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亥時,城西的街道里已經(jīng)沒了什么人,一輛馬車噠噠地穿過那空蕩蕩的街道。
馬車?yán)锴鍓m與云蕭然兩人靜坐里面。
清塵已經(jīng)換回了女裝,她靜靜地閉眼靠坐一旁,云蕭然則坐在對面,他亦后靠車內(nèi)假寐著,只是時不時偷偷睜眼瞧一下對面的女子。
“沐清妹妹,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終于云蕭然受不了車內(nèi)的安靜,忍不住問出了口。
清塵好似睡著了一般,仍是閉著眼,沒有回話。
“會不會是你上次得罪了的徐子涵?”
云蕭然湊近了幾分,推測道:“他上次在你手里受了辱,所以今日找人綁了你報仇?”
清塵仍是沒有回應(yīng),云蕭然覺得無趣,默了半晌后,便不再詢問。
“不是他。”
正當(dāng)云蕭然放棄詢問時,清塵開口了。
她那水霧般的眸子輕輕睜開,薄唇輕啟:“我知道是誰。”
一開始她也確實(shí)懷疑是徐子涵綁了自己,可是現(xiàn)如今慢慢冷靜下來,才覺事情不對勁,從外出選裳開始,自己就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別人的圈套。
他們把她送到青樓,真是陰險毒辣至極,若自己被人強(qiáng)辱,便成了殘花敗柳,葉府就再也容不得的她了,縱然自己僥幸逃脫了,如果有心人挑唆,也會被人非語,清譽(yù)受損。
她回想著被綁前的一切,心里憤怒的火苗越發(fā)瘋長。
云蕭然卻是一愣,“你知道?!是誰?”
清塵撩開車窗簾,望了一眼外面,“是這里面的人?!?p> 云蕭然一怔,剛欲追問,馬車卻吁的一聲停住了。
“少爺,葉府到了!”
駕車的人回過頭喊了一聲。
“里面的人?”
云蕭然掀開車簾看著偌大的葉府兩字掛在正門前的橫梁上,此時方恍然大悟,他驚疑地的看向清塵:“葉府的人?!”
清塵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沒有再回話,只是俯身下了馬車。
云蕭然正準(zhǔn)備跟著下來,清塵卻突然回頭:“今日就當(dāng)從未見過,我欠你的,日后自當(dāng)相還?!?p> 說罷,不待云蕭然回話,她便輕快地往府里走去了。
云蕭然一愣,看著她的背影啞然失笑。
“這小丫頭,氣性真不是一般的大!”
趕車的老頭看著自己家少爺傻笑的樣子,不覺有幾分奇怪。他訕訕問道:“少爺,那我們是現(xiàn)在回府嗎?”
云蕭然短笛一揮,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老劉,你先回府,我晚點(diǎn)再回?!?p> 老劉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疑問道:“少爺,這都快子時了,您還要去哪呀!再不回府,老爺明早發(fā)現(xiàn),怕是又要訓(xùn)斥您一頓了?!?p> 云蕭然輕笑一聲,“你就先回去吧,記得不要讓我爹爹娘親知道了!”
說罷,他一個縱身飛起,偷偷摸摸地跳進(jìn)了葉府的院子里。
清塵這邊剛剛走進(jìn)東院天一閣的院門前,便聽到了里面?zhèn)鱽淼目奁暎龘]手示意旁邊的小廝暫停通報。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進(jìn)去就好?!?p> 那小廝愣愣看了她一眼,心想這個三小姐真是奇怪,莫名其妙的失蹤,此刻回來了又偷偷摸摸地不肯進(jìn)去,難怪府里都傳她是與外面的人偷情跑了。
可是他自然不會表露出這些情緒,他只是低頭回道:“那小的先退下了?!?p> 而后便快速離去了。
清塵看著他離去后,輕步上前,走到了門口處,卻不急著進(jìn)去,反而走到了旁邊窗戶后的一顆灌木叢后,躲了起來。
大廳里葉振棠等人的交談聲更加清晰的傳入到了她的耳朵里。
“老爺,這么晚了都未回來,要不要派人...”
王佩蘭看了一眼旁邊愁眉緊鎖的葉振棠,輕聲勸慰道。
葉振棠重重嘆息了聲,又抬頭看了一眼前面的葉霓裳與葉南鹿兩人,沉聲道:“你們一起出去的,怎么單單就她失蹤了呢?”
葉霓裳抽泣了幾聲,抽抽噎噎地說:“爹爹,女兒真的不知,女兒與四妹妹都被打暈了,醒來便在那巷子里,至于三妹妹,女兒真是不知她去哪了,只是記得那兩個黑衣人說,就是要她一人?!?p> “這什么話?!”葉振棠一拍桌子,“什么叫就是要她一人?南鹿,你來說!”
他眼神里蘊(yùn)含了幾分怒意,看向了葉南鹿。
葉南鹿一向極少與葉振棠說話,此時忽然被葉振棠一叫,渾身一震,像只受驚的小兔子,忐忑地上前回道:“爹爹,女兒...女兒真的不記得了,只記得忽然被那黑衣人打暈了。”
葉振棠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又重重唉了一聲,連連揮手讓她退下了。
“老爺,此事實(shí)在蹊蹺,那兩個黑衣人只怕不是求財,到現(xiàn)在我們也沒收到勒索信,她們隨身的珠寶首飾也都在,妾身擔(dān)心,他們是...”
王佩蘭凝眉看向葉振棠,欲言又止。
“是什么?”
“唉!”王佩蘭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哽咽道:“只怕是那采花的汪洋大盜,為了劫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