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病人已經治好,不用謝?!碧偏h不緊不慢地把腳移開。
掌柜:“……”演戲演全套,他趕緊上前,擺出一副慶幸的姿態(tài),“路公子,你沒事啊,真是太好了?!?p> “……”路銘只能苦笑。遇到一個演技差膽子小的傻子同伙,算他倒霉。
“趕緊穿上你的衣服?!碧偏h嫌棄了一聲。
雖然她現(xiàn)在是男子身份,也可以免為其難和一個陌生男子住同一個房間,但她受不了和一個光著膀子的大男人獨處一室。
“我這洗澡還沒洗好呢?怎么穿衣服?”路銘站起身,揉著腫臉道。
他剛剛不過是洗個澡,然后熱水不夠,去打熱水,誰知就被當作流氓,還莫名奇妙被揍了一頓。
被打,還有四六分的伙食費沒了也就罷了,如今,難不成連澡都不能洗嗎?
“干嘛不去澡堂子洗?”唐玥扭過頭,不去看光著膀子的路銘。
“咳,咳,這個我來解釋,”掌柜清了清嗓子接話,“這是我們云來的特色,我們云來向來提倡節(jié)儉,故而沒有設立澡堂子,客人若要洗澡,需在房間解決?!鳖D了頓,老實巴巴地笑道,“當然,我們客棧提供熱水?!?p> “……”唐玥哭笑不得。這到底是什么破客棧?!
什么叫客棧提供熱水?這不廢話嗎?不提供熱水怎么洗澡?
還老實巴巴笑得那么自信,這智商,委實讓人擔憂啊。
沒有澡堂子她可以忍,不洗就是了。
在房間洗澡,她也可以忍,只要是沒有旁人在就行。
可是,現(xiàn)在……一個大男人和她住一間,對方要在房間洗澡,那怎么行!
“不行?!彼闳粵Q然地說了一句。
“為什么不行?都是大男人,大不了我洗的時候小聲一點,不吵到你便是?!甭枫懖粷M,他好不容易有點小錢住客棧,怎么就不能洗澡了。
“我有潔癖,不喜歡別人在我的房間洗澡,要洗,滾出去洗?!碧偏h怒道。
“滾出去洗?那豈不成了被眾人觀賞的猴子了!”
“你若愿意,我不介意?!?p> “你……”對于眼前這個無理的人,路銘一時間竟無言以對了。
掌柜的站在一旁,靜默不語。
經過剛才一事,他明白一個道理:做老板的,還是少摻和客人的戰(zhàn)爭為妙。
“想好了嗎?要睡趕緊睡,要滾趕緊滾,本公子我累了想休息?!彼龑嵲跊]心情再折騰下去。
妖孽的一腳傷她不淺,雖然經這兩日的調理已經好了不少,但這兩日來一路顛簸,再加上剛剛的一腳有點使勁兒動了氣息,此刻真真是有點吃不消了,得趕緊休息調養(yǎng)調養(yǎng)。
“可我這洗澡洗到一半,總不能不洗了吧?!”路銘依舊氣不過。
“我說了,可以到外面去洗。”
“可……”
路銘本欲反駁,但看到唐玥的似要把人冰凍的目光后,乖乖閉了嘴。
“決定好了沒?”她的忍耐有限,此刻已快到極點。
路銘依舊氣不過,但也只能默默忍受,委屈巴巴地吐出兩個字“睡,覺?!鼻罢呤请y受了些,總比被一群人觀賞的好。
“兩位事情既然已經解決,那我就先走了。”掌柜的小心翼翼地插話,趁著戰(zhàn)火消停了些,趕緊溜。
唐玥也沒在為難他,擺擺手后示意他走。
掌柜躡手躡腳地走了幾步,頓了頓,又轉回來,“那個……”
“何事?”唐玥問。
“那個,能否請?zhí)乒訋蛡€忙,別把今日的事情說出去,今日的事都是我一時糊涂,還望公子諒在我是初犯且沒成功的份上,手下留情?!闭乒竦挠行o地自容。
“只要你以后別再犯,我可以答應你?!币娝麘B(tài)度誠懇,若是知錯能改,她可以忘了這件事。
“我保證,以后一定不會了。”掌柜的喘了一口氣,臉上洋溢出笑容,“多謝唐公子,今日是我不對,作為賠禮加謝禮,今日這住店的費用,我?guī)湍忝饬??!闭f完從錢袋子里掏出五兩銀子,遞到唐玥手里。
“不必?!碧偏h把銀子送回了掌柜手里,謝禮歸謝禮,住店費歸住店費,她可不想欠人一分錢。
“這……”掌柜的看著手里的銀子,更加的無地自容了。
“今后踏踏實實做買賣就行,別在想那些坑人的勾當了,
還有……”
掌柜的恭敬地站在原地靜聽他道來。
唐玥側眸,看到光著膀子揉著臉的路銘后,嫌棄得眉頭微皺,“你還是花點銀兩建個澡堂子吧?!痹诜块g洗澡著實不便,特別是像她這種情況——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
掌柜笑了笑,雙手抱拳拱手道謝,“聽唐公子的?!鞭D身離去。
掌柜走后,唐玥便去了自己的床榻休息,去之前還特意叮囑路銘將房間打掃干凈。
路銘乖乖按照唐玥的要求做了,先是拿手帕隨便擦了擦自己的身子穿上了衣服,接著去客棧借了一些抹布,將地板上的水擦干將房間打掃干凈,最后將抹布還了回去才上床休息。
全程小心翼翼,愣是一句話沒說。
唐玥躺在床上,一直警惕著,直到聽到旁邊的男子發(fā)出的鼾聲,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月靜悄悄地從左邊樹梢爬到枝頭,再落到右邊樹梢。
時間來到夜半。
唐玥迷迷糊糊中感覺有東西在啃她的手指頭,警惕性極強的她立馬醒了過來,打開火折子一看,她的右手邊,竟然有只小白兔。
小白兔在啃她的手指頭,準確的說,是在舔她的手指頭。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只白兔,隨即她發(fā)現(xiàn)情況不太對。
這白兔,有點眼熟。
好像是,茅屋那位妖孽的……
因為兔子的一只耳朵是藍色的,所以她還有印象。
不過,妖孽男的白兔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
正沉思著,窗外傳來悠悠簫聲。
簫聲如虛如幻,輕柔似天邊柔軟的云,涓細如涓涓細流。
乍一聽有睥睨天下的豪氣,仔細一品,又有淡淡的憂愁。
好似吹簫的人,雖身居高處睥睨人間,卻心存遺憾。
簫聲是美妙,只是……
這大半夜的,吹什么簫,神經病呢吧!
唐玥走到窗前,輕輕打開窗戶,想瞧瞧是誰大半夜的不睡覺吹簫擾民。
可看到對面吹簫的人時,心情立馬不好了。
剛巧不巧,與她所住房間正對著的房間的窗戶下,站著的正是那日差點殺了她的妖孽。
清幽的月光下,他臨窗而立,仿佛山間青松般傲世孤立,飄然若仙。
這相貌,這氣質,好似從畫中走出來的美男子。
不得不說,這人是長得好看,要是放在現(xiàn)代社會,那可真是妥妥的大明星。
只是啊,為人心狠手辣,白瞎了一幅好皮囊。
哼哼——,可真是冤家路窄,難怪兔子會在這里,原來是跟著主人來的。
唐玥低頭看了看懷里的兔子,陰陰一笑。
那日的一掌一腳之仇,今日她便要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