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恬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不懂就說不懂,非要逞強說自己想做什么,她自己能弄明白就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哪里還能說給他聽,這個人的要求未免太嚴格了些。
“親愛的?!彼严掳痛钤谒氖直凵?,裝出伏小做低可憐巴巴的模樣求情,“太難了,我懂了就好,能不能不說給你聽。”
方雋側(cè)過頭來笑瞇瞇地親了她一口,一本正經(jīng)地拒絕,“不可以?!?p> 開什么玩笑,這么冷的天氣,硬生生把他從家里拖出來學(xué)習(xí),真以為自己這個現(xiàn)成的教學(xué)資源是沒有要求的?他要是連個資格證都輔導(dǎo)不過他還上什么專業(yè)課,干脆早點退學(xué)回家好了。
“你就不要當是來教學(xué)的,你當是來約會的不好嗎?”她不死心繼續(xù)道,“多美好的生活,一邊約會,一邊指導(dǎo)作業(yè)?!?p> “不是指導(dǎo),是教學(xué)?!彼觳惨惶?,把她往旁邊推了推,“快寫。”
他伸手劃出幾道習(xí)題,又把阮恬身子扳正,強迫她快些進入學(xué)習(xí)狀態(tài)。
阮恬實在不能算得上好學(xué)生,坐在要求嚴苛的方雋身邊她都敢發(fā)呆,一道題目從十分鐘前就開始看,一直沒有動手寫的意思,方雋忙著自己的假期作業(yè),不能時時盯著她,等他抬頭再看的時候,阮恬還在對著第一題發(fā)呆。
“你行不行?”他伸手推了一把還對著題目發(fā)呆的人,把課本抽過來瞄了一眼,“我剛剛不是才給你說過這個點?”
“我不懂啊,我不是告訴你我沒聽懂!”阮恬氣鼓鼓地,她明明只是想要幾個例題,對著例題和答案一條條對下去,總能弄清楚這是怎么回事,偏偏方雋連例題都讓她自己寫,“不學(xué)了!”
方雋對著向自己發(fā)脾氣的人,覺得很有些不可思議,一個知識點反復(fù)說了三四遍,都半個小時了還沒弄懂,居然還敢發(fā)脾氣,“你怎么理直氣壯的?”
“你在學(xué)校學(xué)不會東西也和老師發(fā)脾氣?”
“我在學(xué)校學(xué)不會,我會自己想,會自己想到想通為知?!彼炎约簝勺忠У暮苤兀袷强桃鈴娬{(diào)什么,隨即把筆一丟,整個人趴在桌子上,把手伸個他,“你把例題答案給我,我自己能想通?!?p> 阮恬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才覺得自己被繞了進去,“不對,我們老師教的比你好多了,我就沒有學(xué)不會的時候。”
“你動動你的腦子,你能想通,今天我還會在你旁邊給你做什么一對一輔導(dǎo)?”
方雋知道她這明顯就是概念不清,這種概念不清根本就不是什么對著例題能看懂的事,而是她根本沒把概念記到腦子里,她背書不行,根本背不下拗口的概念,而想要解決這種問題只能通過多練習(xí)強化記憶。
“答案不可能給你,你就對著書自己翻,一邊翻一邊寫。”
“不給我還不稀罕要?!比钐癜炎雷由系臇|西收拾收拾,自己又找了一個離他很遠的位置坐下。坐下后回頭看了看方雋,見他仍坐在原處,自顧自地忙著自己的事,絲毫沒有過來的意思,心里更氣了一些。
例題不難,就是翻書翻得累人,她每寫一題都要翻找好久,好不容易磕磕絆絆地把題目寫完也不知道對不對。
方雋還坐在原處聚精會神地忙著他的作業(yè),阮恬哼地一聲,又將東西收拾好,灰溜溜地跑回去,把寫完的本子往他面前一扔,“給我看看?!?p> “你這是對待老師的態(tài)度?”他頭也不抬的學(xué)著她的樣子將本子往旁邊一丟,“你在學(xué)校也這么問老師問題?”
真是一點虧也不能吃,阮恬撅著嘴,滿是嫌棄的撿起本子,雙手捧好遞到他的面前,“老師你好,請問您有空給我看看寫的對不對嗎?謝謝老師?!?p> “還有呢?”
“還有?”阮恬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剛剛是我錯了,身為學(xué)生,學(xué)習(xí)是最重要的,自主學(xué)習(xí)是更重要的,我不應(yīng)該學(xué)不會就隨便和老師發(fā)脾氣?!?p> “嗯?!狈诫h停下敲擊鍵盤的手,抽空抬頭看著她,“還有?!?p> “還有?還有什么?”阮恬覺得自己已經(jīng)十分低眉順眼,認真道歉,實在不知道還有什么漏了的。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那請問您老想聽什么?只要您開口,小的一定照做?!?p> “哎呀,這個肩膀……”
“我來我來,我按摩肩膀可是一絕?!彼畔卤咀?,伸手就捏上了方雋的肩,她在家正經(jīng)做過這些事,手重的很,這會也沒有刻意收著力氣,一面捏一面咬著牙問他,“舒服嗎?可以嗎?”
“咳咳,口渴?!?p> “我來?!彼龜Q開方雋的保溫杯,先幫他試了試溫度,一不小心燙了嘴唇又不想讓他看了笑話,強忍著疼兌了好些礦泉水,自己又喝了好幾口才送到他的面前,“溫度正好,您請喝。”
“我這個……”
“您還有哪里不滿意?”阮恬咬著后槽牙威脅,方雋挑著眉看她,示意她有求于人就該好好想想究竟該怎么做。
她一下泄了氣,轉(zhuǎn)而笑得諂媚地問道,“還有哪里是我可以幫助您的?”
方雋勾勾手指,示意她往自己面前靠一靠,阮恬不情不愿地靠過來等候著他的下一步指示,“我手干。”
說著還晃了晃自己的手,阮恬看著明明細皮嫩肉的,雖然比不上女生的手,總比別的男生好上許多,這不就是故意找事。
她深吸一口氣,從包里找出兩只護手霜,擺在他面前,“我有護手霜,請問您要原味的還是桃子味的?”
“桃子。”
阮恬擠出一點在方雋伸過來的手背上,等她放好東西回頭,那一坨護手霜仍在他的手上安靜待著。有求于人嘛,就該有點眼力見兒,不等他開口,她就動手幫他擦好護手霜,手還未離開,就被方雋牢牢握住。
“沒有什么需求了,看題吧?!?p> 阮恬騰出一只手,乖乖地把本子送到他面前,“您看。”
題目都是他以前做過的,掃一眼就知道對錯,雖說阮恬寫的慢了一些,到底都是對的,“現(xiàn)在都懂了嗎?”
“懂了吧?!彼氐挠行┑讱獠蛔?,“寫是能寫了,就是不知道對錯?!?p> “那就是不熟唄,多寫幾題就知道了?!彼麆邮钟止戳藥最},把本子還給她,“繼續(xù)?!?