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塵跪在地上,一臉平靜,那剛剛被地上的小石子刮到的細長傷口,在她白凈的臉上尤為顯眼。
葉振棠看著她的樣子,心里不免有了幾分心疼,剛剛?cè)~霓裳一棒子敲在她身上的畫面又再度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他強壓制住心中的怒火與疑問,對清塵道:“你先起來吧,到底怎么回事?事情是如何的,細細說與我聽!”
葉霓裳卻是不依,平日最疼愛他的爹爹,對待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了一巴掌,對待葉沐清卻是寬厚溫和,這樣孑然不同的態(tài)度讓她心里更加委屈不甘和憤慨。
“爹爹,她撒謊,我院里的丫鬟看到今日申時左右,有個男子翻墻進了綺月苑,申時末才出來。我來查問,她不僅拒不認罪,還放毒蝎子來蟄我...”
葉振棠聽得迷糊,可是聽到毒蝎子幾個字時,目光猛地一緊。
“毒蝎子?!什么毒蝎子?”
葉霓裳委屈地撅起嘴巴,抽咽了幾聲,想起剛才那個令人恐懼的畫面,眼睛里又忍不住蹦出了淚花。
她指向地上那只早已被清塵抽死了蝎子,哽咽道:“就是那只蝎子,剛才她故意給了我一個荷包,說是什么別人的一片心意,我一打開,那只...那只...毒蝎子就爬到我的手上!嗚嗚嗚嗚...”
想起剛才自己的恐懼無助,葉霓裳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
葉振棠看到那個蝎子時也被嚇了一跳,他是個文人,平時膽子極小,對于這些毒蟲蛇蟻之類的,本就十分畏懼。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清塵:“你姐姐說得可是真的?”
“爹爹,二姐說得是真的,也不是真的!”
葉振棠一愣,眉頭皺的更緊了:“什么是真的,也不是真的?把話說清楚!你一個女兒家,怎么會沾惹這些東西?”
清塵一時沒有回話,只是起身撿起那毒蝎子,復又拿出荷包裝了進去。
眾人都是面面相覷。
“你這是干嘛?”
清塵對著葉振棠福了一禮:“爹爹,這個蝎子是我給二姐的不錯,可是卻是無毒的,我康復以后,日日跟著秋姨學習醫(yī)書,偶然間聽起下人說,爹爹常年受頭疾折磨,想起我在醫(yī)書上見過有一例治療頭疾的偏方,藥引子,便是這蝎子了!”
葉振棠聞言將信將疑,“這毒蝎子能治頭疾?”
“三小姐說得不錯,蝎子確實可以治頭疾?!?p> 秋桑突然插嘴道,她剛才臨時被清塵差遣偷偷去尋了葉振棠來,雖不知發(fā)生何事,可是此時聽了許久,也大致知曉了來龍去脈。
“小姐以前也說過,這蝎子其實全身都是寶,是一味難得的好藥!”
秋桑的醫(yī)術(shù),葉振棠是知曉的,提起非綺月,他更是深信不疑了。
他心里微微動容,對著清塵的臉色越發(fā)溫和了,“難為你了,被我禁足了,還想著替我制藥,有心了!”
“她撒謊!爹爹!”
葉霓裳卻是愈發(fā)憤怒,這只蝎子明明無毒,自己卻被嚇得半死,還被葉沐清戲耍打了一鞭子。
叫她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她冷冷的看向清塵:“你真是狡猾,你為了逃脫私會偷情的罪罰!明明這蝎子無毒,還要狂騙我有毒!將我耍的團團轉(zhuǎn)!”
清塵淡淡一笑:“姐姐,這個蝎子確實是無毒的,這個蝎子的毒針早就被我取掉了,只因為姐姐一再冤我私會偷情,還要將我打死,我才不得不借這無毒蝎子誑一誑你。姐姐是我至親之人,我又怎會真的傷害姐姐呢?!”
這句話說完,葉霓裳卻是語塞了,她這句話不就是在暗示他人,她與自己不同,她是斷然不會傷害她至親的姐姐的,而自己卻剛剛一心要將至親的妹妹打死!
果然,葉振棠的臉色瞬間又難看了幾分,他對葉霓裳沉聲道:“你看看你的妹妹,多么善良懂事!人家就算要被你打死了,都沒想過要傷害你,而你就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謠言,就要將自己的妹妹打死?”
眼見葉振棠的心都偏在葉沐清的身上,葉霓裳著急大喊:“爹爹!我沒有捕風捉影,她真的與人私會,不信,你可以問芽兒!”
說罷,回頭對著身后的小丫鬟喚道。
“芽兒,你出來,把你今日所見再一次說與爹爹聽?!?p> “爹爹!”
那個名喚芽兒的小丫鬟剛畏畏縮縮地站出來,清塵就說話了:“爹爹明鑒,這是二姐的貼身丫鬟,她說得話怎能信?!”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栽贓陷害你?!”
清塵掃了她一眼,淡淡道:“姐姐自己心知肚明?!?p> 葉霓裳噌得一下火氣又上了來:“明明就是你私會男子,還反過來冤我?!”
秋桑冷哼了一聲:“若是二小姐的貼身丫鬟可以做人證,那我秋桑也可以做三小姐的人證,證明她今日確實一直在房中看書!未與他人私會!”
葉霓裳被懟得滿臉通紅,“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夠了!都閉嘴!?。 ?p> 葉振棠終于忍不住怒斥打斷了。
他此時已是一臉疲倦,本來今日就公務纏身,他剛剛回到家中,水米未進,就被拉到了這院子里,他只想快點平了眼前的事,早早回去休息。
可是看著兩個女兒一直爭來辨去,心里是不勝其煩。
他一向是個溫吞性子,遇到事也只是和稀泥了事,從來都懶得追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