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沁瞧他樣子有些奇怪,就算平生素未謀面也不至于如此疏離,難道其中有她不知道的曲折?
林珅沉默了好久,終于開口。
“你現(xiàn)在過得還好嗎?”
許沁下意識答:“還可以,他們對我都很好?!?p> 她之所以離開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自己尷尬的身份,自從林平把這件事告訴她,她就時刻備受煎熬著。她也不敢去跟李梅告別,生怕惹毛了她。
林家對得起她,她這樣一個外來者,自幼就比林默然過得舒坦。
李梅總是以林默然是老大吩咐她干更多的家務農(nóng)活。林平對她更是沒有太大要求,只要規(guī)規(guī)矩矩,他都不會動口說她。
想起那日李梅的激動,她一下子就理解了。如果是她,也許她比李梅還要激動。是她害得他們骨肉分離,又因為她的爸爸林珅,他們一家陷入了困境。
所有一切她都逃不開。
休學離開是她逃避的一種方式,她想安靜的呆在一個地方,不去探究這些過往。再后來,她漸漸明白,只要人還活著就會有牽扯,無論怎么逃避,它還是會找上門。
譬如,此刻出現(xiàn)在她身旁的林珅。她不信他是偶然出現(xiàn)。
“你現(xiàn)在住這?”林珅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樓。
許沁點頭。“這里挺好的,也很安靜?!?p> “嗯?!绷肢|心緒復雜。
“你怎么來這里了?”
許沁沉思片刻還是問出了口。
林珅目光平靜的看著她,內(nèi)心風起云涌。這個女孩還真是不諳世事啊,他來就是為了報復她,他想好了,一定要把“蝴蝶”加在許世安身上的痛苦變本加厲的還給這個女孩。否則,難解心頭之恨!
“我是聽你……那個爸爸說,你來山城了?!绷肢|故作停頓。
許沁在腦海里搜索了一圈,林平好像確實有提過讓她去山城的話,但她留在這邊是巧合。
“嗯?!痹S沁略微點頭,心里卻在思索著該如何取得林珅的信任,他應該不是個壞透了的人。
林珅打量著她的小腹,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小畜生,不過不論是哪里來的,他都不會讓他有所善終。他想起了許世安,那個溫柔了他生命的女人。他們曾經(jīng)是那么的期待著他們孩子的降世,結(jié)果卻是那么的凄慘。這一切都是拜“蝴蝶”所賜!
許沁感覺到他危險的視線,下意識往后縮了一下。林珅是自己的生身父親,按道理不應該是這樣的神情。難道是因為自己年紀輕輕就大著肚子,讓他難堪?
也是,林珅文化水平也不高,又出身農(nóng)村,思想停滯也不難理解。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那個……這個是意外。但我不會牽連您的?!?p> 林珅神色微怔,意識到自己表情失控,立馬解釋道:“我只是不敢相信罷了。你放心,我不是那么迂腐的人。”他思考兩秒,“我也住在離這里不遠的村子,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搬過去?!?p> 許沁的手不自覺的摸了摸小腹,現(xiàn)在是緊要關(guān)頭,她可不想出什么岔子。
見她遲疑,林珅趕緊道:“你在哪里我都會來看你,我們可是一家人!”他說得情真意切,內(nèi)心卻藏著萬根毒針,要將眼前的人,連同那個孽障,扎個千瘡百孔。
“嗯?!痹S沁點頭,心里卻很是不安,總覺得事情很是蹊蹺。
“我送你回去?!绷肢|徹底放開了,既然她都那么認為了,自己也好順手推舟。
許沁沒有拒絕。途中幾次她想試探林珅,卻又忍住了。現(xiàn)在這種情況,她不應該太多過問。
到了樓下,林珅和她客套了幾句,便離開了。
望著他離開的方向,許沁若有所思。
此后每一天,林珅都會來看她,還會給她帶補品,許沁很是高興,哪怕跟他不熟,但如此熱烈的父愛還是讓她頗為動容。
又一天的晚上,許沁正在樓上織小鞋,突然聽得樓下聲音嘈雜,她下意識去關(guān)窗子,卻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她警惕的靠在窗邊。
“你確定是他!”為首的男人兇神惡煞,他臉上有一條猙獰的疤痕,許沁總感覺在哪里見過,又想不起來。
“是,凡哥!”一名青年面色氣憤,言語恭敬。
“這次一定要抓住他?!闭f完他又朝著旁邊的人指了指,“你們,還有你們幾個,一定給勞資把出口守死了,這回一定要讓他插翅難飛。”他言語憤恨,面色激動,想必對要抓的人恨之入骨。
許沁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
瞧著他們走遠,她找了件戴帽子的大衣穿上,斟酌幾分鐘,拿了一把水果刀,下了樓。
夜晚,寂靜,微小的聲音也會顯得格外突兀。
許沁順著他們奔跑的方向快速走著,也不知道他來這里做什么,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突然,有人拉了她一把,她下意識就要抽刀,卻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來人。
“沁沁,你怎么在這里?”
