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賈離是被沙貓?zhí)蛐训摹?p> 他身上的傷雖然沒有痊愈,但是都被敷上了各種奇奇怪怪的草藥。聾博士在一邊升了一堆篝火,烤著肉。
“別裝死了”聾博士蹲在篝火旁邊烤肉的樣子這的很好笑,就像是垂釣的大爺“醒了就過來吃點(diǎn)?!?p> 賈離身上的傷口雖然不再流血,單渾身肌肉酸痛,一搖三晃地起了身,走到篝火旁邊,借過聾博士遞過來的肉,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說真的,我學(xué)了法術(shù)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dú)⒘四??!?p> “殺我嗎?那得麻煩你等等了,前面排隊(duì)的人太多了,等他們一個個都送完死了,你再來送死吧?!?p> 賈離很好奇聾博士的過去,他為朋友下半身,可以千里跋涉,去求一個自己很討厭的人,但好像也殺了自己很好的朋友——白猿的爸爸。
“能跟我說說你和白猿的故事嗎?”
“白猿嗎?我和他并不熟,倒是和他父親有些交情。人是萬物靈長,故而可以修仙,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其他的動物也可以修仙,但是進(jìn)境要比人慢得多得多?!辟Z離吃得很快,聾博士又給了他一大塊。
“動物修仙和人不同,沒有什么術(shù)法門派境界,只有兩條路,一是淬煉身體,讓自己至大至剛,白猿和他爸爸走的就是這樣的路子;另一條路就是修煉內(nèi)膽,化形成人,最后和人基本沒有什么差異,再加上內(nèi)丹儲備的真氣要比人類的身體多太多,所以這類的妖獸最難對付?!?p> 賈離很好奇,從聾博士的語氣來看,似乎他和這些修仙的動物關(guān)系并不好。
“妖獸修仙本就艱難,沒有根骨悟性的更是不可能修成,所以世間妖獸并不是很多,但但凡是個妖獸,必定都為霸一方,一般的人類高手,根本不敢犯其鋒芒。而妖獸修煉到類似于人類天尊境界的時(shí)候,就會引來九天雷劫,這賊老天,已然對天地萬物種種不公,想來那妖獸忍受千百年的山中寂寞歲月,還要給他們雷劫這一關(guān)?!?p> 賈離正是長身體的年紀(jì),本就能吃,再加上聾博士的故事實(shí)在下飯,所以就伸手要了第三塊肉。
“你好好記著,我們宗門名字叫“鬼見愁”,在中原之西,我們宗門存在的目的就是專門鏟除這世上的妖獸惡鬼,守護(hù)世間太平。我少年是受宗門驅(qū)使,來這里殺一只吃人的大蟒,那時(shí)的我道法初成,和那大蟒難分高下,危難之際老白猿救了我的性命,故而我們成了朋友。后來我每次下山都找老白猿喝酒,這是一片桃林,三四月份時(shí)桃花夭夭,又有老白猿的靈氣滋養(yǎng),美不勝收,我們?nèi)√一嬀?,一醉就是一整天?p> 后來啊,老白猿修到了天尊境界的瓶頸,眼看就要渡劫,卻又沒有法寶伴身,他涉世不深,以為天下人都如我一般,便跑到我的宗門找我,雖然受了些傷,但好在不重,畢竟我的師兄弟很少有人能和他抗衡,他之所以受傷也是因?yàn)橛X得我的師兄弟,他不好下手。
之后,我就叮囑師兄弟們?nèi)f萬不要走漏消息,我和老白猿頭頭回了這桃源,打算用我手里的傳國玉璽替他渡劫。朋友許久未見,就歡飲達(dá)旦,結(jié)果第二天我家?guī)熥婢蜌⑸狭碎T,殺了白猿,取了他的皮肉,高呼替天行道,乘風(fēng)逍遙而去。
我只很當(dāng)時(shí)自己太懦弱,不能為老白猿拼死一搏,這事情讓我悔恨終生。自此,我離家出走,二十二年,沒有再回宗門。”
“那你還殺了他兒子?”
“因?yàn)樗麅鹤右獨(dú)⑽已?。”聾博士扭過頭看著賈離,帶著一個不染纖塵的微笑。
賈離當(dāng)時(shí)覺得一陣涼意涌上心頭,為了避免太尷尬,他站起來抻了抻懶腰,不小心扯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啊,對了,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你剛才吃的就是那只白猿的退,怎么樣,味道不錯吧?”
