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心情低迷,看向林默然的目光卻是躲閃,如果她有用一些,林默然也不會被人欺負。
許沁呆呆的看向李梅,怯怯的喚道:“媽。”
“別叫我,我不是你媽?!崩蠲费蹨I止不住的掉了下來,內(nèi)心滿是悔恨。早知道養(yǎng)她是埋顆定時炸彈,她當初就該讓林珅帶走她,而不是自己的林雪然。林平失蹤肯定跟林珅脫不了干系。
許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梅以前罵她什么臟話粗話她都認了,但她怎么可以說這樣的話。
林默然加快步子邁向李梅,她受的傷還沒有好全,行動起來依舊痛得厲害。
急道:“媽,你別說了。”
李梅伸手捂住自己的臉,內(nèi)心她除了恨還是恨。
林默然總算走到了李梅身側(cè)。
“媽,你怎么這么說妹妹,她會傷心的?!绷帜焕±蠲返母觳?,想讓她冷靜下來。
李梅抱住林默然,痛哭流涕。
抽噎著:“你不懂,如果沒有她,我們肯定不會是這般?!?p> 林默然怕事情不可收拾,許沁現(xiàn)在的情況不能刺激她,萬一到時候一尸兩命,后悔莫及。
“媽,我知道你生氣,笑笑自幼聽話,她小時候多可愛呀?!绷帜慌吕蠲吩俪隹趥耍罅四笕^,低聲說:“我知道你曾經(jīng)打爛過爸爸的陶罐,也明白許阿姨的那事情讓你非常難過,但笑笑從小待在你身邊呀?!?p> 李梅驚恐的抬眼看著林默然,她知道,她竟然知道了。
林默然不理會她的詫異,又笑著對許沁招手:“笑笑,快到姐姐這里來?!?p> 許沁呆呆的聽從指令,像個沒有思想的木偶。
林默然一把拉過她的手,又拉過李梅的手,“笑笑一晃就長這么大了,我第一次見她,她好小,好像摸一下就會受傷?!?p> 李梅已經(jīng)從悲慟與憤恨中緩過神來了,她恨,可這是她養(yǎng)大的孩子,喝她的奶水,她一把屎一把尿的侍候大的孩子。
她握住她的手,心里堵的厲害,愛與恨灌滿胸腔,讓她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言語。
“笑笑,媽媽脾氣不好,罵話沒個準,你別往心里去?!绷帜粡男【拖矚g抱著許沁玩,有一次不小心把許沁摔了,被李梅一頓亂棍侍候,她知道的,李梅疼她的。
也許她們的遭遇是跟她的身世脫不了干系,但她只是個孩子,她有什么錯。而且林珅又不是壞人,他和許阿姨都是好人。
林平跟她說過,林叔叔是大好人,許阿姨巾幗不讓須眉。雖然他們是小人物,不被大眾所知道,但他們所行之事是為了讓更多的家庭能夠和諧幸福。
他們沒有錯,那錯的就是作惡的人。如果把許沁歸類為惡的一類,他們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惡。
許沁自幼與她一起長大,兩人感情做不得假。
許沁呆呆的點頭,眼睛不敢去看李梅,她眼睛紅紅的,要哭不哭的,比哭成大花貓還難看。
李梅冷靜了下來。握住許沁的手,嚴肅問:“最近課程可還跟得上,請了那么多天假?”
林默然見她轉(zhuǎn)了話題,立馬笑開了,抬手幫李梅擦了擦眼淚。
見許沁木楞的不說話,她拉了她一把?!靶π男÷斆?,肯定跟得上,對吧?”
許沁下意識的點頭。
李梅也不再哭了,她感覺這輩子的眼淚在這幾天里都快流干了。
“跟的上最好,跟不上問問同學(xué)老師。別老想著打工,你媽我還沒死呢?!崩蠲芬獜姷男拈_始復(fù)蘇了,她就算不能干重活,她也堅信自己能想到別的辦法養(yǎng)活孩子。
許沁點頭,就算李梅剛才罵的只是氣話,她的心也好痛,痛的無法呼吸。仿佛被人狠狠捏著心臟,下一秒就要被捏碎了般。
林默然突然問:“笑笑,你給媽拿好吃的,姐沒有?”
