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師范大學專業(yè)多,而且更巧合的是,我、佁然、影期、夢泠、悅奇、冷期,竟然一起上了那個大學。
大概快要上初三的時候,我越來越清晰對未來的規(guī)劃,未來要上哪個大學,以及上哪個大學的什么專業(yè),還有選幾個專業(yè)。當時的我還不希望他們知道我想去哪個大學,但又特別渴望跟他們交流一下這方面的問題。
晚上睡覺的時候,黑著燈和后媽、還有兩位哥哥討論以后上哪個高中,再逐漸隱晦到大學的問題。也只有黑著燈才敢說,因為打燈說那些,林倚屠肯定又要打斷我了:“說那些干嘛,打這個燈說浪費電,等閉了燈再說,閉了燈你隨便說。”
誰知,這會兒閉著燈說,他又開始了:“說那些有的沒的有用嗎?別以為生物地理考滿分了,你就能考上高中,反正你也考不上,還不如現(xiàn)在好好學學那些呢。”大人真的很矛盾,考不上,那還學什么?于是,我的內(nèi)心由原本對高中的憧憬又開始緊張起來,起身使勁的撓他,把他身上撓得紅了一道又一道……
高中開始,每一天努力靠自己;上大學基本上不跟家里聯(lián)系,因為每一次聯(lián)系,他們的“批評教育”無形之中都會增加我們自己的壓力。
有一次,家長接待日。第一天,我們仨商量,由于家庭不同,必須有人暫時離開這里。我和佁然內(nèi)心掙扎著:“要是被他倆知道,我們倆住的不好,指不定對我們一頓什么轟詐呢?!庇捌谒坪蹩闯隽宋覀兊碾y處,主動把房子讓給我們說:“那你們住這兒吧,我的家長不會介意我住哪兒的?!薄爸x謝你,影期?!蔽覀儌z用感激的眼神看著他。
第二天,林倚屠和后媽都來了,我在學校的表現(xiàn)一直都很棒,老師當著所有同學的面兒表揚我,可他們似乎并不買賬,在私底下悄悄說:“佁愿她竟然考上大學,全憑運氣,本來我也不想送她去的?!?p> 耳尖的我聽到了這,內(nèi)心簡直要崩潰了。他們眼中所謂的批評教育怎么從指出錯誤變成一味打壓了呢?更何況后來大學的學費以及生活費都是我自己賺的。
晚上,佁然給他們做了一道菜。在林倚屠和后媽開始動筷之后,我品嘗了一下,簡直是人間至味呀。連他們倆也贊美這道菜,佁然聽了這,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我會繼續(xù)努力的?!彼麄兟犃藖倘徽f的話,臉色立馬變了,怎么夸你一下就驕傲了呢?你應(yīng)該這樣說:“還不夠好?!薄澳憧纯慈思伊直毕诠さ卮蚬べ嶅X,雖然年薪10萬,但別人夸他這么小就會給家里掙錢時,他就說現(xiàn)在掙的還不夠多?!?p> 看到夢泠那邊內(nèi)心瞬間舒坦多了,夢泠的家長大喊指揮她做各種各樣的事情,稍有不稱心如意的地方,就會對她大喊大叫,更有甚的已經(jīng)是“男女混合雙打”了。
這大概就是她會喜歡北汐的原因吧。北汐雖然受教育程度不高,但好歹也還能算是一個紳士。記得那年,同一個房檐下的,也是那天因為北汐錢被收走了,我們?yōu)榱俗屗_心,佁然送了北汐自己珍藏的100顆糖。佁然離開后,北汐迫不及待地要嘗一塊。這時,偶然瞅到夢泠眼巴巴地看著他,北汐看了看手中的糖,又看了看她,夢泠那時明顯還是很怕他,想要又不敢接近,而經(jīng)過一番思想斗爭后,把手里的那塊兒糖給她了。夢泠看到糖,很開心。望著北汐離開的背影,心里下定決心:以后只跟他一個。而北汐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一口氣兒把那99顆糖都吃光了。