賈離聽到聾博士的話之后,震驚地?zé)o以言表,流浪多年,垃圾堆里翻出來的東西都得硬吃進(jìn)去,但今天這個確確實(shí)實(shí)讓他覺得非常惡心,想要吐出來,虛弱的身子又不允許他那么做。
“好了,今天我正式傳授你本門的無上妙法,天宮神術(shù)?!泵@先生站起身,撣了撣自己斗篷上的灰塵,昨晚白猿心血的血污,仍然歷歷在目。“你且盤腿坐下,斂息凝神,聽我說天宮神術(shù)的總綱?!?p> “萬法之源,天宮神術(shù),借氣自然,不凝于物”
“瞻彼四方,開我八門,八門既開,修我靈光”
“靈光既成,此身隨風(fēng),隨風(fēng)而行,何人可當(dāng)”
“縱橫天下,逍遙乃成,逍遙我成,萬壽無疆”
賈離雖然顛沛流離,沒讀過什么書,也不識字,但是這口訣不知為何,只聽了一遍,就覺得莫名的熟悉,竟然就記了下來。
“萬法之源,天宮神術(shù),借氣自然,不凝于物”
“瞻彼四方,開我八門,八門既開,修我靈光”
“靈光既成,此身隨風(fēng),隨風(fēng)而行,何人可當(dāng)”
“縱橫天下,逍遙乃成,逍遙我成,萬壽無疆”
賈離自己低頭又叨叨了一遍,聾博士自己驚才絕艷,早就習(xí)慣了過目不忘,耳聽成誦,倒是沒發(fā)現(xiàn)賈離記憶速度意外的快。
“不錯,接著我給你講講這總綱的含義。我鬼見愁一門,術(shù)法出自祖師爺天宮主人,天宮主人出生時(shí)就天降異相,《天宮秘錄》里記載他生于子時(shí)整點(diǎn),降生時(shí),天地來賀,有萬馬奔騰之聲,他第一聲哭過,黑夜大明,一座天宮的虛影發(fā)著金光把整個天空照亮。與他有關(guān)的奇聞異事數(shù)不勝數(shù),我就不多贅述,他之所以叫天宮主人,就是因?yàn)樗ㄐg(shù)初成之后,可以隨意使用天宮中的寶物,只要一個念頭,寶物就會出現(xiàn)在他手里。他達(dá)到天尊境界之后,真氣越發(fā)充盈,但境界卻不再提升,于是他便開山立派,收下一眾弟子,傳下天宮神術(shù),故而有了這鬼見愁一門”。聾博士邊講邊踱步,賈離聽得是津津有味。
“祖師爺講究道法自然,所以天宮神術(shù)里的法門都是借真氣驅(qū)使天地萬物完成的。故而有八門,乾為天,坤為地,震為雷,巽為風(fēng),坎為水,離為火,艮為山,兌為澤。每門又有十二術(shù)法,像你昨晚用的落地生根就是坤字門?!?p> 賈離聽倒是聽懂了,但是忽然就很好奇,為什么自己能用出天宮神術(shù)的法門。“可是我沒學(xué)過啊,為什么我能用出落地生根呢?”
“那不是你用出來的,而是骨頭用出來的。那根骨頭邪性得很,我也不知他的來路,但他可以模仿他人的法術(shù)。從真氣的顏色是綠色這一點(diǎn)來看,就知道是骨頭不是你?!?p> “這樣啊.........”不知道為什么,賈離心里突然就多了幾分落寞。
“我當(dāng)日查看你身上這塊骨頭時(shí),順帶手看了一下你的情況,從真氣的角度來看,基本上就是個廢人,但是好在你似乎對天地萬物的親和力都很強(qiáng),尤其是對于大地的親和力,這可能是你唯一有用的地方吧。但是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我的落地生根可以將白猿整個籠罩,但你或者說骨頭的只能籠罩他的雙拳?!?p> “是因?yàn)檎鏆獾亩嗌賳??”賈離似乎明白了一點(diǎn),這里邊的門道。
“嗯,雖然笨,但還沒笨到極致”聾先生一抬手,真氣溝通地脈,昨日籠罩白猿的地脈之力再次出現(xiàn)?!靶g(shù)法就像是城門,你出了城門才能上路;真氣就像是道路,真氣越充盈道路就越寬,能走得馬車就越多;用法術(shù)和人戰(zhàn)斗,就像用馬車撞人,一輛馬車如果撞不死人,那就十輛,一百輛,只要馬車足夠多,就沒有撞不死的人?!?p> 賈離一拍手,恍然大悟。
“理論的部分就這么多,我們現(xiàn)在就開始來最基礎(chǔ)的修仙,修煉真氣?!?p> 聾先生盤腿坐在賈離身邊,眼觀鼻,鼻觀心。賈離趕緊學(xué)著他的樣子坐穩(wěn)。
