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佑年來到街上，伸手摸到懷中的一張藥方——牛黃安心散。君藥需得正宗真牛黃，當(dāng)面驗過才買得。臣藥當(dāng)歸、生大黃、甘草、山藥、大棗倒是常見且能便宜買到。瘋老伯已是十幾劑藥吃了下去，總不大見效。唯是言語安靜些，夜晚睡得安穩(wěn)些。這次定要把最好的牛黃買了，好好煎服盼望有些效驗。頃刻間來到京城最大的藥房，花大價錢把牛黃買了，臣藥也配齊了，包好了一大包，回身向住所走去。
只見瘋丐一人坐在屋子角落里，手中拿著馬鞭，慢慢地搖晃腦袋，嘴里正胡說些什么聽不懂的瘋話。
趙佑年走過去，輕輕地叫：“老伯，老伯。”瘋丐亦是不理不采。趙佑年只得罷了。走到廚房，親自動手把藥材仔細的配好，文火煎上一個時辰?jīng)鲋?。待晚飯后一刻鐘時端出來哄得瘋丐喝了。
瘋丐喝下去果覺得安靜些，嘴里的瘋話自然而然的停止了。
慢慢地瘋丐眼神有了些許光芒，眉頭一皺說了句，可惜啊，可悲啊，您一家老小就這樣喪了命！主子，小人無能，不能給你報仇啊!
趙佑年聽得激動萬分，仿佛撥云見月一般。忙抓緊瘋丐肩膀問：“他們都有誰？為什么說許靖謀反?！?p> “是護國公，他手里有許將軍與大月國的來往信件啊。是馮子謙督辦的呀。”
“什么？怎么會有信件，難道真的謀反?”
“信件是假的！定是假的！主子怎能謀反呢?！?p> 瘋丐抱住腦袋，痛苦地搖頭，突然，他又唱起歌來了，馬兒呦……”趙佑年知道不能再問了，忙上前抱住他，輕輕地拍他的背，直到瘋丐慢慢地睡著了?！?p> 趙佑年奔波了一天，此刻內(nèi)心更是如同野馬奔騰一般。護國公不消細說，冤案定與他托不了干系。大月國這個宿敵竟是有份害死父親的一方。還有那馮子謙也參與了？那日他太極打得倒好，神色變化雖是一瞬間的事，但怎能瞞過自己的眼睛。心里隱隱有點不舒服，他似乎希望馮子謙沒有做對不起許家的事情。那馮太師氣度不凡，不像是齷齪小人啊。還有，似乎還有……
翻騰了一夜不得安枕，朦朧中感覺口渴得緊。欲要尋水來喝，只見寬闊的街道上，對面走來一個人。四十左右年紀(jì)，身姿挺拔。銀盔銀甲，白靜面皮，鳳眼修眉，直鼻方腮，當(dāng)真精神矍鑠、威風(fēng)凜凜。細看之下方覺得此人和自己有幾分相像?；秀遍g覺得這人就是父親的模樣。
“父親!父親！孩兒好想你?！彼D(zhuǎn)身一路追上去。
銀甲人聽到有人喊自己，回頭看了看問：“你也死了嗎？
趙佑年道：“沒有，我們都活著！”
銀甲人搖頭：“不，我好像死了。”接著抬腳只管繼續(xù)向前快步走去。
趙佑年只覺越追越渴，竟是要倒地不起的感覺。前面的人越走越遠，身影漸漸淡化直至消失。
這時路邊突然冒出一個小姑娘，手里拿著兩個梨子，笑嘻嘻地舉起梨子：“吃不吃梨子，汁水可甜了！”
趙佑年渴得受不了，伸手就要接。小姑娘變臉道：“不給你，你也許是壞蛋呢，要害我父親！”說畢轉(zhuǎn)身離去。
眼看到手的梨子“飛了”，嗓子依舊著火一般。心上一急，雙眼睜開，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場夢。翻身起來，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一氣灌進去。
外面夜色正濃，正是最黑的時候。拉過椅子坐下，又喝了兩杯茶。窗子泛起青光，天就要亮了。待日上三竿，用過早飯，趙佑年在院子里練起拳來。虎虎拳風(fēng)響了一柱香的時間，下人進來報，宮里總管太監(jiān)陸全到！
趙佑年趕緊收拳整衣出去接，陸全已是滿面春風(fēng)的進來了?？趦?nèi)說到，特旨：擇于十日后——臘月十六，德州太尉一等大將軍趙佑年與太師馮子謙之女馮暮煙成婚。
“臣尊旨。”
“恭喜將軍?！?p> “多謝總管?！?p> “陸總管，請留下進內(nèi)喝杯茶潤潤嗓子?！?p> “趙將軍，老奴還有事兒要忙，今日就不叨擾了。改日得閑必來做客?！?p> “那您只管先忙，我送您?！?p> “將軍留步，老奴自走便可。”
趙佑年送出陸全，面色雖是波瀾不驚，心內(nèi)卻好似油煎豆腐一般。直待他走到街上坐轎而去，才轉(zhuǎn)身回去?？吹阶郎系氖ブ迹氲绞蘸缶鸵捎H，父親的事沒有明朗。并需要在馮太師面前毫無破綻地周旋，心里莫明地發(fā)煩。
馮暮煙坐在屋內(nèi)就覺眼皮直跳，只道是昨晚貪看傳奇本子沒有睡好。誰知一會兒季夏進來拉她說道：“小姐快去前廳，有皇后娘娘的懿旨。”
同著季夏一徑來到前廳，果然有一個小太監(jiān)廳上坐著。父親和母親都在廳內(nèi)相陪。待馮暮煙進廳，小太監(jiān)立起身來道：“皇后娘娘懿旨——馮太師之女馮暮煙一個時辰后進宮覲見?！?p> 一眾人等俱下跪接旨。
進得后宮面見皇后，一翻言語結(jié)束。皇后一擺手，道：“人來?！本陀猩磉叺囊粋€小太監(jiān)拿出一個錦匣來。打開一看，里面有一快碧彩晶瑩的玉佩。耳聽皇后說道：“此玉佩一共兩塊，合二為一乃是一滿月一般，且雕工質(zhì)地都是上上之品。如今一塊已經(jīng)交給趙將軍。這一塊你拿去，十日后成婚雙玉合壁，恰如一對良人一般?！?p> 馮暮煙款款下拜，口中稱謝。被皇后伸手扶起，送回座位。
皇后依舊絮絮叨叨夸贊。馮暮煙凝神保持著溫柔禮貌的微笑，只覺兩耳嗡嗡直響，全然聽不清皇后在說些什么。
藍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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