被她這么一問,許沁尷尬的抓了抓腦袋,不知道怎么說。李梅住的近,她就都提她那兒了。
“哎~果然我就是沒有媽重要呀,傷心。”林默然故作心碎道。
李梅笑了:“多大了,這么護食,還跟老娘爭東西來了?!?p> 林默然調(diào)皮的吐了吐舌頭。
李梅無奈笑笑。
想到她們都是病號,許沁緩過神,急忙說:“先上去吧,最近天氣轉(zhuǎn)涼了,小心感冒?!?p> “行,聽你的,記得多削小兔子侍候我?!绷帜灰桓笨犊畼印?p> 許沁把拐杖遞給李梅,李梅接過,林默然扶著她,三人前后向李梅的病房走去。
許沁洗了水果,給她們削了一盤,各種可愛形狀,她們邊吃邊說小時候的有趣事。
仿佛不久前的崩潰謾罵都是一場夢,其實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
但那些言論像一根根毒刺扎在許沁的心臟,不動似乎不痛。
跟李梅和林默然一起度過了還算安穩(wěn)的一天,許沁跟她們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醫(yī)院。
原本想去看看波波,江醫(yī)生說她不在,瑤瑤也被她哥哥接去參加結(jié)婚喜宴了。
許沁抬頭看向那還算湛藍的天空,想不明白為啥李梅會那么激動,就算是蔣大妮給她刺激,她為何那么口不擇言。
但她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李梅只要情緒激動就會如此,罵的話難聽又刺心,她深吸一口氣,再長舒一口氣,此事便在這里結(jié)束了。
到門口的時候,她被一人攔住了去路,她不認識這個人,有些驚慌的側(cè)過身子。
“我知道你,許沁?!睉?yīng)博軒抬起漂亮的桃花眼打量著許沁。
許沁驚訝的看著他,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他,但記不起來了。
“我們在霽色見過的?!睉?yīng)博軒也不打算繞彎子,他可是還有大禮要送給這個小姑娘呢。
許沁想起來了,拿蛋糕的時候和他有過幾秒的擦肩,這人特意找過來是意欲何為?
應(yīng)博軒也不賣關(guān)子:“關(guān)于你爸爸,我有話對你說?!?p> 許沁眼睛緊盯著他,神色嚴肅道:“你怎么知道我爸爸?”直覺又是一個打探消息的,她真的想了許久,想不明白他們家到底有什么值得這些人大費周章。
應(yīng)博軒神色自若:“前些日子他來我們廠里問我們收不收陶罐,當時發(fā)生了點小沖突?!?p> “是你扣留了我爸爸?”許沁恨恨的問道。此人長得倒是有幾分帥氣,只是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不像是勾人,更像是吃人。
應(yīng)博軒直呼冤枉:“哪有,我還給他介紹了其他的買家呢。”
“是嗎?”許沁不大相信,神色卻緩和了不少,她得斂住性子,不然很容易被這人拿捏。
“我都有照片。”應(yīng)博軒掏出手機,翻出和林平交談的照片。
照片上林平泰然自若,好像的確挺和諧的樣子。
“那你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嗎?”許沁小心翼翼的試探。
應(yīng)博軒笑:“當然知道,他和我介紹的買家是故識,估摸著一起去哪里敘舊了吧?!?p> 許沁茫然,林平不可能這么不靠譜,突然消失這么久,沒有任何音訊?!澳阒浪谀睦??”
“當然?!睉?yīng)博軒答得很快。
“那你能帶我去嗎?”許沁不是沒有防備心,只是眼下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林平該出現(xiàn)了。
應(yīng)博軒點頭,又急忙說:“可我找你是有別的事情。”
許沁納悶:“找我有事?”
“嗯?!睉?yīng)博軒頷首,從兜里掏出一沓照片遞給許沁。
許沁懷疑的接過,竟然是李梅失足的時候,越看越生氣,原來真的不是意外,是有人割斷了木板。
她立馬掏出手機要報警。
應(yīng)博軒攔住了她:“別沖動,警察肯定也知道,只是不便出面解決而已。”
“你什么意思?”許沁定定的看向他,他一副為難。許沁眼神微瞇,“難道我家得罪了權(quán)貴?”
應(yīng)博軒抿嘴,數(shù)秒后,點頭默認。“嗯,可以這么說?!?p> “其實,我真不明白我家這么窮,到底哪里入了你們這些權(quán)貴的眼?!痹S沁嗤笑,有諷刺有自嘲。
應(yīng)博軒摸了摸鼻子,視線掃過周遭,湊近了許沁。“我知道,你想知道嗎?”
這個問題困擾許沁良久,她當然想知道。只是眼前這個人渾身散發(fā)出一種懾人的寒氣,讓她心里極度不舒服。
“找個地方談?wù)?!”?yīng)博軒趕緊拋出話術(shù),生怕許沁拒絕,又補充道:“你選地點?!?p> 許沁不假思索,指了指附近的長椅:“就那里吧!”
應(yīng)博軒沒想到她這么隨意,急忙道:“這附近人來人往的,不大方便,要不去咖啡廳?!?p> 許沁眼色幾不可查的暗了暗,微微一笑:“行!”
應(yīng)博軒禮貌的拉開了車門,許沁看了眼,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