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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本紀

第二百零七章 秋收(二)

文帝本紀 容瀲 2064 2021-04-19 20:00:00

  連翹向來說話耿直不避諱,元晗也樂意用她。但是這次,雙方都知道這場病是裝出來的,讓連翹去診脈,也只是走個過場。若是被當場捅破,面子上下不來。

  元晗特意找了樓院正,讓她好好叮囑連翹幾句。沒想到還是出了岔子。

  連翹為衛(wèi)弗診完脈,面色凝重:“衛(wèi)大人平日里思慮過重,經(jīng)年累月傷及心脈,現(xiàn)在已是藥石無靈,恕下官無能?!?p>  在場的人都倒抽一口涼氣。

  雖然說做戲要做足,陛下想必也是囑咐過了,可是這個太醫(yī)也太能胡編亂造了。衛(wèi)弗明明面色紅潤精神矍鑠,在她口中卻成了舊疾纏身時日無多。

  這話換了誰,都不樂意聽。衛(wèi)弗沉下臉色:“有勞太醫(yī)了?!?p>  太醫(yī)離了衛(wèi)府,右相時日無多的消息傳開,來探望的人更是面色沉重。衛(wèi)弗只能無奈地與交好的朝臣們一一解釋。

  連衛(wèi)蘊冬都不放心地再次召衛(wèi)傳入宮詢問。衛(wèi)傳也很無奈:“母親身體一如從前,飲食睡眠均與往常無異,并沒有任何不適的癥狀。太醫(yī)可能是得了陛下的指示,將事情說得重了?!?p>  衛(wèi)蘊冬不悅:“我定要同陛下告她一狀,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惹得人心煩。”

  元晗也對連翹無奈了:“朕不過是敲打她,讓她不要把衛(wèi)弗裝病的事情說出去,若是讓人知道了,這欺君之罪治還是不治?可朕也沒讓她瞎編出這些時日無多的話來嚇唬人,這下可好了,這要怎么收場?”

  事情的始作俑者連翹,同沒事人一樣,對自己一句話造成的混亂不以為意。

  衛(wèi)弗知道,自己致仕和命不久矣對衛(wèi)家?guī)淼挠绊懹芯薮髤^(qū)別,也不敢再繼續(xù)裝病了。朝臣們在早朝之上看見衛(wèi)弗身體健朗,關(guān)于“右相時日無多”的謠言才不攻自破。

  元晗的御案上放著衛(wèi)弗乞骸骨的奏折,寫得聲淚俱下。末了舉薦鄭秀,接替自己督察院院正的位置。元晗看完,笑罵一聲“老狐貍”。

  不愧是在官場摸爬滾打幾十年,在揣測圣意上爐火純青。即便是致仕回鄉(xiāng),也不忘給小輩們鋪路,讓鄭秀承她的人情。

  為表帝王對老臣的恩義,二人上表駁回幾個回合,這才批了衛(wèi)弗的折子,允她致仕。

  衛(wèi)弗退了之后,朝堂中又有一批官員變動。

  擢鄭秀為督察院院正,正一品官職。御史中丞葉訓(xùn)接替了鄭秀的位置,為正二品刑部尚書。朱蕾并沒有如衛(wèi)弗想的那樣外放,而是入了督察院為正二品右仆射。

  戶部尚書由原宣政院中書侍郎趙風(fēng)接任,從三品直接提為正二品,也算是對趙家作為被殺的那只“雞”的補償。

  剛剛由崔致舉薦入朝的四品中書舍人李秋爽,也借此機會被提為了從三品中書侍郎。

  這一波擢升中,最顯眼的便要數(shù)吏部侍中楊業(yè),遷任吏部尚書了。

  楊家看上去與皇帝并不親近,楊茵即便是天子近臣,也還沒有提攜楊家的能力。那皇帝提拔楊家,有什么目的?

  隨著張氏一案查的越來越深入,得到的證據(jù)也越來越多,所有人都知道,張氏是保不住了?,F(xiàn)在受到提拔的都是士族,皇帝即使想讓新的士族來頂替張、王兩家,為什么是楊氏?

  眾人的目光都被這些新的官員認命轉(zhuǎn)移走,連翹卻收到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只有兩個字,“衛(wèi)真?”。

  連翹嘆口氣。所有人都以為她是為了配合皇帝和衛(wèi)弗演的戲而胡說八道的,甚至連樓院正都這么認為。沒有人向她核實,這番胡說八道究竟是不是真的。

  直到等來了這張紙條。

  連翹嘆了口氣,提筆在“真”字上圈了一道,交給來人送回去。

  前朝鬧哄哄地參奏彈劾張氏,甚至包含了不少張氏外嫁子的妻家。鄭秀方赦幾人連著忙活一個多月,終于查完了張氏的案子。

  張氏強占民田,逼迫平民賣田為佃戶,所涉數(shù)額巨大。另又查出不少巫蠱之物,雖然只是內(nèi)宅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但也著實犯了禁忌。

  張氏嫡支女子處以絞刑,男子充入教坊。未出五服的旁支流放三千里并勞役三年,其余旁支十年內(nèi)不得參加科舉。

  這可謂是極其嚴重的判決了,當年王氏判處謀反罪,處決都沒有如此。十年不得參加科舉,無疑是斷了張氏重新崛起的路子。

  王氏可是在元晗登基后大赦天下中,被特赦了。張氏怎么會判的如此之重?

  眾人思來想去,張氏一來是田土之事,二來是巫蠱之事,都犯在皇帝的忌諱上。

  也更加警醒,涉及到田地民生之事,都是皇帝嚴重的大事。犯在這些事上,任憑誰都救不回來。

  只有還在禁足中的張疏桐知道,這是元晗在報當年巫蠱的舊怨。

  王氏徐氏是元晗的政敵,她們設(shè)計陷害也好,暗中刺殺也罷,完全客觀上來說,都是合理的。所以,只要王氏對元晗還有用處,她并不介意盡棄前嫌特赦王氏。

  而張氏這樣,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兩面三刀之人,是元晗深惡痛絕的。張氏若是夾緊尾巴低調(diào)做人,元晗或許能看在張疏桐元清以及未出生的孩子的面子上放她們一馬。

  可張氏還在上竄下跳,企圖插手元晗的后宮。當年那個剛剛回京全無根基的小皇女或許能忍,現(xiàn)在大權(quán)在握的景成皇帝,絕對不可能容忍的。

  正好新仇舊怨一起了結(jié)。

  “主子,家主托人傳信來,要見你一面。”

  張疏桐冷笑:“不見,讓她去地下等著我吧?!?p>  苒兒出門打發(fā)傳信的人,張疏桐又想起什么:“二十少爺醒了沒有?”

  “前日晚間便醒了,奴才照主子的吩咐,命醫(yī)官加了安神的藥材,這兩日基本都還昏睡著,沒怎么醒來?!?p>  張疏桐點頭:“今日就不要加藥材了,他可以醒了。另外派人知會陛下一聲,就說二十少爺今日醒來了?!?p>  “是?!?p>  元晗聽了蘭芷殿傳來的話,吩咐青嵐道:“既然張公子已經(jīng)醒了,讓李陵也醒了吧,他們之間的‘誤會’也該解開了?!?p>  “誤會”二字加了重音,青嵐心領(lǐng)神會,出去辦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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