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兒雖然不是你外祖母親自教養(yǎng),也是自幼記在你姑父名下充作嫡子養(yǎng)大,相貌又是極好?!?p> “父君!”元旸打斷他,“我想要的是什么父君不清楚嗎?外祖母會為了徐迅支持我嗎?”
徐皇貴君沉下臉來:“你外祖母不支持你,不是你年紀(jì)小,而是你不適合這個位置。拉攏薛家這件事,你三姐定然不會出此下策,你七姐即便如你一般,也不會將事情做的錯漏百出。旸兒,你安安心心當(dāng)個富貴郡王不好嗎?不管是你三姐還是七姐坐上那個位置,將來都不會對你如何,你大可以榮華一生?!?p> “為什么三姐七姐可以,我就不行?她們現(xiàn)在可都在皇陵思過呢?!?p> 提到還在皇陵受苦的兩個女兒,徐皇貴君有些生氣上頭:“因為你不是那塊料!心氣高又沒本事,你當(dāng)你母皇瞎了嗎?”
元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沒想到在徐皇貴君心中,她居然如此不堪重用,往昔的那些疼愛,俱是假的!元旸以為,沒有了兩個姐姐,父君和外祖母都會看到自己的能力,母皇也會對她青眼有加??墒沁@個幻想,被親生父親毫不留情地?fù)羲?。她一時氣怒交加,暈了過去。
徐皇貴君說了這些重話,自己也頗為后悔,現(xiàn)在看到元旸暈過去,又是急又是心疼,連聲叫道:“快請?zhí)t(yī)。”
后宮的事情瞞不過薛皇后,元旸怒急攻心暈了過去的事情傳到了長樂宮,薛皇后恨恨道:“做下這等下作的事情,自己反而怒急攻心,真是不要臉皮?!笨粗采纤难σ?,薛皇后再次落下淚來。
毓秀宮鬧得人仰馬翻,王順儀的云瑤宮也不平靜。大周后宮君侍,三品及以上才能成為一宮主位。王順儀年前晉封為從三品的順儀,才搬進(jìn)了云瑤宮的主殿凝霞殿。云瑤宮的側(cè)殿之中,還住著一位承徽兩位貴人。
王順儀一生無寵,謙卑謹(jǐn)慎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聽說落塵的弟弟被皇帝親自下令杖斃,頓時驚惶不已。
“明兒,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吧?你老實(shí)告訴父君?!?p> 元明一面惱恨一箭雙雕的計劃沒能成功,一面又慶幸皇帝沒有深究立福背后的主使。心煩意亂中還要安慰王順儀:“父君放寬心,母皇沒有追究落塵,便不會牽連到我們身上來?!?p> 王順儀仍是不放心:“明兒,你聽父君一句,莫要去爭那個位置,你看看你九妹,她出事的時候貴君也護(hù)不住,更何況是父君了。父君就只有你這么一個孩子,只求你平平安安?!?p> 興許是元昕的倒臺給了她機(jī)會,也許是元晗的例子給了她對照,以往元明對于王順儀的話只是敷衍而過,今天卻是認(rèn)真回答他:“父君,徐皇貴君的三個女兒只剩一個,十四妹今晚被皇后記恨上,也沒什么大用處了。九妹也被革職削爵,現(xiàn)在尚有競爭力的便是十五妹了。她一介宮侍的女兒尚且能參與角逐,父君現(xiàn)在是三品順儀,我為什么不能爭一爭呢?”
“明兒,你居然真的想要那個位置?!十五皇女生父雖然只是宮侍,可是她一直由賢君養(yǎng)育,和他的親生女兒沒有什么區(qū)別了?!?p> “父君,賢君出身低微,沒有得力的父族,我與她并無什么不同。這些不需要父君操心,早些歇下吧?!?p> 王順儀不及說什么,便被元明喚了人進(jìn)來伺候他就寢。當(dāng)著宮侍們的面,方才的話題不能再繼續(xù),王順儀只能作罷。
今夜最平靜的便是和賢君的蘭芷殿了。和賢君見元晗無事,什么話也沒說,只讓她回去休息。
回到偏殿中,張疏桐眼眶紅紅地迎出來。元晗忙問:“這是怎么了?”
張疏桐抱著她的腰,把臉埋在她的懷里:“殿下是要嚇?biāo)莱际贪?。?p> 元晗摸了摸他的頭發(fā),輕笑:“是我的不好?!?p> 張疏桐抱了一會兒,有些不好意思地松開。元晗替他擦了擦眼角,正了正神色,對他一揖,嚇得張疏桐連忙側(cè)身避開:“殿下這是做什么?”
元晗起身,拉著他的手在桌邊坐下:“若不是你今晚攔住了立福,少不得要多費(fèi)些功夫才能脫身,當(dāng)然是要謝你了。”
張疏桐也正色道:“臣侍有幸嫁給殿下,與殿下榮辱與共??墒浅际躺矸莸臀?,并不能為殿下分憂。在這些內(nèi)宅之事上能幫到殿下,是臣侍的榮幸?!?p> 元晗攬著他的肩笑道:“那還真有事要勞煩桐兒了。上回刺客的事情,被母皇罰俸一年,今日又被罰俸一年,也就是說,未來兩年府上都沒有俸祿入賬了。所幸還有些建府時母皇賞下的田莊,便都交由你打理吧。未來一府的人能不能吃上飯,就都在你手上了?!?p> 張疏桐掙開她的懷抱,坐直身子嚴(yán)肅道:“殿下不可。府中內(nèi)務(wù)該交由正君打理才是,臣侍不敢逾越?!?p> “唉,”元晗又拉著他靠進(jìn)懷里,“正君人選母皇還沒定下,便是指了婚,也還需半年一年的時間才能大婚,這些日子總不能讓我自己管府里的事情吧?!?p> 張疏桐想了想:“那臣侍便先接下,待殿下有了側(cè)君正君,再交出去罷?!?p> 說完了正事,張疏桐好奇道:“這便是殿下出宮前的居所?”
元晗點(diǎn)頭:“我在父后宮里養(yǎng)到四歲,母皇又將我移出交給父君撫養(yǎng),便是一直住在這里?!?p> “那這是殿下兒時的習(xí)作嗎?”張疏桐舉著一張紙,不知是從哪里翻出來的舊物。
元晗定睛細(xì)看,紙上畫著一株海棠,筆法稚嫩,神形皆無。落款處寫著泰初十一年春。
“這是父后宮里的一株垂絲海棠,我幼時愛丹青,看見什么都想入畫。畫完還甚是滿意,就收了起來。后來我離宮讀書,這些舊作不知被宮人收到哪里去了。”
“京內(nèi)都傳聞,安郡王妙手丹青,不知可否有幸求得一幅佳作呢?”
“那十四公子可愿為我焚香烹茶,素手撥弦?”
“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