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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本紀

第三十九章 婚事(五)

文帝本紀 容瀲 2073 2020-09-24 20:00:00

  楊素素對上楊崇溢滿了質(zhì)問的眼睛,艱難地開口:“崇兒……”

  楊崇像是意識到了什么,連連搖頭:“不要說,不要說,我不聽?!?p>  楊素素看著痛苦不堪的弟弟,又看了眼面無表情眼中卻有疼惜的母親,還是開口說道:“崇兒,韓悅她騙了你,她根本不是琰州韓氏的族人?!?p>  楊崇想過各種原因,母親嫌棄韓悅的出身,韓悅沒有功名在身,母親要把他嫁入豪門大族,但是都沒有,母親給他定下的親事,是一個寒門女子,出身甚至不如韓悅,所有的原因都不成立?,F(xiàn)在楊素素說韓悅不是琰州韓氏的人,那她?

  “她姓元,單名一個晗字,乃是當(dāng)今圣上第十五女,安郡王元晗?!?p>  楊崇呆住。

  與他在江南小書院里相識,互生情愫的女子,是位皇女?腦子里瞬間涌現(xiàn)出選秀時在宮里聽來的,無數(shù)關(guān)于她的傳聞。

  安郡王相貌俊美,擅丹青,好風(fēng)雅,剛剛納了桐山張氏的庶出公子進門,只等皇帝指婚正君側(cè)君的人選。

  原來,在他落選的時候,就已經(jīng)沒有嫁給她的機會了。

  楊崇眼眶通紅,卻沒有一滴眼淚掉下來。

  “崇兒,齊大非偶,我與你父親你姐姐,都希望你能開心快樂?;适夷菢拥牡胤?,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吃人不吐骨頭。你還是忘了她吧。劉霞出身寒門,沒有大家族的復(fù)雜關(guān)系,自己的文章學(xué)問皆是上乘。有了楊氏的扶持,前途可期?!?p>  楊崇咬緊牙關(guān),沉默不語。一榜進士及第又如何?在他心中,誰的文才學(xué)問都及不上那個人。楊素素還待再勸,楊崇開口:“我想見她一面?!?p>  “崇兒,這于禮不合?!蔽椿槟凶踊榍斑B妻主都不可以見面,有損名節(jié),何況元晗并不是他未來的妻主。

  “姐姐,”楊崇諷刺一笑,“我與你在書院讀書時,見過的女子不知凡幾,若說名節(jié),恐怕早就沒了吧?”

  “崇兒,不可……”

  “素素!”楊業(yè)打斷她的話,“去請安郡王過府一敘吧?!?p>  楊業(yè)發(fā)話,楊素素自是遵從。

  元晗納侍君沒有大宴賓客,只是邀請了相熟的同僚。早晨一進了翰林院的官署,一路不斷有人同她道賀,元晗一一回禮。

  剛在桌案前坐定,便有差役送來一份請?zhí)?。帖子寫得不清不楚,只寫邀她過府做客,并未寫明原因,落款是楊素素。

  元晗算算日子,選秀結(jié)束,落選的男子們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出宮歸家。楊業(yè)早先便帶了家人上京赴任,現(xiàn)在楊崇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到了京城的楊府。這時候請她過府,大概便是為了楊崇的事情吧。

  科舉剛剛結(jié)束,翰林院的上一屆學(xué)士們陸續(xù)外放,新一屆的學(xué)士尚未就職,整個翰林院空空蕩蕩的。元晗每日除了閱讀律法典籍,權(quán)衡各朝立法思想,也無其他事情。今日心中有牽掛,便早早離了官署,乘車往楊府去了。

  接待她的是楊素素,她一臉的惋惜痛心:“崇兒在園子里等你?!?p>  元晗跟著她走到楊府后院,花園中一處亭臺,楊崇正坐在里面發(fā)呆。涼亭周圍空曠,楊素素站在遠處便能看見亭內(nèi)的情況。周圍連侍從都不見一個,想來是清了場的。

  元晗走向涼亭,“崇兒?!?p>  聽到朝思夜想的聲音,楊崇鼻子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聪蚵曇舻膩碓?,腦子里勾畫了無數(shù)次的臉,真實地出現(xiàn)在了眼前。元晗一身月白錦衣,腰系玉帶,鳳眼含笑,立在幾步之外看著他。

  和上一次見面時相比,她身上的貴氣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當(dāng)初覺得她即便粗布衣袍,依舊有一種遺世獨立的氣度?,F(xiàn)在想來不免可笑,龍女鳳孫,在山野之間自然是鶴立雞群的。

  楊崇一面是思念,一面是氣恨,只能呆立,不知作何反應(yīng)。

  “瘦了點,在宮里還好吧?!?p>  聽了這話,楊崇再也控制不住,飛撲進她的懷里,將眼淚盡數(shù)擦在她的錦衣上,一邊動手打她,一邊哭道:“你個騙子,為什么騙我?為什么不騙到底?”

  楊素素看見楊崇這個反應(yīng),想著于禮不合上前阻止,又生生止住了腳步。無人知曉,便讓他發(fā)泄一次吧。元晗虛虛攬著他,輕聲哄慰。待他哭了個夠,扶著他坐下,拿了帕子給他擦眼淚。

  “是我不好,先前有所隱瞞,你怪我怨我,我絕不敢有異議?!?p>  楊崇眼睛一瞪:“本就是你騙我,你還敢有異議?”

  元晗笑道:“不敢不敢,你要不再打我一頓?”

  這般輕松的閑話,本就是他們之間常有的,只是在這樣的情形下,不免觸景傷情。元晗仿佛也意識到了,正了正神色:“崇兒,是我欺瞞你在先。這番話我和楊家主已經(jīng)說過,現(xiàn)在再和你說一次,你若是仍愿意嫁我,我以正君之位迎你。”

  楊崇呆了呆,不答反問:“你剛剛納了一房侍君?”

  元晗依舊坦蕩:“不錯,母皇為我指的婚,是我的第一房侍君。”

  “他美嗎?”

  元晗腦子里浮現(xiàn)出張疏桐的臉,“美。”

  “那你以后還會有別的侍君嗎?”

  “會?!?p>  楊崇又哭了起來:“你這時候就不能騙我了嗎?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騙我。”

  “先前是不得已,現(xiàn)在再隱瞞,豈不是小人?”

  楊崇以往有多欣賞她這種坦蕩,現(xiàn)在就有多氣恨這種坦蕩。

  “我的妻主需對我一心一意,你走吧,你娶你的侍君,我嫁我的妻主,從今以后我們再無關(guān)系。”楊崇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元晗沉默了片刻,從袖中拿出那只被退還的小兔子,放在石桌上:“你嫁了人,我便是你的娘家人,若有受了委屈,盡管找我替你做主。不過,”元晗頓了頓,“我希望你今后再沒有用的到我的地方,一生和順?!闭f完轉(zhuǎn)身便走。

  楊崇眼淚落得更急,卻始終沒有回過頭去,再看她一眼。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天色漸晚,楊素素走來抱住他:“崇兒。”

  楊崇埋在她懷里:“姐姐,我還是喜歡她,還是喜歡。”

  楊素素心痛不已,對元晗也多了幾分埋怨:“可是她不是你的良配啊,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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