“盤腿而坐,氣定神閑,眼觀鼻,鼻觀心,想象自己是一個空空如也的容器,身體不動,打開意念,讓飄散的真氣透過身體滲透進(jìn)來。然后讓這股從天靈開始游走,遍及全身,想象它走過你的骨骼、肌肉,順著你的血液,走過你所有的臟器,最后落回到小腹的丹田。”
賈離按照聾先生說的方法冥想,感受著微弱的真氣在體內(nèi)流動,但一到左下肋骨處,這股真氣就凝脂不前。
“你身懷異骨,行氣不暢,理所當(dāng)然,此時(shí)你有兩種辦法。要么不斷汲取外界的真氣,讓這股在你體內(nèi)的氣更為磅礴,一舉沖破這個障礙,要么就將自己的氣打散,化作游絲,先纏繞在骨頭之上,在打開錯綜復(fù)雜的游絲,越過骨頭,合而為一。”
聾博士雖然疲憊不堪,但畢竟修仙多年,這練氣的法門最為熟悉,行了幾個周天之后,真氣充盈,就起身去撲滅篝火。
此時(shí)的賈離頭上滾著豆大的汗珠,瘋狂地吸收這周圍的真氣,玩命地撞著那根骨頭,試圖突破他的妨礙。聾博士滅了篝火,看著賈離,不免有些擔(dān)憂,有盤腿坐下,掐著指訣,念念有詞。
賈離依舊在瘋狂地撞擊這骨頭,他不斷地吸收著外界的靈氣,感覺自己的道路已經(jīng)擠滿了馬車,眼看著就要爆掉了,但是仍舊拿那根骨頭毫無辦法。
這時(shí)賈離的腦海里閃過一個聲音,“試著溜過去?!?p> 賈離散去了自己控制不了的大量的真氣,留下了自己能承受的部分,開始用意念把它撕成細(xì)絲,每當(dāng)他的意念接觸到真氣時(shí),他都會感受到一種來自靈魂的刺痛感,疼得他咬的牙齒咯咯的響。
一條,兩條,太陽落下又升起,升起又落下,第二天傍晚,賈離終于把這些真氣都撕成了細(xì)絲,此時(shí)的賈離從外面看起來形容枯槁,臉色蒼白。
賈離用自己的意念操縱這些極細(xì)的真氣絲,讓他們穿過骨頭的障礙。這些真氣絲像發(fā)絲穿過流水一樣,輕而易舉地穿過了骨頭,但是另外一個巨大的問題產(chǎn)生了,“流水”的力量讓真氣絲門結(jié)成了一個線團(tuán),一個大疙瘩,賈離必須把他解開,重新組合成原來的氣流,不然這個大疙瘩就會因?yàn)樘?,堵在他的身體里。
賈離開始嘗試著解開這個線團(tuán),又是同樣的痛苦,又是同樣的煎熬。
太陽再次升起,再次落下。兩天的水米未進(jìn),并沒有讓賈離覺得饑餓,反而是這觸及靈魂的痛苦讓他想要放棄。
“不行,還沒有把骨頭給他帶回去!”
“不行,我答應(yīng)過他的!”
“我還沒見過我的親生父母!”
“不行,我還沒學(xué)成法術(shù),還沒把那個沒耳朵的老王八蛋開膛破肚!”
整個世界靜悄悄的,風(fēng)吹過桃林,兩個人盤腿對坐,除了賈離的靈魂以外,沒有人能聽到這些不甘的怒吼。
賈離發(fā)瘋似的用意念去解那個大疙瘩,一天一夜,他已經(jīng)解開絕大部分錯綜復(fù)雜的扣子,只剩下一點(diǎn)點(diǎn),馬上就要完成了。
賈離的意識越來越恍惚,視線也越來越迷離,他甚是開始看不清那個疙瘩的細(xì)節(jié)。真氣給靈魂帶來的巨大灼燒感早就已經(jīng)讓他麻木,此時(shí)此刻,這種灼燒感居然還讓他感到一絲溫暖,甚至有點(diǎn)昏昏欲睡。
賈離越來越?jīng)]有力氣,漸漸得就要失去對意識的控制。
賈離對自己說:“算了吧,何苦呢,沒必要”。
“啪”,一個耳光重重的打在了賈離臉上。
“和我一起念:
“萬法之源,天宮神術(shù),借氣自然,不凝于物”
“瞻彼四方,開我八門,八門既開,修我靈光”
“靈光既成,此身隨風(fēng),隨風(fēng)而行,何人可當(dāng)”
“縱橫天下,逍遙乃成,逍遙我成,萬壽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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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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