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譽好像睡著了,夢里,翹翹笑容燦爛向他出伸手,甜甜的叫著他小師哥。
“小師哥!快來呀!”
子譽不由的上前,想抓著她的手,卻在將將要抓住的瞬間,她猛然往下跌落!
下面就是無盡的巖漿,他像飛身去抓住她,身子卻被定住,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跌入其中,直至不見!
“翹翹,翹翹!”
他濕紅著眼悲徹的痛叫著。
過了一會兒,身后有聲音傳來。
“小師哥!”
語氣甜甜,他愣住,一顆清淚滾落,他又能動了,他慢慢轉(zhuǎn)首,巖漿變成了汪洋。
翹翹半浮在水面上,笑臉嫣然,難掩欣喜遙遙的向他招手。
“小師哥!”
翹翹,翹翹。
他心里彌喃著。
此時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一把劍,突然脫手而出的向翹翹飛去!
他大驚!
“翹翹小心!”
他憋著一口氣,好在翹翹躲開了。
她從水里出來,向他飛奔而來,他也向前飛身而去,終于兩人在空中擁抱在一起,他緊緊的抱住她,終于滿足一笑。
然而懷里的人卻意外的安靜,安靜的讓他有些惶恐。
“翹翹?”
沒有人回答他,手上卻摸到一手黏膩,他抬手起來后望著那抹腥紅,手不住的發(fā)抖。
把懷里的人輕輕推開,他才發(fā)現(xiàn)她渾身都滴著血,鮮血滴到海里,蔚藍的海面此時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血海,連天空都染上血色。
那些傷口怎么都堵不上,越流越多,越流越快,傷口不斷的在擴大,她就像一個儲存血液的陶罐,被撐的爬滿裂紋。
終于承受到了極限,“嘭”的一下四分五裂,融入血海之中。
“翹翹!翹翹!”
他直接跳進海里,瘋狂的想把她找出來,然而,血海之中他什么都摸不到。
血海開始翻涌,四周漸起浪潮,成圍剿之勢要將他淹沒。
他已然失去反抗,只在即將要被淹沒的血潮里,絕望的呼喊她的名字。
“翹翹!??!”
子譽一個驚醒,猛然睜開眼睛!
夢中景象猶在眼前,他大口喘息著,卻在下一秒察覺不對。
懷里是空的!
翹翹呢?
他環(huán)顧四周卻愣住了。
陌生又熟悉。
夏日午后的小院,蟬鳴聲不斷,房間的窗戶打開著驅(qū)趕著悶熱,男人趴在案上剛剛從夢中驚醒,臉上還帶著壓痕環(huán)顧四周帶著一臉驚愕。
一個弟子腳步匆匆的進了院子,嘴里喊道:“裴元!哦呸!現(xiàn)在不能這么叫你了,子譽!裴子譽!”
他愣愣的從窗戶里望著那個年輕人,早年間與他同屋的一個師弟,可他不是早就死了嗎?
年輕人趴在窗前對他說道:“你怎么在這???讓我好找!”
看他愣愣,年輕人唉了一聲,直接拐進了屋,拉他起來。
“愣著干嘛!今天外門進來了好多新弟子!我們快去看熱鬧!”
說完就拉著他出了門。
這里是天一宗,子譽腳步踉蹌,神色恍然。
那人還在前面嘀嘀咕咕的。
“希望師傅這次能擦亮眼睛給我們選幾個小師妹,整個天一宗,就我們師傅名下全是男弟子!你看人家玉華長老門下有那么多漂亮的女弟子!再看看我們?!?p> “唉,漂亮的小師妹都是人家的!希望師傅這次可不要再給我們選幾個師弟回來了,我真是夠夠的了!”
前面遠遠看見兩人他興奮的叫道:“大師兄!陸師兄!”
那兩人回頭是李長天和陸晉蕭!
子譽愣住,這是天一宗的新晉弟子大會,兩位師兄第一次被師傅叫著隨行前去挑選弟子,這一年他剛滿十八。
“你小子!又拖著子譽去湊熱鬧???師傅選弟子,有你什么事!”
李長天笑罵。
那年輕人做出一副委屈樣:“大家都去了,師兄怎么光說我?子譽老悶在屋里,我怕他悶壞了?!?p> “子譽這是喜靜!你啊。”
李長天搖頭。
“兩位師兄,師傅特意選你們隨行,等會你們可得多跟師傅他老人家說說好話,讓他多選幾個女弟子啊,咱們門下都成和尚廟啦!”
兩人失笑。
陸晉蕭道:“要說你自己說去,看師傅打不打你?!?p> 是夢嗎?可這一切都真實的可怕,還是說那之后的種種一幕,只是他在午后做的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
大家都好好的,沒有人死,沒有仙人墓。
那翹翹呢?
“翹翹呢?翹翹在哪!”
他一把抓住那個帶他出來的年輕人。
“什么翹翹呀!子譽你說什么呢?”
子譽搖著他:“咱們宗門里的一個女弟子!喬翹翹!她在哪?”
那人掙開他:“子譽你睡瘋啦你!我都沒聽過這名字,我不知道啊,她是哪個長老的弟子?你問問師兄嘛!”
他整理著自己被扯亂的衣服碎碎念:“什么時候背著我認識女弟子了,咱倆不天天在一塊嗎?我怎么會不知道?”
子譽望向旁邊兩人,翹翹是哪個長老的弟子?她好像突然冒出來的,也從來都沒有人問,他不知道。
李長天說道:“據(jù)我所知的女弟子中,內(nèi)門里并沒有一個叫喬翹翹的女弟子,子譽你是不是記錯了?”
沒有?怎么會沒有?翹翹她不是有宗門玉佩的嗎?
那年輕人一旁插話道:“大師兄都說沒有,宗門里哪里還有他不認識的人?你肯定記錯了,或者這名字是假的!”
“唉,子譽這人到底誰啊,和你什么關(guān)系?”
他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了,沒有,連翹翹都沒有了,真的只是他做的一場夢嗎?
他開始狠命扇自己卻怎么也扇不醒,翹翹、翹翹。
“哎你瘋啦!你這是做什么!”
那年輕人連忙拉住他。
到了試煉臺,周圍烏壓壓的全是人,他和周陽,也就是那個和他同屋的年輕人。他們隱在人群中。
每回從外門考核進來的人都是剛好百人,按成績排序,這些人中,有強有弱,有些天賦好的早就被人內(nèi)定。
而他們師傅呢從來不看成績天賦什么的,只看眼緣,強點弱點他從不在意。
“子譽,看那里!那個師妹好漂亮呀!你快看吶!”
子譽隨便掃了一眼。
無感。
“哇,還有這個,旁邊那個也好看!還有還有……”
他倒像是來選美的,指著那些女弟子評頭論足,還非得拉著子譽。
“這次這么多女弟子,師傅總不會還點不到吧!”
“一百個人,有資質(zhì)選徒的長老二十人,每人就是五個名額,我就不信他一個都選不到!”
沒一會他又驚叫道:“不是吧!師傅這都第二個了,怎么又選個男弟子啊!”
子譽瞄了一眼,是個非常強壯的弟子,子譽知道他叫莊輝。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周圍吵得的他有點頭痛,他悄悄退出人群,腦袋里有些東西逐漸在消失,夢中的記憶好像已經(jīng)模糊了許多,之前那些令他焦灼的、悲痛的情緒好似已經(jīng)變得不真切。
除了現(xiàn)在心口上的一片空洞,還記得那個名字。
翹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