半響,許沁回過神。
“學長?”喬洛雨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許沁想不通,大晚上的,這個地方人煙稀少,喬洛雨來這里做什么?
“這里不方便說話,我們?nèi)ツ沁叀!眴搪逵昝嫔辜?,拉著許沁就往小蛤蟆村方向走去。
他們走的近路,二十分鐘后就走到了。
喬洛雨不是傻子,對于許沁的事情他自然已經(jīng)知曉。
他不言,許沁也不說。兩人一前一后,走的不算太快。
到那里的時候,除了喬洛雨介紹的幾個女同學,許沁才發(fā)現(xiàn)沈西西竟然也在。
“許沁!”沈西西一看到許沁就小跑了過來,拉住她的手,聲音委屈,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你怎么在這?”許沁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沈西西表情越發(fā)委屈了,“我們出來參加一個交流會,結(jié)果大家走散了?!?p> “有多少人?”許沁視線掃過現(xiàn)場,這里除了沈西西還有另外三名女生。長得都非常出眾,但衣著樸實,應該不是城里人。
“我們一共十五個女生,還有五名男生。”
“怎么走散的?”許沁納悶,按道理,沈西西對這里一帶無比熟悉,怎么會走散了呢?
“我去超市買東西,他們就先去玩耍了。結(jié)果等了半晚上也沒有人影,打電話也不接。”沈西西看向喬洛雨,“除了和喬學長一路的她們?nèi)渌司拖袷鞘й櫫艘话?,沒有音訊。”
這里已經(jīng)接近三角邊緣,也不知道他們會去哪里。
難道是入了M,如果真是那樣,事情可不好辦了。
“你們報警了嗎?”這種時候應該先報警,畢竟他們并不是專業(yè)的,就靠他們幾個來找人,這并不現(xiàn)實。
“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了,對方一句話不說就掛了?!币簧泶┓廴沟呐鷫褐谱∫薜那榫w,啞聲說。
許沁微微瞪大了眼睛,這不可能啊,完全沒有可能性。
看出許沁的震驚,女生又開了口,“不僅是我,其他人打也是一樣,都不說話就掛了?!?p> “你們確定?”許沁掏出了手機,還是不大相信她們所言。
“確定?!贝蠹覍σ曇谎郏o了許沁確定的答案。
許沁立馬撥通了報警電話,卻發(fā)現(xiàn)此處沒有信號,根本無法打電話。試了好幾次都是不行,這附近估計太過偏遠,又是交界處,沒有信號。她看向喬洛雨,他一下子憔悴了不少。
“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先到附近再找找,明天我去城里報警?!眴搪逵甑痛怪碱^,看不清情緒。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p> 一個女孩小心翼翼的說。
許沁瞥了一眼她,又掃視了一圈其他人,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如果要報警,喬洛雨遇見她的時候為什么沒有只言片語。現(xiàn)在大家的表情明顯是有所隱瞞,他們究竟在掩飾什么。
“大家也都累了,要么今天就這樣吧!”許沁坐到了喬洛雨身側(cè),一瞬間,她有一種錯覺,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冷嗎?”喬洛雨抬眼,眼神疲倦?yún)s不失溫柔。
“不冷。”許沁搖頭。
“行,大家先回去休息吧?!眴搪逵陮χ鷤冋f了一句,她們?nèi)玑屩刎摰淖吡?。喬洛雨又說:“沁沁,抱歉啊,把你卷進這麻煩事情,你就住我旁邊吧!”
“嗯?!痹S沁點頭。
許沁睡在不算柔軟的床上,心里亂糟糟的,發(fā)生的一切都太過違和刻意了。卻又想不出哪里有問題,那個人說的,究竟是不是他?
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半夜,她終于掙扎起來,坐了幾分鐘,小心翼翼的開了房門。
為了不發(fā)出更多的聲響,她赤腳提著鞋出了門。
這一帶她也不太熟悉,邊境地帶,一般人都會避免靠近,以免遇到不必要的麻煩。
喬洛雨他們停留在此處,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邊走邊打探周圍,這個村很奇怪,人煙稀少能理解,只是每家每戶都靠這么近,就不合他們的民族特性。
不遠處依稀有光,有人還沒有睡?她小心翼翼走了過去。
環(huán)境不算太好,有一伙兇神惡煞的人,有人喝酒,有人打牌。
聽了半天,他們都只是說著粗話玩樂著,許沁正欲離開。忽然,有人從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她張大眼睛想要掙扎,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