另一邊悅奇雖然她的父母智商不高,但是非常支持她想干的事,只要不違法,還有影期家的家長開放日,簡直就像共享天倫之樂,不像我們。
校園里有一對情侶,從認識他們時就很親密,大概是高中帶的。家長開放日,他們的父母也來了,而且兩家家長談得也很好。后來,一打聽才知道那倆個情侶都是富二代。那天,他們和父母的親子關(guān)系就在我們眼前,時時刻刻扮演著讓我們羨慕、嫉妒、恨的角色。
一天過去了,難熬的家長開放日也終于結(jié)束了,松了一口氣之后,一切生活都恢復(fù)了正常。
大學的某一天,佁然像平常一樣起了床,忙忙碌碌地度過一天,完全忘記了那是什么日子。直到臨近晚自習時,悅奇送了他一塊小紙杯蛋糕,還很興奮地說道:“生日快樂!”“生日?”佁然被她這一句話嚇了一跳,不過,還是從中捕捉到重要信息,充滿疑惑地問道?!皩Π !庇捌诟绺绨岩槐尽锻堋贩诺絹倘蛔雷由?,“你的生日還是我們告訴悅奇的呢。”我把《哈利·波特與死亡圣器》也放在他的桌子上說道。佁然這才想來,拍一下自己的腦袋“唉,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怎么忘了”一邊伸手拿起悅奇送的紙杯蛋糕,吃了起來,我為他慶生很開心地說:“佁然、悅奇,明天放假,上了一周學,終于可以賴兩天床了?!眮倘灰贿吋毤毱肺兜{色的奶油與那松軟的蛋糕在唾液淀粉酶分解作用下的甜味,一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第二天放假,這是影期和我的生日啦。一大早,他們洗漱過后,看見了桌子上有佁然和悅奇送的禮物,桌子上還有一張卡片,影期好奇地拿起來讀:
親愛的影期和愿諾:
你們好!我要陪悅奇租一個房子,但祝福要送到,生日還是要有儀式感。
祝生日快樂!
我聽了,心里多少還是有一點兒感動的,至少佁然他還記得我們的生日,但怕影響影期過生日心情,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影期哥哥,我列一個購物清單,你可以幫我買一些東西嗎?”“可以啊,你要我?guī)湍阗I什么?”影期一手插著褲兜,看著她,很溫柔地問道?!昂玫?,哥哥,你等一下啊?!蔽抑泵诺膹呐P室里拿出紙和筆,爬在客廳的桌子上寫字,連叼在嘴上的筆帽也不顧,竟然還能小聲嘀咕一下:“牛排、蠟燭、薯片……”寫完之后,干凈利落地筆帽一扣,雙手把購物清單遞給影期,“影期哥哥,就這些,謝謝,你真是個好人?!庇捌诓缓靡馑嫉膿蠐项^,心中的甜蜜完全表現(xiàn)在臉上,接過后說:“那我走了,再見?!蔽覜_他招招手:“影期哥哥,再見?!?p> 影期看著購物清單的內(nèi)容,正準備伸手拿牛排,卻發(fā)現(xiàn)了一雙手,遲疑中,順著手的主人望去:顧韻晗推著裝了很多東西的購物車,而身后是幸澤,她們的身體貼得很緊。影期愣住了,不過,韻晗倒是落落大方的笑了笑:“蘇影期,你也出來買東西啊?那這牛排給你吧。”邊說,邊眼神很曖昧地瞅向幸澤:“幸澤,我們?nèi)ツ沁吙纯窗??!边@時,影期似乎也反應(yīng)了過來,微微點點頭。都走過去了,因為他們早已確定心中的那個人……
佁然帶悅奇來到那個看房的地方,不算很華麗很是很干凈的一個小區(qū)。他們在網(wǎng)上已經(jīng)選好了要租的房子,這次過來,是來看看是不是賣家秀。和房主一起走進那個屋子,和網(wǎng)上描述的、還有圖片一模一樣。這時,房主問:“怎么樣?”悅奇剛要開口,佁然暗中阻止她,自己先悠悠的開口:“嗯。”就這樣,雙方按照流程進行。
冷期偏偏在這附近,看見佁然和悅奇在這,很奇怪:他們倆怎么會在我家附近?”
