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斗很焦灼。
在那幾位斯文男子不出手的情況下,雙方的實力算是不相上下。
沒人看到最后車的黑衣人是怎么倒下的,就連車上的工人都沒看清,他們唯一看到的就是黑衣人眉心綻放的一朵血花。
整個車隊的附近,都化作了修羅場。
而最慘烈的則要屬商人和黑衣人首領(lǐng)之間的戰(zhàn)斗,商人的修為終究要弱上黑衣人一籌,他早已傷痕累累,此刻大滴血液不斷從身上墜落。
沒人顧得上那邊的戰(zhàn)斗了,其他地方的戰(zhàn)斗同樣慘烈。
光頭大漢的錘子和黑衣人鐵劍連續(xù)對轟,雙方都已經(jīng)有些力竭,但誰都不肯退后一步,這個時候,誰退誰死。
斗笠女的情況稍微好一些,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狀態(tài)也在下滑,拼著受傷殺了一個黑衣人,自身的情況變得更加危險。
那個小女孩游走在戰(zhàn)場的邊緣,并不親身參與戰(zhàn)斗,她竟然是使用暗器的,不時的扔出一把帶毒的飛鏢干擾敵人。
說來,場中她殺的人最多,飛鏢上的毒見血封喉,死在她手中的黑衣人已經(jīng)有七位了。
不過她也被黑衣人給盯上了,五個黑衣人開始追殺她,現(xiàn)在不僅不能出手干擾了,反倒是讓自己陷入了危機。
商隊原本的三男一女四名武者,一男一女的組合因為崔巍之前的幫忙情況稍好一些,另外兩人,已經(jīng)有一人躺在了地上,失去了聲息。
他們這一邊,終于有人開始死亡了。
說起來,狀況最好的卻是白英雄和雙保胎兄弟,誰能料到,白英雄這一個準武者,竟然能牽制兩名一境武者,太出人預(yù)料了。
“砰?!?p> 就在這時,一聲槍響傳開,最后加入商隊的那位二境武者,竟然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豁然轉(zhuǎn)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樹林深處,不知何時又出現(xiàn)了一名黑衣人,他的手中拿著一把狙擊槍,狙擊槍的槍口正在往外冒煙。
再一看那位倒下的二境武者,眉心被子彈洞穿。
“嘶?!?p> 所有人都感覺背脊陣陣發(fā)涼。
在武者修為不高的情況下,熱武器仍然是主流,一把狙擊槍,對于四境以下的武者來說,就是一場滅頂之災(zāi)。
“砰?!?p> 因為狙擊槍的出現(xiàn),越野車的車門終于打開了,另外一名戴著眼鏡的斯文男子走下車來,看向狙擊手所在的方向。
下一刻,他摘下了眼睛,那雙瞳孔,蔓延上一道道紋路,仿佛火焰燃燒。
“火焰符文?”
崔巍險些驚呼出聲,此人竟然掌握著火焰符文。
雖然和之前那人一樣,是殘破的符文,但也足夠讓他震驚了。
難道說,這五個斯文男人,分別掌握有一種殘破的符文不成?
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掌握這么多的符文。
整個華夏才兩個半的符文,他們這里,竟然有五個殘破的符文,這些人到底是什么來頭,怎么有這么多的符文。
在他震驚中,手持狙擊槍的黑衣人突然自燃起來。
“啊……”
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在樹林中,燃燒的火焰根本撲不滅,很快,一個大活人就變成了焦炭般的尸體。
而那使用了火焰符文的斯文男子,身體卻突然晃了一下,眼中流下一行血淚,強撐著虛弱的身體鉆進了車里。
“可惜。”
看著那人鉆進車里,崔巍搖了搖頭。
殘破的火焰符文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動用的,在他看來,那個男人最多再動用五次火焰符文,眼睛就會瞎掉。
火焰符文也分很多種,對方掌握的應(yīng)該是瞳火一類的符文,這種少見的極端符文,反噬的傷害最大。
心中想著事情,他已經(jīng)回到了車里,撤去隱身術(shù),開始沉思。
……
車外。
在狙擊手死亡的瞬間,黑衣人首領(lǐng)有種汗毛倒豎的感覺,突然咆哮道:“撤,有符文師?!?p> 符文師。
華夏最神秘的一批人,這種人實在太少,百萬人中都不一定能出現(xiàn)一個,而剛剛那斯文男子的手段,就是符文師的手段,比武者的手段要恐怖的多。
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夠理解的手段。
他怎么也沒想到,這次任務(wù)的目標隊伍中,竟然有符文師的存在。
“撤?!?p> 一聲爆吼,黑衣人紛紛脫離戰(zhàn)場,向樹林里撤去。
沒人阻攔他們撤退,更沒人追殺,他們自己也是傷痕累累,追下去若是引得黑衣人拼命,他們這些人也落不得好。
渾身是上的商人走了過來,托著疲憊的身體說道:“車上的人,速速打掃戰(zhàn)場,然后繼續(xù)出發(fā)?!?p> 說完,他便鉆進了車里療傷去了,甚至沒管自己這一方死掉的人。
身為武者,就應(yīng)該習(xí)慣死亡。
商隊的所有人,除了白英雄有些無法接受外,其他人都顯得很平靜,自顧的走到一邊,取出療傷的丹藥,自我療傷。
至于死掉的兩名武者,自然由那些普通的工人負責掩埋,包括那些黑衣人也被他們埋進了土里。
走上了武者這條路,誰也不敢保證自己什么時候就死在野外,將心比心之下,他們只希望自己死后,能有人將自己的尸體掩埋,不至于曝尸荒野,淪為妖獸的食物。
這是武者間不成文的規(guī)矩,哪怕是生死仇人,殺了對方后,也會將其尸體掩埋。
白英雄托著一身的疲憊回到了車里,整個人氣息都變得低沉,有些喪。
“怎么了?”崔巍問道。
白英雄抬頭,看著眼前這位自己最尊敬的老人:“大爺,他們就這么死了嗎?”
“你不是看到了?”
“……,可是,性命不是世界上最貴的東西嗎?”白英雄不解,指著外面正在療傷的武者:“為什么戰(zhàn)友死了,他們一點都不傷心?”
“我在他們的眼中,只看到了冷漠。”
“……”
聽著這句略顯稚嫩的話,崔巍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好了。
只是一顆還未被污染的赤子之心,他有著對這世界最憧憬的美好心愿,沉默了很久,他才說道:“從來都不是人在改變環(huán)境,而是環(huán)境改變了人?!?p> “是這個時代,讓我們變得冷漠,當有一天,你見慣了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罪惡與黑暗,若你還能說出今日的話?!?p> “若真有那一天,你可為吾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