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戲，惡業(yè)也。但律法中并沒有明文禁賭，因為賭坊每年上交的賦稅是朝廷的一項重要收入。也是因此每一家開門營業(yè)的賭坊都需要在朝廷登記在案，不論規(guī)模大小。
賭坊針對人群的不同，不論規(guī)模還是內(nèi)飾也都有不同。權(quán)貴們最常去的那家名為金明池，而普通百姓去的更多的便是在西城的小賭坊，博易場便是其中較有名氣的一家。
博易場的掌柜是一個個子不高、身型瘦小的山羊胡子中年人。他被衙役從后面帶上來的時候，手中還拿著煙袋。瞧見了蕭瑾玨，掌柜老老實實跪下磕頭，“見過執(zhí)金吾大人?！?p> “掌柜的可識身旁之人？”
山羊胡子抬頭看了一眼張小南，道：“張小南是我們那兒的老主顧了，自然是認識的?！?p> “五月初三那日他可曾去過你那兒？”
這些問題蕭瑾玨已經(jīng)問過掌柜的，答案也已經(jīng)在案卷上被記錄，下方跪著的人也是再一次回答這些
問題。
“張小南初三午后來的博易場，大約在戌時方才離開。”
戌時，便是太陽落去、天將黑未黑之時。張小北聲音顫抖著，“初三戌時，我已經(jīng)下工回家了……”
“爾可有證據(jù)證明？”
“張小南那日輸?shù)锰嗔?，畫押打了條，說十日之內(nèi)會將錢還上。為了便于整理，博易場條上的時間都是具體到時辰的。小人可將欠條與大人呈上?！?p> 就這般，一個一個證人被傳上了堂來，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在證實張小南所說的話是假的。
張小北這個過程中已經(jīng)暈過去了一回，也不知道是被傷的，還是被氣的。
“張小南，爾還有話可說？”
“小人沒有殺人！”張小南驚叫：“這不過是他們竄的一個局，為著陷害小人！”
“爾說此話，可有證據(jù)？”
張小南面上已經(jīng)徹底失了血色：他哪來的證據(jù)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
“我沒有錯，我只不過是去找娘，讓她給我些錢罷了?！痹俅翁?，張小南面露猙獰之色，“我不過欠了博易場二十兩銀子罷了，我去問娘要，娘卻不給?！?p> “娘在哥終日那兒住著，壓根不管我，連我媳婦走了都沒有管我，現(xiàn)在區(qū)區(qū)二十兩銀子也不給我，卻還每天給那小子買糖做衣裳，那日她才給那小子買了糖果子?！?p> “那小子穿得比我還好，吃得比我還好。明明我是他叔，為什么他能夠在京里享福而我卻要在鄉(xiāng)下受苦？”張小南猛然回首，瞧著這幾日被折騰的有些不成人樣的張小北，一雙眼睛瞪得滾圓，“我說要搬到京里來住，說我也想要進穆府，他卻不讓。他為什么不讓？他憑什么不讓？不過就是自己在穆府吃好的用好的、領(lǐng)著高工錢，卻不想我像他一樣?！?p> “那三兩五兩的銀子，當打發(fā)叫花子呢？”
與在場其他人倒吸涼氣不同，蕭瑾玨眸色陰沉：“三兩五兩當打發(fā)叫花子？千枚銅錢方才一兩紋銀，張小北給爾三五兩紋銀，爾當其在打發(fā)叫花子？”
他忍不住想起了重午那日穆箖蕓那花錢小心翼翼、摳摳索索的模樣，“爾可知大家小姐們都不敢說出這等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