自己放松下來?!标懓卦床恢涝趺窗参克?。
“你也認為我這是發(fā)瘋了,是嗎?我沒有。對,我心里是還有他,但我不會阻止他去尋求自己的生活和未來伴侶的。我的感覺告訴我,他確實是遭遇不測了,我能夠確信···”姚夢燕說著說著,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陸柏源拿起幾張紙巾遞給了姚夢燕。
姚夢燕接過紙巾,擦拭著臉上是淚水,“你能幫幫我嗎?你們只要去他家臥室看看,查查那地板上的劃痕是怎么造成的?!?p> 陸柏源嘆了口氣,扶著姚夢燕坐在座椅上。等她慢慢冷靜下來后,“有沒有興趣聽聽我最近在通興市經(jīng)歷的事情嗎?”
姚夢燕看著陸柏源的眼睛,慢慢地點了點頭。
陸柏源坐回自己的座椅,整理下思緒。
“上個月19號,我接到局長的命令,要求我在當天下午趕去通興市,說是那邊出了一件命案,當?shù)鼐接龅揭恍┮牲c無法解開,要求我們這邊派人過去協(xié)助。
我到那后,立刻了解了情況。據(jù)當?shù)鼐矫枋?,有一個小偷入室行竊,出來時遇上居民,被群眾圍堵抓捕后扭送到了當?shù)嘏沙鏊?。派出所派人上門,查看被盜的居民家中的損失情況,發(fā)現(xiàn)被害人夏瑫死在了家中,死相慘不忍睹,腹部及心臟部位被捅了數(shù)刀,他的老婆和孩子不知所蹤。那個被抓的小偷,身上、衣服上都沒有血跡,當場也找不到兇器,所以當?shù)鼐讲恢绾问呛?。他們雖然懷疑小偷殺了屋主夏瑫,可能還殺了他的老婆和孩子,但就是找不到證據(jù)。而且那小偷也一直說自己沒殺人,他進入那戶人家發(fā)現(xiàn)有人死在屋內(nèi),才慌不擇路地逃跑的。
我去了案發(fā)現(xiàn)場,看到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破壞嚴重,到處都是各種腳印,想來是當?shù)鼐經(jīng)]有約束好群眾,讓人隨意走進了現(xiàn)場。
我在現(xiàn)場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那具尸體上。當我查看尸體時,發(fā)現(xiàn)腹部和胸口的傷都比較淺,不足以致命,致命傷是在心臟上。那小偷體格還算健壯,如果換作是他,傷口就不會這么淺了。
在向周圍鄰居了解這戶人家的情況時,得知夏瑫常年酗酒,喝醉了經(jīng)常打罵妻兒,致使兒子到了9歲了,還不怎么敢開口說話,而他老婆甘倩卻常年逆來順受?!闭f到這陸柏源停了下來。
姚夢燕似乎聽入迷了,問陸柏源:“后來呢?”
陸柏源又嘆了口氣,“我當即斷定,兇手很有可能是夏瑫的老婆甘倩。當時我心中其實還有疑慮,為什么第一刀是在下腹?但是我沒有去細想,妄自下了判斷。通興市立刻發(fā)出通緝令,追捕甘倩。
2天后在通興市南邊的邊緣小村鎮(zhèn)發(fā)現(xiàn)了甘倩和其兒子的身影。我們立刻趕過去,在她們準備逃亡外省的途中截住了她們。
因為當時是在車流比較多的公路,所以場面非常混亂,甘倩當時也非常激動,一手拿著刀,一手拉著孩子。可能因為是我的原因警方心中已經(jīng)認定甘倩是兇手吧,所以動手時沒有留有余地,甘倩被當場擊斃?!标懓卦粗刂氐赝铝丝跉?,臉色有點哀傷。
“幾天后我去參加了甘倩的葬禮。在葬禮現(xiàn)場,當夏瑫的父母想把夏瑫的遺像與甘倩放在一起時,那孩子突然像瘋了一樣,拿起燭臺向夏瑫的遺像刺去,一下一下地刺在遺像上,孩子神情可怖,在場的人都被驚呆了。
這時我才明白為什么那第一刀是在下腹,小孩太小,夠不到大人的上半身,所以他是第一刀刺在了夏瑫的下腹,當夏瑫倒地時,接著刺了數(shù)刀,最后有一刀刺在了心臟上。他母親甘倩應(yīng)該是看到了自己兒子殺了夏瑫,護子心切,當即帶著兒子踏上了逃亡之路?!?p> 陸柏源說完用手捂著臉,不能自己。
姚夢燕也默然無語,可能她也在可憐那位不幸的母親吧。
“其實夏瑫這件事和你那件事可能沒什么聯(lián)系,我突然跟你說起這件事,是想告訴你,我再也不會在沒有確鑿證據(jù)的情況下,去隨意冤枉人了?!标懓卦刺痤^來,堅定地告訴姚夢燕。
“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永遠不會犯錯,你也不必太過自責(zé)。我還是希望你···”姚夢燕還想先安慰安慰陸柏源,然后再讓他為自己想想辦法。
這時有人敲了幾下會客室的門。
“進來吧?!标懓卦词帐傲讼虑榫w。
走進會客室的是小雪,“陸隊,許局讓你過去一趟?!?p> 陸柏源隨口問道:“知道許局找我什么事嗎?”
