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坐在莫桑姆的床頭,輕聲的給她講完《海的女兒》繪本:
在海的遠處,水是那么藍,像最美麗的矢車菊花瓣,同時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錨鏈都達不到底。要想從海底一直達到水面,必須有許多許多教堂尖塔一個接著一個地聯(lián)起來才成。海底的人就住在這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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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的人中,你是最愛我的嗎?”當他把她抱進懷里吻她前額的時候,小人魚的眼睛似乎在這樣說。
“是的,你是我最親愛的人!”王子說,“因為你在一切人中有一顆最善良的心
故事講完,看著睡得香甜的莫桑姆阿姨,岳暖陽情不自禁的用手撫摸著她帶著皺紋的眼角
“莫桑姆阿姨或許就是一條上了岸的美人魚,也遇到過真正愛他的王子,不過她現(xiàn)在看到的或許就是美人魚的后半生”
岳暖陽不禁傷感,她的一生或許轟轟烈烈過,然而激情退卻,卻是這版孤苦無依的結(jié)局,如果知道結(jié)局,她還會不會一如既往的想要離開能保護她一生無憂的家鄉(xiāng)
那天晚上,岳暖陽做了一個美人魚的夢,不同的是,她是被美人魚拯救的公主,她找不到那個為自己犧牲的美男魚,夢境中她作為公主必須要另嫁他人,沒有找到所愛的她,選擇跳海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就在沉入海底的瞬間,好像看到有道光亮朝自己游過來.......
“小暖暖,小暖暖”被一個溫柔的聲音叫醒
“莫桑姆,你怎么醒這么早”眨眨眼,努力不去想那個胡思亂想的夢,躺在被窩里的岳暖陽看了眼墻上的鐘表,早上6:20
“快進來被窩躺下”岳暖陽掀開被子一角,讓她睡進來
“暖暖,我想我老公了,他出去工作了,他去了好久,可是我聯(lián)系不上他”看著背對著自己的這個婦女,把臉埋進被子里,低聲的描述著
“等他工作忙完了,就會回家來的,我們就在家里等著他好了”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哼起了在阿里索珍她們唱的那首民歌,她早上的聲音有些嘶啞干澀,但卻空靈無比
岳暖陽想著,今天必須給關(guān)仁義在打個電話,說一下莫桑姆的情況,是不是見到她丈夫,她就能好起來
模模糊糊中倆人又睡了過去
中午十分,在邢運集團36層董事長辦公室內(nèi),莫離拄著手杖靜靜的望向窗外,自己付出近20年的努力終于走到了這個辦公室,為何內(nèi)心沒有一絲喜悅,看著樓下來來往往渺小的人影,內(nèi)心為何空落落的,他甚至很多時候都在思考: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什么
想到昨天范盛宇說找到了那個女人所在的鄉(xiāng)鎮(zhèn),要親自過去確認一下,電話聯(lián)系了兩次都是關(guān)機狀態(tài),機智瀟灑如他,難不成被其他事情絆住了么?
“當當當”敲門聲想起,助理吳正源推進而入
“邢董,樓下,您的..“吳正源話沒有說全,改口道
“邢勇見先生,想見您”
站著的莫離,身影一頓,該來的還是要來,點頭讓助理出去,這一次看他怎么選擇
一身黑皮夾克,稍微駝背的邢勇見再次踏進這個已經(jīng)易主的辦公室,感慨萬分
看著眼前的男人背對著自己,他今天穿著一套湛藍色西裝,忽略掉手上佇立的拐杖,身影如此挺拔,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
“莫兒”背后被這個男人深情的喊了一聲,莫離依然沒有轉(zhuǎn)身
“這個時候找我,想必你是做好了決定”是的,他手上還有集團5%的散股,如果給到自己,那么就不用再去費力的游說其他老古董,如果....
