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塵穿著保安服,坐在椅子上哈氣連天,顯然昨天還沒睡好。
正當(dāng)他半睡半醒的時候,會所的門忽然被打開了。
賊眉鼠眼的短毛男躡手躡腳地走了進(jìn)來,看到江塵后嘿嘿一笑。
江塵僅僅是撇了一眼之后,便繼續(xù)打起哈欠:“你來干什么?”
短毛男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走到江塵身邊:“江哥,您早晨是不是教訓(xùn)了一個黃毛?”
“怎么,你親戚?”江塵斜了一眼。
短毛男哪敢承認(rèn),連忙擺手。
“您是不是從他那搶……不,借了一臺車?”
“不,不是借,就是搶。”
江塵心不在焉地說道,仿佛這不過是件隨手可辦的小事。
短毛男尷尬地笑了笑,見江塵如此強(qiáng)硬,連忙蹲下來給江塵捶起腿。
“江哥,那小子不懂事,沖撞了您,我代他給您賠禮道歉了。”
“不用,正好我手癢了,就算他不找麻煩,我也會照打不誤。”隨后指了指另一條腿,“這邊?!?p> “好嘞。”
短毛男連忙跑到另一側(cè)又捶起腿來。
“這破車想必您也看不上,不如手下留情……”
還未說完,便被江塵直接打斷。
“誰說這是破車,起碼比我那三個輪的車快多了。”
短毛男被江塵噎得夠嗆,一時語塞。
于是他只能懺悔起來:“都怪我管教不力,讓黃毛沖撞了您,我們混江湖也就不過是為了討口飯吃,您就把我們當(dāng)個屁,放了吧?!?p> 江塵沉默不語。
“您大人有大量,以后兄弟幾個必定會好好孝敬您?!?p> 江塵仍舊沉默不語。
短毛男膽戰(zhàn)心驚地抬頭一看。
江塵早已閉上雙眼,看上去竟然睡著了。
短毛男長嘆一聲,腦海中的想法百轉(zhuǎn)千回,手下的動作也自然停了。
可不過兩秒,江塵便睜開的眼睛,淡淡地說道:“繼續(xù),不要停。”
隨后他才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說道:“剛才說到哪里了?”
短毛男眼見有戲,再次殷勤起來。
他雙眼一轉(zhuǎn):“您剛才說,讓我把車開回去,只是這車鑰匙……”
“我是這樣說的?”江塵疑惑道。
此時的短毛男也是膽戰(zhàn)心驚。
不過仍舊故作鎮(zhèn)定地說道:“沒錯,你應(yīng)剛才就是這樣說的?!?p> “哦?!?p> 江塵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直接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叫你們鄭總把錢拿來,不然,這塊地他一厘米都別想得到,至于那輛車,就姑且先算當(dāng)利息吧?!?p> “這……”
短毛男面露尷尬之色。
“怎么我說的話不夠清楚嗎?”
眼見江塵面露寒意,短毛男知道自己算是要折戟而歸了。
離開會所之后,短毛男的雙眼也是閃過一絲陰鷙,點(diǎn)燃一支煙,猛吸一口,站在原地愣住片刻。
當(dāng)煙快要燃盡之時,他猛地扔在地上,用力踩滅,轉(zhuǎn)身朝著鄭東的公司走去。
來到鄭東辦公室門前,只見他深吸幾口氣,露出慌張的神色,然后沖了進(jìn)去,驚慌失措地說道:“老板大事不好了?!?p> 看到闖進(jìn)來的短毛男,鄭東面露不悅之色。
他眉頭一皺,沉聲道:“慌慌張張的發(fā)生什么事了?”
“老板大事不好了,今天我被江塵那王八蛋抓了去。”
聽到江塵二字,鄭東連忙放下手中的毛筆,示意短毛男繼續(xù)說下去。
“那江塵把我捉過去之后,便對老板您一頓羞辱,說,說……”
“說什么了?快點(diǎn)說。”
短毛男一副驚恐的神色,謹(jǐn)慎地抬頭看了看鄭東。
最后才小聲地說道:“說您是不守信用的王八蛋?!?p> 鄭東緊握的雙拳重重砸在桌子上,險些將桌上毛筆折斷。
眼見自己的目的達(dá)成,短毛男嘴角不決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隨后快速收斂起來。
他繼續(xù)說道:“老板怎么會是這種人,我當(dāng)時便反擊過去了,只可惜技不如人,被他狠狠的打了一拳?!?p> 鄭東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直接將桌上的硯臺丟了出去。
硯臺里漆黑的墨汁四濺。
感覺自己半張臉都被墨汁濺上,可是短毛男仍舊一動不動。
仿佛堅定的站在鄭東這邊。
隨后他便沉默不言。
盡心盡力服侍了這么多年,他對鄭東的脾氣秉性十分了解。
雖然鄭東表面上看起來是個謙謙君子,一副紳士模樣,可但凡觸動了他的利益,鄭東就會變成吃人的老虎,吸血的猛獸。
果然,暴怒的鄭東將桌上的文房四寶當(dāng)成發(fā)泄的途徑。
很快就沒有一件完整的東西了。
就連剛剛握在手中的毛筆也已經(jīng)斷成了三截了。
他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這次鄭東是真的被惹怒了。
在這西州十幾年,還從沒有一個年輕人敢這樣挑釁他。
“老子一定要將這王八蛋碎尸萬段,扔給工廠的野狗,讓他這輩子死無全尸。”
隨后,鄭東冷眼盯著短毛男。
感受到這陣寒冷的目光,短毛男頓時打了個寒顫,心中萬分緊張。
雖然他曾經(jīng)也欺騙過鄭東,可是如此觸碰逆鱗的謊言卻是第一次。
他心中的恐懼,相比鄭東的憤怒少不了多少。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鄭東就已經(jīng)冷靜下來。
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fā),只是盯著短毛男。
他自然了解這個跟隨了幾年的短毛男是什么秉性。
知道短毛男的話中必然有夸大的成分,可是他對江塵的憤恨卻并不假。
眼見鄭東冷靜下來,短毛男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jīng)成功了。
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一旦鄭東冷靜下來,就是要報復(fù)的時刻。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報復(fù)的計劃,鄭東卻將他放在了一個不可或缺的位置上。
鄭東長呼兩口氣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短毛男的身后,輕輕拍拍他的肩膀。
“你跟著我,有三年了吧?”
“馬上就四年了?!?p> “好,你做的很好?!?p> 鄭東又重新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腿上,淡淡地說道,“既然江塵自尋死路,那我們當(dāng)然要達(dá)成他的愿望?!?p> 聽到這話,低著頭的短毛男強(qiáng)壓住心頭的喜悅。
“全憑老板做主。”
“上次在地下拳場見到的拳王應(yīng)該還在西州,你去把他請來?!?p> “是,老板?!?p> 短毛男轉(zhuǎn)身要走,卻被鄭東叫住。
“你想辦法把江塵約到天香閣。”
“是,老板?!?p> 隨后短毛男便離開了。
安靜的辦公室只剩下鄭東一個人粗重的喘息聲。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對一個人動這么大的怒氣了。
這個人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