買完我列表上的那些東西,其實,影期也有些疑惑:阿諾什么時候變口味了?很多東西都是我愛吃的啊??赡敲炊鄸|西沉到讓他都顧不上問這個問題,只想把這些東西拎回家,好休息一會兒。
好不容易到了之后,打開門。本來整潔的家,似乎還變得更干凈了一些。桌子上還擺著一個蛋糕,再看向廚房,只見我是穿著帶小狗圖案的圍裙,戴了一雙小熊模樣的手套,應(yīng)該是剛剛烤蛋糕了,一轉(zhuǎn)身,正好與影期的眼神對視,本來就不習慣看人眼睛的我對視了幾秒,就下意識地開始轉(zhuǎn)移話題:“影期哥哥,我蛋糕做好了,就差你買的這些東西,再做些菜,就可以吃了?!闭f著,把影期手里的袋子吃力地鈴了過來。一塊牛排在鍋里煎著,影期突然過來,一只手握著阿諾的手,從后面抱著她,身體緊貼,另一只握著阿諾正拿著鍋鏟的手,阿諾這次感到了,他們這樣真的有點兒曖昧,但她似乎又情不自禁地享受這樣。
回憶又不禁飄到了幾年前,大概是初中,那時,她還生活在奶奶的房子。一次,對美食的好奇,進了廚房,看到那些鍋碗瓢盆,心血來潮,從冰箱拿出一些雞蛋,正準備開火,做自己最愛吃的炒雞蛋。不巧,奶奶看見了灶前的阿諾,連忙把她推開,說道:“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別給我亂碰啊,火多危險啊,萬一不小心把家炸了怎么辦?”阿諾倒是忿然想著:那我遲早不要做飯的嘛,現(xiàn)在的男生雖然也有會做飯的,但不能總靠男生吧,我可以不做飯,只要有做飯的能力就行啊。就算以后不找對象,那去周游世界,我自己也得會做飯,也不能總靠你們吧。難道等我以后自己一個人做飯時,把家炸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就離開了這個房子,在現(xiàn)在這個家偶爾練練廚藝。
菜都做好了,影期幫忙把菜端上來之后和我一起入座。“影期哥哥,來我們許個愿?!薄班??!彼麄z面對面十指并攏:
“希望阿諾今年生日開心。”
“希望影期哥哥今年生日快樂。”
許完愿后,他們都睜開了眼睛。我知道自己不會吹蠟燭,所以只是做了一個吹蠟燭的動作,讓影期把蛋糕上的蠟燭吹滅,蠟燭果然被影期這么一吹就滅了,倆人開心的拍拍手。之后,我笑著先切下彩虹般顏色的蛋糕放到盤子里,拿起叉子,遞給影期,影期嘴角微微一翹,接過時手還觸碰到了對方,心里小兔子一般亂跳?!案绺纾憧靽L嘗?!庇捌谕炖锼土艘簧祝案獾奈兜捞鸲荒?,松柔的恰到好處,奶油也很是細膩,吃進嘴里,讓人們用舌的攪拌將它們混合時也會感到錦上添花,影期不禁豎起大拇指。阿諾“嘿嘿”笑了一下,拿出一個海洋樣子帶有鯨魚噴水圖案的盒子,遞給影期,倆人心有靈犀的指尖又觸碰了一下對方?!斑@是什么?”影期看了一眼阿諾,又看了一眼這個盒子問道,由于還咀嚼著剛?cè)谧炖锬膲K蛋糕,所以還鼓著,樣子分外可愛?!案绺?,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打開看看?!庇捌诤馨翄傻拇蜷_那個盒子,里面是一個深隧星空樣的領(lǐng)結(jié)。影期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趕緊跑到自己房間,愿諾看他這個樣子很好奇,轉(zhuǎn)過頭看他,只見影期又把手背后,從容地走了過來,待他走到她面前,阿諾像著了魔一般,站了起來。影期從背后,舉起那個東西,要扣她的頭上,阿諾看著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沒感覺到什么疼痛,又睜開了眼睛,影期雙手背后,莊重地說:“生日快樂,阿諾?!?p> 那是一頂粉色的帽子,還帶有兩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影期哥哥第一次踏進錄音棚,在錄音棚門口正好碰見了騎自行車路過的北汐,北汐遠遠望見影期下了車,開頭就是一頓威脅:“你最好不要動阿諾?!笨捎捌趨s沒打算要跟他耗下去:“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正要進去,北汐攔住他:“你最好給我記住了。”說著,就走了。而影期也走進錄音棚,那里雖然不是很豪華,但是卻很實用,錄制了他的第一個音樂。