“爸爸只是來看看你”略顯局促的看著轉(zhuǎn)過身來的兒子,面目嚴肅,眼神冷冽,絲毫沒有對父親的到來有半點欣喜
“呵呵,我想你是忘了,自從你在野外拋棄我的時候,自從我這條腿廢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最好此生不要再見”冷冷的話語,打擊著邢勇見的內(nèi)心,他何嘗沒有后悔
06年他開車帶著兩個兒子去老家祭祖,路遇特大山洪暴雨,在救護車不夠的前提下,他選擇了救治當時看起來嚴重的大兒子,邢頓,而把這個一直喊著自己“爸爸,爸爸”的小兒子丟在雨中,等待救援
如果回到當時,他一定會竭盡全力,都不拋棄
“莫兒,爸爸當時也是被辦法啊”看著哽咽的邢勇見,一直站著的莫離,拖著左腿走向自己的椅子,寬大的沙發(fā)讓身體陷入進去,不理會眼前這個男人故作悲傷的姿態(tài)
“你不是沒辦法,你總是下意識的去選擇對你有利的不是嗎,你給了我一個殘破的心臟,現(xiàn)在又有了一條廢腿,是不是終于讓你在胡雪莉面前有話語權(quán)了”不帶任何感情的說著,好似訴說的不是自己的身體一樣
“莫兒,你不要這樣想,你也是爸爸的兒子”
“我是你,隨時隨地都能拋棄的兒子,不是嗎?”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發(fā)出一聲嘲笑
“我們兩個不用在這種場合糾結(jié)陳年往事,我想你這次過來找我,是想好了你手里的股權(quán)給誰了不是嗎”
“我誰都不給,你們兩個爭斗了這么多年有意義嗎”邢勇見痛心疾首的表示著
“難道你不知道我這樣做是為了什么嗎,還是你從來就沒想過要離開她”
“我想,我當然想,我做夢都想離開她,但是她有能力把這么大的公司處理好,你的身體不好,不能這么勞累,我去說服她,我給了她股權(quán),讓她和我離婚”激動的邢勇見說話語無倫次
“呵呵,你相信她能把公司處理好,不相信我?”又是一聲冷笑,自己這么多年的努力,他終是看不在眼里
“你去說服她和你離婚,如果你有這個能力,30年前就可以這樣不是嗎”再也忍不住前面這個男人的姿態(tài),莫離忍不住低吼
“算了,我知道你的決定了,你可以走了”無力的轉(zhuǎn)過去椅子,不在看身后的這個男人
“墨兒,我”邢勇見還想再說什么
“送客”他無力的對著門口喊了一聲,吳正源迎聲而入,做了個請的手勢,讓他離開
“唉”隨著一聲嘆息,邢勇見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沙發(fā),走了出去
吳正源看來一眼坐在椅子里望向窗外的人,靜悄悄的關(guān)上辦公室門
此刻的莫離緊握雙拳,緊咬牙關(guān),緊緊的閉著雙眼,不讓不爭氣的眼淚奪目而出,即使辦公室空無一人,他依然不想露出自己的軟弱
他心里有萬般痛恨,痛恨自己的出身,痛恨自己不爭氣的身體,痛恨一切,這一刻的他眼睛猶如黑暗之魔,充斥著憎恨和決絕
吃過午飯,外面竟然又稀稀拉拉的下起雨來,莫桑姆阿姨坐在門口的躺椅上,半瞇著雙眼
“都和您說了,現(xiàn)在天氣還很冷,不要穿得這么少,就這樣坐著”岳暖陽故意略帶生氣的口吻指責(zé)她,順手給她蓋在身上一個毯子
“恩,小暖暖最疼我了,我和哞哞的爸爸認識那會,也總是丟三落四,他總會細心的幫我想到一切事情”躺在搖椅上的她帶著嘴角的微笑,好似在回憶很久以前的事情
“來,先把藥吃了哈”
“你給我糖吃,我就吃藥”莫桑姆睜開眼睛,像耍小孩子脾氣一樣的嘟著嘴
“好好,你吃了藥我就給你糖吃,但是說好了不許和關(guān)醫(yī)生說哈,不然我就要挨批批評了”岳暖陽承諾她
“嗯嗯”莫桑姆乖乖的把藥吃了,又躺了回去
“我們回房間午睡好不好,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
“吃什么,我想吃...火鍋,很辣很辣的那種”莫桑姆露出小饞貓一樣的表情
“好,你先去午睡,等我下午準備好了,就喊你出來吃”
一下午的時間,岳暖陽和關(guān)仁義通了電話,關(guān)仁義告訴岳暖陽,最近她的丈夫兒子都沒時間過來看她,要她照顧好莫桑姆
給老岳打了電話,叮囑他一定按時吃飯,不要一直忙著出海撈魚,要注意休息
還想在聯(lián)系林圓圓的時候,她的手機卻一直提示關(guān)機狀態(tài)
而就在盧蘭鎮(zhèn)一個破門房前,找了一天滿身疲憊的范盛宇,終于打聽到這個林生田的住處
“哐哐哐”的敲了幾下門
“誰呀”聽見敲門聲的女孩收拾一下正在熬制的中藥碗,看來一眼躺在床上熟睡的媽媽,開門
“啊”看見門外的這個男人,女孩馬上又要關(guān)上門,被范盛宇有力的半推著
“干什么關(guān)門,我找林生田是這家嗎”范盛宇看著前面這個狼狽的女孩,她的眼神好熟悉
“他不在家”說著馬上又要關(guān)門
“那林圓圓在嗎”
“啊”林圓圓沒想到這個男人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你不會就是林生田的女兒,林圓圓吧”范盛宇震驚的看著前面的這個女人,漂亮的臉蛋被黑灰嗆的有些模糊,但是這雙炯炯有神的丹鳳眼卻格外熟悉
“你,你找我什么事情”防備的看著昨天自己拉回來的這個男人
“不是,你是林圓圓嗎,你認識莫離嗎”再一次確認
“不認識”林圓圓迷惑的搖著頭
“那你是不是之前在古月醫(yī)院做護理”
聽到古月醫(yī)院,林圓圓的防備心又提了上來
“那你就是林圓圓了,等下我給莫離打個電話”說著范盛宇掏出手機,屏幕沒電,關(guān)機了
“那個我充個電可以嗎”還是昨天汽車拋錨,充電器在車上,昨天的旅館也沒有能匹配的手機充電器,以至于現(xiàn)在和莫離是失聯(lián)狀態(tài)
林圓圓看了一眼他的高檔手機,諾諾的說
“我們家也沒有你這種的充電器”
頓時把范盛宇氣的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那我進去喝杯水可以吧,我找了你兩天,你不知道我這一路的艱辛”說著不管林圓圓的阻攔,邁腿走進房間
頓時被眼前的場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