“應(yīng)該是要你將‘胡遼案’的材料準備下,過會要一起去見陳市長?!?p> “哦。”說完,陸柏源起身準備離開,他又看看對面的姚夢燕,“要不我再去確認下施建陽的身份,長相什么的,如有疑問,到時候我們再聯(lián)系?”
“好吧?!币粞酂o奈地回答。
“那個這些日記本我能先留著看看嗎?”
“可以,你先拿去看看吧?!?p> 陸柏源拿起日記本,跟姚夢燕道別一聲就走了。
姚夢燕看著空蕩蕩的會客室,不知下一步該怎么辦。
對了,陳市長,我還可以給陳市長寄封信,把這些前因后果都跟他說清楚。反正他對現(xiàn)在的梁譽也有疑惑,到時候看他如何決斷。
想到這里,姚夢燕好像找到了方向,也離開了會客室。
陸柏源來到許局的辦公室,許局見到他,仔細看了看他的表情:“別像打了敗仗一樣,給我提起點精神出來?!?p> 被許局一聲呵責(zé),陸柏源立刻挺起了胸膛。
“勝敗乃兵家常事,世上沒有永遠常勝的將軍。雖然你有縝密的思維和高科技支持,但也難免會百密一疏。只要你能從這件案子里吸取教訓(xùn),以后慎之又慎,你還是能夠戰(zhàn)勝自己的?!痹S局又溫言說道。
“我會接受這次教訓(xùn)的,請領(lǐng)導(dǎo)放心?!?p> “好,好,好。你現(xiàn)在去準備下,帶上‘胡遼案’的材料,過會一起去見陳市長?!?p> “是。”陸柏源答應(yīng)后,退出了許局的辦公室。
半個小時后,陸柏源和許局在大門口匯合,驅(qū)車前往市中心的市政府辦公大樓。
在市長辦公室,陳市長正在抬頭端詳著掛在墻壁上的一塊玻璃相框,里面是兩片裁剪下來的衣角。說起這兩片衣角的來歷,可以說這是瑜興市血淚史的見證。
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通興市從紹通市和瑜興市分離出來,而且還帶走了兩個市的大部分資源。到了七十年代初瑜興市經(jīng)濟發(fā)展停滯、糧食歉收,百姓生活在貧困饑餓的邊緣。
剛上任的市高官黃達,面對眼前的困局一籌莫展。有天晚上他來到市長俞濤彬的家中,與其商量對策。兩人秉燭夜談,直至旭日臨窗,也沒有想出一個好的對策。在臨走前兩人也只能用盡力而為來勉勵對方。
在那最困難的幾年里,通興市一直袖手旁觀,沒有給過任何幫助,而紹通市也只能勉強維持生計。就這樣瑜興市在書記黃達和市長俞濤彬與民同甘苦、共患難的情勢下走過了那段艱苦歲月。
到了七十年代末,全國迎來了改革開放的浪潮,有些地區(qū)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個體經(jīng)濟,還有些地方農(nóng)民也實行了分田到戶。
又是一天晚上,書記黃達又來到了市長俞濤彬的家中。這次過來黃書記似乎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瑜興市再不改革就不行了,他決定在瑜興市實行改革,萬一有事他來頂這個雷。如果真出了事,他希望俞市長能夠看在多年戰(zhàn)友的情份上,幫他照顧妻兒老小。
俞市長二話沒說,從桌上的針線簍里拿起一把剪刀,剪下了自己的一片衣角,遞給了黃書記。黃書記怔怔地看著這片衣角。
此非割袍之意,乃是愿與子同袍。
黃書記從俞市長手里接過剪刀也剪下了自己的一片衣角,贈與俞市長。
接著黃書記和俞市長說服了市里的有關(guān)人員,一起走上了改革之路。在擔驚受怕的一兩年后,中央終于吹響了改革開放的號角。因為瑜興市提早兩年踏上了改革之路,所以在之后的歲月里,瑜興市始終走在附近所有城市的前面,甚至連省會城市都落在其后。
然而經(jīng)濟的騰飛,也帶來了嚴重的后果。一直以來,大家都在關(guān)注經(jīng)濟發(fā)展,忽略了防水堤壩。瑜興市在1987年,遇到了百年不遇的洪澇災(zāi)害,后又引發(fā)江水泛濫,江水直接沖垮了防水堤壩,造成整個城市三分之一被淹。
黃書記作為瑜興市的一把手,被省里直接叫去談話。俞市長帶領(lǐng)軍民沖上了抗洪救災(zāi)的第一線,他連續(xù)奮戰(zhàn)七晝夜,不眠不休。他之所以這樣死撐著,有部分原因是為了將損失降到最低,這樣就可以為黃書記減輕罪責(zé)。終于在第八天,他倒下了,倒在了正在修建的防水堤壩上。
