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蘊冬問:“良順容,珠兒說,你給了他金錁子和藥材,指使他在點心里下藥,你怎么說?”
“絕無此事。”
“你可敢與珠兒對質(zhì)?”聽他矢口否認,楊崇脫口而出。
趙彥向他行了一禮:“純昭儀,你若是堅持要臣侍與宮侍對質(zhì),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你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p> 楊崇這才回過神來,沒有證據(jù)就要從三品的順容與一個宮侍對質(zhì),不僅是下了趙彥的臉面,也是駁了衛(wèi)蘊冬的面子。
“陛下,臣侍一時心急?!?p> 元晗擺擺手:“罷了,等搜查的人回來吧?!?p> 派去搜查珠兒房間的人很快就回來了?!氨菹拢谥閮旱姆块g里,沒有搜到藥材,倒是搜到了幾錠金錁子?!?p> 一個托盤送到了元晗面前,上面是三塊如意祥云紋路的金錁子。
衛(wèi)蘊冬也看了看:“良順容,你可有解釋?”
趙彥依舊沉得住氣:“陛下,可否容臣侍一觀?”
元晗揮揮手,青嵐捧著托盤到了趙彥跟前。
趙彥細細看了看:“陛下,這不是臣侍宮中的金錁子。瑾兒今年要進南書房讀書,自年后起,臣侍宮中的金錁子都換成了文房四寶紋樣的,圖案是令昭華與臣侍一同畫的,將作監(jiān)有記載。”
“僅憑一個紋樣,恐怕洗不清你的嫌疑?!?p> 趙彥毫無懼色地看著衛(wèi)蘊冬:“皇后容臣侍問珠兒幾句。”
“準(zhǔn)了?!?p> 趙彥轉(zhuǎn)頭看向珠兒:“你說是本宮讓人給你的藥材和金錁子,那人長什么樣子?穿什么衣服?什么時候跟你見的面?”
“昨天午時,主子們都在歇晌,有個藍色宮裝的人找到奴才,說他是良主子身邊的凝煙,容長臉,大眼睛,嘴唇有點厚。給了奴才藥和金子,讓奴才在點心里下藥。奴才不敢,他說不是毒藥,讓奴才盡管找貓兒狗兒來試。奴才拿藥粉化開,喂了兩只狗,一點問題都沒有。奴才貪心,就干了?!?p> 趙彥聽完,并不反駁,向元晗道:“凝煙是臣侍的貼身宮侍,昨日午時,他在臣侍宮中為瑾兒整理衣物,有諸多宮侍作證。而且凝煙是圓臉,和珠兒描述的樣子完全不一樣。臣侍可以將云瑤宮上下所有宮侍都叫來,讓珠兒一一辨認?!?p> 如此大動干戈,衛(wèi)蘊冬看向元晗。元晗略一沉思,向青嵐點點頭。青嵐帶著珠兒出門。大半個時辰后,珠兒慘白著一張臉,回到了飛鸞宮。
“陛下,”青嵐回稟,“云瑤宮并沒有符合珠兒描述的人。”
衛(wèi)蘊冬呵斥道:“大膽,犯下大錯不知悔改,反倒胡亂攀咬,罪加一等?!?p> 珠兒癱坐在地,抖得像個篩子。
“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把幕后之人交代出來。謀害皇女是什么罪名,你應(yīng)當(dāng)是知道的?!?p> 珠兒只是發(fā)抖,說不出話來。衛(wèi)蘊冬見問不出什么來,只能讓人把他帶下去審。
折騰了大半夜,元珣的情況沒有好轉(zhuǎn),事情也查不下去,可以說是一無所獲。元晗揮手讓眾人都回宮,自己和衛(wèi)蘊冬留在飛鸞宮暫時歇一歇。
趙彥回到云瑤宮,卻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明舒?”
曲明舒放下茶盞,示意青麥上前。趙彥接過青麥遞來的帕子,里面沉甸甸地包裹著什么東西。他心中了然,打開帕子一看,赫然是幾枚金錁子,紋路不是文房四寶,也不是如意祥云,就是幾枚普普通通的金錁子。
這才是趙彥給珠兒的幾枚。
在飛鸞宮看到珠兒房里搜出來的金錁子時,他就疑惑,是誰掉了包。現(xiàn)在看到曲明舒拿出的東西,再看看微笑不語的人,心中驚駭。他竟然早早就知曉了這事,并且可以在元晗一眾人的眼皮底下偷梁換柱。
“彥哥哥,這宮里的東西都講究精美,你這幾枚沒有紋路的,才是最大的破綻?!?p> 趙彥沉默良久,開口道:“我原只是想給純昭儀一個教訓(xùn),讓他們父子不要太招搖,準(zhǔn)備的也只是尋常容易腹瀉的藥。你既然換了藥,又換了我的金錁子,看來所圖非小。你的目標(biāo)是太女?”
這回輪到曲明舒皺眉了:“換藥?我并沒有。我只是聽說珠兒收了你的東西替你辦事,你這幾枚金錁子太容易引起懷疑了,我讓人去找補了一番,換藥是怎么說?”
趙彥疑惑地看著他:“我有把柄在你手上,你只要抖出去,我必然沒有好下場。即便藥是你換的,我也沒有證據(jù)?!?p> 曲明舒依舊眉頭緊皺:“我沒必要撒謊,也不打算找你索求什么好處,當(dāng)真不是我換的。這里面還有人動了手腳?!?p> 二人都是心中一涼。這個人借著趙彥的手,不論是想對付太女,還是別人,成功了固然好,不成還有趙彥頂罪,于他分毫沒有損失。如果不是曲明舒換了趙彥給珠兒的東西,趙彥現(xiàn)在恐怕兇多吉少。
曲明舒更加不安的是,對方隱藏得比自己還深,今晚冒險幫趙彥掉包的動作,八成也落在那人眼中,后面不知要牽扯出什么事情來。
二人相視,濃重的危機感襲來。
“如果圖謀的是太女,皇后、棠貴君、純昭儀、惇充華除外,你、我還有麗君,就只有我們?nèi)齻€有嫌疑了?!鼻魇嬷刂赝鲁鲆豢跉?,“可恨我還主動上了套?!?p> “事已至此,珠兒若一直咬著我不松口,難免引起陛下的懷疑,怎么讓他閉嘴是關(guān)鍵。”
曲明舒倒是不擔(dān)憂:“珠兒進了掖庭,那里的人有的是法子屈打成招。我換掉的如意祥云紋樣,是純昭儀宮中用的。只要稍加引導(dǎo),純昭儀必遭反噬。他進宮如此盛寵,劉云跟著大皇子在宮中橫行,沒少得罪人,多得是人想拉他下來。我擔(dān)憂的,是這個藏在暗處的人?!?p> 可是對于這人的身份,二人沒有半點頭緒,只能靜靜等著這件事的后續(xù),打足精神見招拆招。
曲明舒自信滿滿地來,滿腹心事地回去。不過因著元珣的事情,宮里的人神色都不太好,他也并不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