雖然他現(xiàn)在并沒有出名,粉絲寥寥無幾,但我始終認為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自從第一次錄音后,影期仿佛有什么心事般,過了一段時間后,請愿諾和佁然進了他的臥室,有點兒籌措不安地問道:“你們說,我開個音樂公司怎么樣?”“嗯……”佁然想了一會兒問道:“你為什么要開音樂公司?”影期像面對面試官一樣,認真地說:“希望更多有音樂夢想的人來實現(xiàn)他們的夢想?!卑⒅Z聽了,覺得想法很不錯說:“那這是個好想法啊,我支持你!”佁然也是毫不猶豫地說:“我也支持?!?p> 得到朋友的支持,影期的內(nèi)心受到極大的鼓舞,一切創(chuàng)立公司的工作準備就序,可突然就遇到了瓶頸——注冊資本不夠。影期看到提交的材料已經(jīng)準備就序,資本也在努力賺取,可還是不夠,心急如焚。
愿然兄妹看到他這樣,也是愛莫能助。
一天大掃除,我打掃書柜時偶然發(fā)現(xiàn)了一張照片:我蹲在一邊,佁然哥哥和北汐哥哥蹲在另一邊,而奶奶在我和佁然哥哥的中間,我們面前是一堆地攤貨?!皝倘桓绺?,你快過來看啊。”我揉揉頭說道。“什么事???”佁然哥哥湊過來看。“喏”我把照片遞給佁然哥哥。
大概是上初三時,倚屠面臨失業(yè)時,每天回家看我們都是各種不順眼,回家不打、也不罵我們,只是不停地說我們各種沒用。奶奶悄悄來到我們的臥室:“佁愿、佁然、北汐,你們的爸爸沒錢了,現(xiàn)在也是你們該孝順的時候了,拿一些已前的玩具,當?shù)舭??!薄昂??!蔽覀內(nèi)齻€人齊聲回答,反正那時我們有些玩具已經(jīng)沒用了,如果不賣反而會被大人臭罵一頓“不孝”之類的,這可不是比喻,真的比挨打更難受。有些愚昧的家長認為現(xiàn)在小孩真脆弱罵一頓,不痛不癢的哭什么,其實不然,記得兒時的生物書里講是因為神經(jīng)傳導(dǎo)之類的生物學。很快,我們找到了很多可以賣的玩具。奶奶看到了這一堆,很滿意地問:“都找了嗎?”“都找了?!庇质且魂嚈C械聲的回答。奶奶點點頭,眼神一撇,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走了過去。我頓時感覺不妙,趕緊跑了過去?!鞍阉操u了吧?!蹦棠膛e著一只玩具熊說道?!安?,奶奶,求求你別賣它,它陪伴了我十四年呢。”當我聽到這時,淚浸滿了雙眼?!澳氵@孩子怎么這么不孝呢?”奶奶惱了,要把這玩具熊拿走。“奶奶,別?!蔽亿s緊抓住了它的腳。“我是你奶奶,我說了算?!蹦棠桃灿渤?,它已經(jīng)快露出了不純色的綿花?!鞍⒅Z妹妹,別扯了?!薄鞍⒅Z,算了吧,都快要撕壞了?!北毕绺绾蛠倘桓绺缈吹轿液湍棠坛沉似饋?,連忙來阻止。當我注意到佁然哥哥說的那道裂縫時,連忙心痛地放下手:因為我愛它,所以我更不能毀了它。
來到地攤的專屬位置,兩個小賣部之間夾著,零零散散的。而且,現(xiàn)如今,再也不用擔心地攤貨的質(zhì)量問題了,因為擺地攤可以免費辦理一些類似于公司的簽證,但比公司的簡單,時間更短一些,類似于交身份證辦理證件,出了問題三天之內(nèi)能保證負責的那種。而且不干的時候也沒什么后贅。
很快辦完證件,我們來到一個指定的地方。奶奶讓我們拍張照紀念一下,于是就有了這張照片。
經(jīng)過一系列努力,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人,除了北汐一起幫影期籌集了創(chuàng)建公司的資金。那天,我們帶了禮物祝賀他:“恭喜你啊,算是當上企業(yè)家了!”他笑著說:“我算是資本家吧?!蔽液芎闷妫骸坝捌冢氵@是謙虛的丑化你自己嗎?”“不?!彼麛[擺手說,“這是事實?!?p> 仍記得,那只熊被一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女孩買走。她當時緊緊盯住了它,向她的父母撒嬌:“爸爸媽媽,我要那個?!薄昂煤煤茫o你買?!本瓦@樣,我們之間做了交易。還記得那時,我親手把玩具熊遞給她的不舍,直到奶奶的催促。望著她和它離開的背影,我冥冥中愣神兒,意識到了:它不屬于我了,永遠不屬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