當他醒過來時,已經(jīng)氣若游絲??粗矍斑@位剛剛趕回來的黃書記,他微笑著點了點頭。此時黃書記眼眶里飽含熱淚,緊緊抓著老戰(zhàn)友的手。
“想當初你為了瑜興市甘愿承擔責(zé)任,義無反顧。沒想到今天我卻要先你而走了?!庇崾虚L用微弱的聲音對黃書記說。
“你放心,我們之間的約定永遠有效?!秉S書記一字一句堅定地回答。
俞市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明白,黃書記這句話是告訴他,以后家里人黃書記會妥善照顧的。這樣他就可以放心了。
俞市長掙扎著從枕頭下取出一片衣角,塞給黃書記,“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黃書記從口袋里拿出另外一片衣角,將兩片衣角緊緊握在兩人的手里,“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剛念完這首《秦風(fēng).無衣》,俞市長安靜地閉上了眼睛,他帶著欣慰的笑容走了,留下黃書記沙啞的抽泣聲。
事后,黃書記主動攬下了所有罪責(zé)。在為俞市長出完殯后,省里準備將黃書記送去審判。當黃書記剛走出市政府時,見到幾萬民眾圍在了政府門前、街上,黑壓壓的一眼望不到頭。其中不乏公務(wù)人員、民警、工人、農(nóng)民、教師、和普通老百姓。所有人請求不要帶走黃書記,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一位好市長,不想再失去一位好書記。
同時省里收到一封封的萬民信,一致請求放過黃書記。這事終于驚動了中央政府。
中央政府派工作小組到瑜興市查證。經(jīng)過幾個月的等待,上面的命令終于下來了。黃達因失職連降三級,同時接受黨內(nèi)處分。允許黃達同志戴罪立功,繼續(xù)履行市高官職責(zé)。就這樣,黃達以低級別的職位仍舊奮戰(zhàn)在市高官的崗位上。
再次回到工作崗位上后,黃書記決定放緩經(jīng)濟發(fā)展腳步,努力改善城市隱患,同時緊抓環(huán)境保護。在經(jīng)濟放緩的三年后,瑜興市以全新的面貌出現(xiàn)在世人的面前,現(xiàn)在這個瑜興市充滿活力、宜居、經(jīng)濟重新高速發(fā)展,整個城市人們的臉上都能看到自信的笑容。
在新落成的政府大樓,南北方向各有一條新修的公路,還沒有命名。在征集廣大市民的建議后,大家一直決定,將朝南通往江邊,直到俞市長戰(zhàn)斗犧牲的河堤方向的公路,命名為“濤彬路”;將朝北通往省會城市的公路命名為“黃達路”。市民以這種方式向兩位為瑜興市做出偉大貢獻的領(lǐng)導(dǎo)致敬。
當這份命名文件送到黃書記面前時,黃書記看過后用筆將“黃達路”劃掉,改成了“袍澤路”。
黃書記用這種方式懷念自己和俞市長的戰(zhàn)友情誼。
兩年后,黃書記因工作突出,調(diào)往省里出任省委副書記。
在黃書記離開的時候,將兩片衣角裝進了這玻璃相框,掛在了市長辦公室。他的用意是以此讓后面每一任市長牢記前輩創(chuàng)業(yè)的艱辛,激勵他們在艱難環(huán)境下勇于接受挑戰(zhàn)。
陳市長每次看到這個相框,都感覺自己責(zé)任重大,萬不敢辜負前輩們的囑托。
然而現(xiàn)在,陳市長正面臨著一個困局,上級決定將通興市并入瑜興市?,F(xiàn)在的通興市誰都知道是個爛泥坑,幾乎已經(jīng)爛到了骨子里。如果就這樣合并進來,那不知要把瑜興市連累成什么樣。而且在瑜興市最困難的幾年里,通興市絲毫沒有援助之意,讓瑜興市咬碎了牙撐了下來,現(xiàn)在瑜興市成了最發(fā)達的城市,通興市又想過來不勞而獲,真的太沒道理可言了。
陳市長為此日日發(fā)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