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堅城環(huán)視一圈,然后對孫同廣道,“怎么著孫隊,安排幾個房間啊,咱們一個一個了解情況。”
孫同廣笑著道,“沒這個必要吧?幾個學生的雞毛蒜皮的事,值當郝所長上專業(yè)手段?”
郝志堅哈哈笑笑,沒再堅持,幾個小毛孩而已,搞你們還不跟搞肉雞一樣?
見郝志堅沒有意見,孫同廣對董致民道,“老董,誰報的警?”
董致民拿起文件,看了兩眼道,“毛振、聶偉,羊城理工大學無線電學院99級4班學生,與受害人許國元是同班同學?!?p> 然后又指了指毛振他們兩個道,“就是他倆。”
孫同廣盯著他倆看了兩眼問道,“上午學校保衛(wèi)處在醫(yī)院錄口供,沒看到你們倆???”
毛振直了直身體,答道,“我們大概11點在醫(yī)院,受到程強威脅后,我們就離開了醫(yī)院,走的時候,趙明老師可以做證?!?p> 趙明開口道,“我可以做證,我和4班團支書趕到的時候,他們倆個確實在醫(yī)院?!?p> “你們幾點離開的醫(yī)院?”董致民問。
“大概11點一刻?!泵翊鸬?。
“那為什么12點36才報案?”孫同廣追問。
毛振和聶偉坐在椅子上,有些沮喪,足足過了半分鐘,毛振才有些低落的開口道:
“被一個學弟威脅,我們第一反應(yīng)是太丟人了,做了很長時間的思想斗爭。但最終我們決定不向壞人低頭,才鼓起勇氣報的警?!?p> 趙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讓你們受委屈了,學校一定替你們討要一個公道!”
孫同廣白了他一眼道,“趙老師不要激動,現(xiàn)在是在還原案情,請不要抒發(fā)那些與案情無關(guān)的大情懷?!?p> 趙明扭過臉,沒理孫同廣,不過也沒再說話。
郝堅城看在眼里,暗道大意了,事先沒的摸清孫同廣的意思,現(xiàn)在看來是護著那邊的意思。
“你們再說說,程強是怎么威脅你們的,又是怎么對許國元進行人格侮辱的?”孫同廣對毛振二人道。
還是毛振開口,把事情經(jīng)過描述了一遍,方寧之前也沒聽程強提,暗道老二還真幾把是個瘋子。
孫同廣看著毛振和聶偉的身形,聶偉說不上強壯,但也不是那種瘦弱的體格;而毛振,身高至少180,身體更是壯的跟頭牛似的,這特么能被一個人給嚇住了?
于是開口追問道:
“也就是說,程強一個人,赤手空拳的威脅了你們兩個人?”
聶偉還是低著頭不說話,毛振點頭。
方寧突然開口問道:
“我冒昧問趙老師個問題,我記得上午跟毛學長在一起的,還有他們班的班長尹飛航和另外一名學生,加上他們倆個,一共四個男生,我記得對不對趙老師?”
趙明冷著臉看了方寧一眼道,“這里好像還輪不上你問話吧?”
看到事情確實有貓膩,孫同廣對趙明道,“請趙老師態(tài)度端正點,現(xiàn)在不是輪得上誰問輪不上誰問的問題,而是要真實、全面還原當時情景的問題?!?p> 郝堅城有些意外,老孫現(xiàn)在這不是懟那個姓趙的問題,而是在向自己宣示要保那幾個人的問題??!
董致民也補了一句,“請趙老師把你所了解到的情況如實反映?!?p> 趙明黑著臉點了點頭,“上午是4班班長尹飛航帶著他們?nèi)齻€,最先趕到的醫(yī)院,具體他們到了之后發(fā)生了什么,我不清楚?!?p> 孫同廣冷眼望著毛振道,“做虛假口供,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聶偉的頭垂的更低了,毛振身體也開始顫抖,然后突然流著淚道,“班長他們覺得這事太丟人,不愿意來……”話沒說完,就哇哇的哭了起來。
趙明急忙拍著他的后背安慰,同時還怒視著孫同廣。
郝堅城呵呵,這小子演技還不錯,只要他咬死是因為面子問題,那你孫同廣就翻不了案。
孫同廣還要追問,郝堅城攔住他道:
“行了吧孫隊,人都被你嚇哭了,你還想問出來個花來?我看啊,事情大概就是這么個事情,也不是啥大事,我們把那個程強帶回去,批評教育一頓也就完事了。”
趙明也站起身,紅著臉道:
“孫隊長對我趙明有意見,我認了,可你這么冤枉我們電院的學生,我們電院也不是任人欺負的,我這就給我們院長報告,我還不信沒人能給我們電院公道了!”
郝堅城微笑著對趙明道,“趙老師別著急,老孫這不一時沒拗過來味,你讓他再琢磨琢磨?!?p> 孫同廣牙疼,他是真沒轍了,按現(xiàn)在的情況,這個程強確實有錯在先,好在上午的口供沒有涉及到程強威脅人一事,現(xiàn)在算是另起一案,不能算是他的失職。
看了看方寧,孫同廣微微搖頭。
方寧站起身,走到聶偉身邊道,“聶學長,我有個問題想跟你了解下?!?p> “老孫,這位是哪個?”郝堅城問孫同廣道。
“他叫方寧,程強和姜軍的室友,上午他也在醫(yī)院,就把他叫過來了?!瘪T坤又不緩不慢的介紹道。
見是程強一邊的,郝堅城軟硬兼施道:“事情已經(jīng)搞清楚了,小方就先回去吧。
另外還請通知你室友程強,讓他盡快到所里報道,今天傍晚前過去也就是個思想教育,又不是大事;可真要是知錯不改,過了傍晚,那性質(zhì)可就要變了?!?p> 搖了搖頭,方寧繼續(xù)道,“郝副所長這個結(jié)論給的就有點早了吧?用專業(yè)的話,您現(xiàn)在獲得的證據(jù)應(yīng)該叫一面之詞吧?”
臉色立即陰沉下來,郝堅城認真的打量起了說話的這個刺頭。
他現(xiàn)在很不爽,兩點原因:
一是“郝副所長”是他心頭的一塊心病,副所長干了八年,也沒提正所,還被空降的一個晚輩給截了胡;
二是事情馬上就要落停,現(xiàn)在卻有被翻案的可能。
不爽歸不爽,但郝堅城也是老油子,很快就聽懂了這個學生話里的意思。
“你認識我?”郝堅城問道,因為他來之后,并沒有人提他是副所長。
方寧笑著道,“也是郝副所長來之前,剛剛聽說?!?p> 郝堅城更不爽了,這算是威脅嗎?
孫同廣也覺得方寧是不是太孟浪了,郝堅城這種人,說不是啥大人物,但發(fā)起狠來,也是不好惹的。
重新坐下,郝堅城強壓住心里的怒火,重又問道,“你把話說清楚了?!?p> 方寧也找了個椅子坐下,迎上郝堅城的目光,微笑著問:
“恐怕不是我沒跟郝副所長沒說清楚,而是安志勇沒跟郝副所長交代清楚吧?”
郝堅城心一沉,這事確實是天海區(qū)政府辦的安志勇安排給他的,本來只以為是雞毛蒜皮的一件小事,隨口就答應(yīng)了。
現(xiàn)在看來,這特么很可能是閻王掐架,自己倒成了夾在中間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